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利特和弗洛里亚一起散步,准备稍后与团队其他成员共进早餐。作为一位出身于魔导骑士世家的后代,弗洛里亚在剑术方面经验丰富,且由于她只需要参加一门专业课程,因此成为利特两位女同学中的主要剑术导师。
这使得他们有了大量时间在一起练习剑术,事实上,弗洛里亚有时为了赶上学习进度会在晚上熬夜复习,但她对此甘之如饴。对于周末关于基础魔法的课程,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放弃的。而且随着对利特进一步了解,她越发喜欢与他相处,而在此时此刻,弗洛里亚也是利特最喜欢的伙伴。
弗洛里亚成熟稳重,直言不讳的习惯有时会显得有些粗鲁。她兴趣广泛、爱好众多,几乎可以就任何话题展开讨论,不仅限于魔法或宫廷生活。利特很享受他们的交谈,从中学到了新世界的思想观念以及那些不成文的社会规则。作为一个大半新生涯都在小村庄度过的少年,利特从她的一个故事中能学到的东西,可能比从整本书籍中还要多。
那天,弗洛里亚将一头长黑发披散下来,每当她突然转头时,秀发就会在他脸上轻舞飞扬。
“你怎么还留着这么长的头发?”利特问,“我以为战斗者剪短发更方便。”
“嗯,你说得没错。不过上次放假的时候,我妈妈一直念叨说我不够有女人味儿,她说我要是把头发剪得再短些,别人会把我错认成男孩儿。真是胡扯!”弗洛里亚抱怨道。
利特只能保持沉默,在心里赞同她母亲的观点。弗洛里亚身材高挑,甚至比大多数教授还要高,而且还有继续长高的潜力。她肩膀宽阔,力气足以轻松地把他举起,就像模拟考试那次一样。
“你觉得呢?”她突然问道。
“我希望她没说得那么刻薄。但我必须承认,你这样确实更漂亮。”利特用赞美避开问题。
“当然不是,我妈妈出身贵族,她不会那么直接。她只是指出我找对象有多难,还说一想到我们的血脉会随我断绝之类的话,她就害怕得不得了。”
“我记得你不是有兄弟姐妹吗?”利特眉毛一挑,清楚记得她父母有三个孩子。
“我确实有。当我提出这一点时,她又搬出什么女性更有可能遗传更多魔法能力的荒谬理论。到那时我就放弃了。你知道家长嘛,跟他们争论总是输的那一方。”
利特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回应。在他的生活中,从未有人试图控制过他的这一面。
“既然说到这个,你应该知道奎拉对你有意思吧?”
“我知道。”利特其实已经察觉到奎拉对他产生了好感,但他希望随着时间推移,通过不对她特别关注,这种感情会逐渐淡化。他不想公开拒绝她,以免伤害她的感情。
“可我不明白为什么是我。”
“好吧,她是个孤儿,明显有‘恋父情结’,而你身上的那种大哥兼严厉教官的气息,可以说你是个理想的候选对象。”
“那为什么是我而不是某个教授或其他人呢?我是说,我没什么特别的……”
“高大帅气、才华横溢、体贴入微?”弗洛里亚打断他的话。“你说得对,真是个谜团。”
利特生气地瞪了她一眼。
“别开玩笑了,别逗我了。”
“现在嘛,我得收回‘帅气’和‘体贴’这两个词了。你现在的表情,有点吓人。”
利特的表情恢复正常。
“这样好多了。对了,我觉得你也应该留意一下弗里雅。如果她家安排她接近你我一点也不奇怪。像你这样没有家族背景却天赋出众的魔法师非常抢手。”
“拜托,我只是个四年级学生而已。”利特嗤笑一声,“现在就开始搞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未免太早了吧。”
“才不是呢,你现在正是开始接触的最佳时机,既能为将来发展打下基础,又不至于显得过于急切或感兴趣。等到五年级那就晚了,那时候竞争激烈,需要提前占得先机。”
“又不是说要立刻结婚,如果你达不到他们的期望,他们随时都能抽身离开。”
“原来如此。”利特皱眉思考起这个意外的问题。“谢谢你提醒。”
“不客气。不过说实话,你应该感谢我的父亲。是他问我是否介意找个年纪小点的配偶时,我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利特鼓足勇气提出了那个问题。
“你当时是怎么回答他的?”
“我强调了一下自己并不介意年龄‘稍微’小点,别误会,我可不想嫁给比我老很多的人,然后我说我会考虑。不作答复就是最好的答复。”
“要是我说同意,他可能会派我妈妈来让我改变主意。要是我说不同意,他可能就会开始安排我们的婚事了。他那个人可是固执得很。”
“我明白了。”利特尽力保持扑克脸,但无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矮冬瓜。”她嘲笑他的举动。
“我是独立的女人,为了父母我可以妥协很多事情,但爱情不在其列。如果他们逼迫我,我毕业后就准备自立门户。只要我保持这样的成绩,找工作的人会排着队来找我。”
自此之后,他们一路默默走着,直到敲响了奎拉的房门。早餐时,每个人都表达了对新课程的好奇心以及对教授们的猜测,并对他们的外貌下了赌注。
利特时不时瞥一眼弗里雅,直到他意识到一切并未改变,这才稍稍安心下来。
因为空间魔法是一门必修课,所以课程在四年级的大讲堂进行。
当最后一声钟响过后,鲁德教授走进了教室。
他身高约1米78,一头掺杂着银丝的黑发,一双冰冷的蓝眼睛,大约五十多岁,穿着敞开的长袍,露出苗条的身材。除了瓦斯特之外,他是利特见过的最年长的教师。
“早上好,亲爱的学生们。”他说话的每个字仿佛都带着毒液。
“我是卡沃斯·鲁德教授,将教授你们空间魔法。正如你们所见,我不是林乔斯校长亲睐的那些年轻才俊,我是旧时代的遗物之一。”
听到这里,利特、奎拉和弗里雅拿出了自己的表决卡放在桌上。经历了太多恶作剧后,弗里雅听从了奎拉的建议,找回了自己的自由。
身为贵族,这段演讲并非针对她,但她仍然希望通过行动表明自己的立场。弗里雅愿意为了朋友挺身而出。
尽管三人都坐在前排,鲁德教授却似乎对他们视若无睹,继续讲解。
“即使在这样一个假设场景下,我依然会是一个能够将偏见留在门外的专业人士。我也期待你们做到这一点。”
所有平民学生都不相信他的话,许多人开始后悔自己没带上“罪状球”。
“空间魔法是一个复杂而深奥的主题,所以不要指望仅仅三个月就能摆脱我。在我的课堂上,我们将区分真正的法师与普通的鸟儿。即使是普通人也能飞起来,但只有法师才能做到这些。”
伴随着快速的手势和低语,鲁德教授消失在教室后部靠近黑板的地方,随后出现在第一排学生面前。他的动作从未停止,在众人惊愕之前,他已经再次消失,双脚出现在第二排的桌子上,绕教室一圈后回到原位。
“这个咒语叫做瞬移,是空间魔法最常见的战斗应用之一。对于战斗法师和魔导骑士来说,它尤其有用,可以帮助他们在战场上推进,因为他们使用的是武器。但每个人都可以在紧要关头用它来逃脱。”
“为了让你们明白,我没有使用任何法器,这只是我的技能。如果在课程结束时你们还做不到这一点,那么永远都无法通过我的课程。好消息是,挂掉我的课并不会阻止你们毕业,只会标记你们在法师这条路上的失败。”
他看着学生们担忧的面孔,冷笑了一声。
中间一排举起了一个红发胖男孩的手。
“什么?我还没开始讲解就有问题了?真想知道你们是怎么被录取的。尽管如此,还是请随意提问。”
“你会教我们瞬间移动(传送)吗?”男孩问道。
鲁德教授爆发出一阵充满轻蔑和惊讶的大笑,大多数学生都明白他并非在嘲笑这个问题,而是在嘲笑那个男孩本人。
“瞬间移动?我都多少年没听过这个词了。那是一种早已枯萎的魔法分支,唯一的成功之处就是让全世界摆脱了所有愚蠢地练习它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