阿吉恩的选择有限。面对同为魔法师的哈托恩,他怀疑对方不会使用普通的锁具。
非法市场是她最大的收入来源,因此必定设置了警报和安全措施以排除入侵者或销毁所有可能的罪证,以防万一发生意外情况。
阿吉恩并不鲁莽,任务也并无明确的时间限制,所以他耐心等待,花了两天时间才找到机会。
这个机会以一批货箱的形式出现,两个年轻人将马车停在服务入口的小巷后,卸下了这些货物。终于,门从里面打开,守卫和送货员一起把货物搬进了屋内。
阿吉恩运用生命视觉探查周围是否有目击者,并进一步检查建筑内部,确认情报是否准确。内部没有隐藏的守卫,这是个好消息。
如果阿吉恩愿意的话,他可以在短短两秒内跳下去杀掉所有人。
尸体对他来说不成问题,可以储存在他的维度护符中,同样血液也可以轻易处理,只需一束暗能量脉冲就能抹去屠杀的所有痕迹。
但这意味着要杀死可能无辜的两人,更别提马车和货箱若留在主路上定会引起注意。
阿吉恩等到守卫重新进入室内,在门即将关闭的最后一刻,他瞬移到了门内。
阿吉恩的细剑瞬间切断了一个人的脊椎,使其当场毙命。而当第二个身材魁梧、中年模样的守卫还没来得及反应时,阿吉恩再次瞬移,出现在其身后,一把捂住守卫的嘴,然后割破了他的喉咙。
甚至一滴血也没有落到地上,阿吉恩利用水系魔法捕捉到了所有的血迹并将其储存在自己的维度护符中。随后,他对尸体进行了搜查,找到了一套钥匙和个人物品。
根据外表判断,这位中年守卫并未结婚,也没有家人。胸甲下的衣物沾染着数日未洗的食物污渍,缺少了几颗纽扣却从未更换过。
他的财物仅包括一套赌博骰子和一个已经空了一半的酒囊,尽管现在还是早晨。种种迹象表明,这名男子活得毫无顾忌,对世界满不在乎。
另一名年轻守卫则相对整洁,脖子上挂着一枚椭圆形吊坠,里面刻着四个首字母组成的心形图案。
阿吉恩运用空气魔法刮去了胡须,又用水系魔法消除了假疤痕,同时用化妆术尽量让自己与受害者相像,最后换上了死者的衣服。
“只要没人靠得太近,很难看出我是闯入者。即便有人靠近,这份惊喜至少能给我争取到一两秒的时间,足以摆脱麻烦。”
在将尸体密封进维度护符后,阿吉恩再次使用土系魔法,这次是从内部扫描整座建筑。
正如他先前所料,这座建筑对外部探测做了防护屏蔽,但这样一来,他能够感知到店铺下方有一张未标记的地道和房间网格。
阿吉恩离开了仓库,朝着最近的入口走去。他遗憾没能有机会搜索身后的那些箱子,但现在他必须争分夺秒。目标是在引爆这个地方或者逃跑前写下道歉信之前,获取所有必要的证据。
凭借生命视觉,他发现前方的门并没有任何魔力属性。不过为了确保安全,当他找到正确的钥匙时,还是使用了精神魔法解锁。
根据蓝图显示,一楼的店铺由公共展示区构成,陈列着中低价值的商品,仓库用于存放未经分类的原材料,以及一条宽敞的走廊,连接了店铺与员工设施。
低于街道水平线的地方理论上只应有炼金实验室和金库,其中存放着高级产品和稀有材料。
借助土系魔法,阿吉恩轻而易举地找到了通往地道的隐藏开关。地道中分布着各种警报和陷阱,但在皇家魔法和生命视觉的帮助下,他几乎没怎么减速就成功通过。
地下建造炼金实验室虽然不常见,但并非史无前例。处理强力法术和不稳定成分时,确保设施完美隔绝外部力量至关重要。
如有神秘野性能量因某种原因在此关键步骤期间侵入,最好的结果可能会导致数小时乃至数天的工作成果和投入资源付诸东流,最坏的结果则是整个实验室爆炸。
通过魔法手段实现良好的隔离是非常昂贵的。这也是为何吝啬或经济拮据的魔法师会选择地下建设,以便减轻钱包的压力。
阿吉恩庆幸哈托恩并未意识到她的伪装是一柄双刃剑。一方面,这让她得以在远离窥探视线的地方,在实验室下方构建另一个实验室而不引起任何疑心。
另一方面,阿吉恩通过生命视觉发现她确实非常小气。真正的实验室隔热不佳,这意味着哈托恩无法在其附近放置任何强大的魔法装置,否则会危及自身生命。
正如他预期的那样,从此处开始,陷阱和警报均为机械性质,使他的工作变得轻松了许多。随着深入探索,阿吉恩突然意识到为什么这里的安保如此松懈。
走廊宽仅容两名成年人勉强并肩行走,且用魔法照明,没有藏身之处。进入相对简单,但如果被发现,想要逃出几乎是不可能的。
低矮的天花板使得飞行无效;狭小的空间也不允许利用敏捷性逃脱。在战斗中,力量和人数的重要性远胜于速度和魔法。
他遇到的第一个房间是一个豪华休息室,地面铺满了昂贵的地毯,四周摆放着红色天鹅绒沙发和扶手椅,围绕着一张长条形樱桃木桌。
“这里想必就是她与‘特殊’客户商谈生意的地方。”
阿吉恩注意到桌上放着几个木制箱子,每个都已激活了一个极其复杂的魔法锁,只有一个例外。他认出了符文模式——这是一种在走私者和间谍中非常流行的锁。
这种锁可以让知道正确组合的人开启,而不只是魔法印记持有者,但一旦输入错误,容器就会自我塌缩,摧毁其中的内容物。
眼前的这个版本似乎更加复杂和危险,它会在错误输入时爆炸而非塌缩。阿吉恩将它们全部收进维度护符中,希望日后能找到办法破解。
他还拿走了那个未锁定的箱子,在尽可能挪开部分家具腾出空间后,将箱子放在地上,按下开启按钮。
箱子变大至衣柜般大小,里面装有贝克管、玻璃棒、试管和多个燃烧器。
箱子里还充满了齿轮,连接着设计用来抓取和操作尚未排列好的实验室玻璃器皿的机械臂。
这是一项阿吉恩前所未见的魔法与科学相结合的杰作。
“不管这是什么,一定是其他箱子里组装部件的原始版。要是这些玻璃器皿至少已经填充好原料,我的任务就几乎完成了。然而问题是,这究竟是做什么用的?”
他也将其压缩并储存起来。
休息室通向另一条与之前相似的小走廊。在用地系魔法和生命视觉检查完陷阱和潜在的隐藏守卫后,阿吉恩坚定地向前推进,决心找到最后一块拼图。
他的脚步声悄无声息,保持着对任何可能敌人接近的警觉,但他并未遭遇任何人。
左侧出现了一扇与众不同的门,不同于建筑内的其他门。这扇门厚重且内衬垫层,似乎是用来防止有什么东西出来,但它没有任何锁具。这引起了阿吉恩的好奇心,所以在恢复了自己那套附魔服装并做好最坏打算之后,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门。
眼前的景象令人毛骨悚然,即便是久经沙场的老兵如他,也不禁感到一股寒意沿着脊背直窜上来。
里面的房间很小,约5米宽、10米长,墙上和地板上伸出多条铁链。乍一看像是个牢房,但一切都不合常理。
这里没有囚犯,只有尸体。一具尸体看似从内部炸裂开来,胸口被一刀巨大的伤口切成两半,按理说没有任何已知武器或野兽能够造成这样的伤害。另一具尸体被烧焦致死,而它的邻边则是一具冰冻僵硬的尸体,尽管房间温度并不低,却没有丝毫融化的迹象。经过仔细检查后,阿吉恩明白他们的死因完全不合逻辑。
这不是任何咒语或自然事件的结果,火与冰分别从他们体内吞噬了他们。最后一具尸体比其他几具更加离奇。
原本应该是一位老者的脸此刻扭曲在痛苦之中,双眼翻白。
老人的血管呈现明亮的蓝色,肿胀突出,仿佛随时都会爆裂开来。
当阿吉恩触摸尸体进行更细致的检查时,老者突然恢复了意识,微弱无力地发出祈求的声音。
“求……求你……杀了我……”
阿吉恩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后退,本能地激活了生命视觉。不仅老人还活着,所有被铁链锁住的尸体即使在死亡状态下仍然散发出魔力痕迹。杀死他们的东西仍旧活跃着。
“这些该死的是什么鬼东西?那个疯女人到底做了什么?”阿吉恩暗自嘀咕。
他将尸体也一并收进了维度护符中,王室的法师们将要对这一切做出解释。
接着,他又查看了那位老人。老人显然痛苦万分,无法移动,而阿吉恩并非治疗者,他刚刚觉醒不久,所掌握的真正魔法仅限于原本就擅长的那些。
“对不起,老先生,你和你的同伴们的遗体可能隐藏着阻止一场大灾难的关键。王国会铭记你们的牺牲。”
阿吉恩迅速扭断了他的脖子,给他一个无痛的解脱。然而,就在他这么做的瞬间,铁链开始闪烁着魔法能量。
尽管不清楚原理,但他意识到自己触发了某种警报。阿吉恩判断,在尸体和箱子之间他已经获得了足够的情报,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然而,他并不知道那并不是警报,那个房间也不是监狱。它其实是一个不同类型的实验室,那些受试者只是另一种实验材料。铁链仅仅是通知助手们收集数据的时候到了。
阿吉恩利用空气融合快速撤退,只在避开陷阱时稍作减速。突然,一个身着巫师服饰的男子和两名守卫从角落里冒出来,发现入侵者的瞬间便拉响了警报。
咒骂自己的坏运气,阿吉恩疾冲向前,他的细剑轻而易举地结果了守卫和巫师,对方甚至没来得及施放一个法术。越来越多的守卫涌进走廊,如同蚂蚁般倒在阿吉恩的细剑之下,他们的尸体堆积得如同潮水般迅疾。
警报声在整个建筑内持续回荡,迫使一名助理向女主人发出警告。
“哈托恩女士,坎德利亚实验室闯入了不明身份的人。”她的声音充满了恐慌。
“他到哪一步了?拿走了什么?”那沙哑苍老的声音与其说是担忧,不如说是恼怒。他们打扰了她在最新实验中的关键时刻。
“我们不知道。他正要从地下实验室出来。我不知道我们还能坚持多久,请您快来帮我们!”
“帮我?一群无能又忘恩负义的蠢货!你们全都被解雇了!”哈托恩女士从维度护符中取出一颗玻璃珠,用力踩碎。一秒钟后,一股强大但可控的爆炸从地下实验室爆发出来,将商店周围半径五米内的所有一切化为灰烬。
然后她拿起通讯护符,联系上了客户卢卡特。
“卢卡特老头,我有好消息也有坏消息。坏消息是有个入侵者破坏了你的小计划,我不得不摧毁一切以防止他逃脱。”
“那好消息呢?”卢卡特的声音中满是愤怒与不耐烦,若不是没有机会,他早就把那个老妖婆活埋了。然而,哈托恩太狡猾,知道的事情太多。
“我还没说完,傻瓜。我的老学生雷弗拉尔教授正好前来取货,估计他也死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入侵者是女王派来的。”
“教授的死时机很糟,他们可能会认为他是你的走狗之一。另外,我也不知道是否有不止一个入侵者,或是他们已经发现了什么。”
“最后一批货要么丢失要么落到了敌人手中,要是我是你,我会抓紧时间。一旦他们查明货物的内容,你的计划还未开始就会宣告失败。”
“我还在这儿等着听所谓的好消息呢!”卢卡特咆哮道。
“实验室已经投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