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万尼米尔曾说圈的大小很重要,而你给鹅卵石画的那个太大了。小一点的话不仅省墨水,还能更好地聚焦魔力。“索卢斯开始逐一挑剔他犯下的每一个错误。按照她之前自己打的比方,此刻的她更像是在演奏交响乐的大师,让利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乱按一通试图成为职业格斗玩家的门外汉。
她说的一切听起来都没错,这反而让她显得更加烦人。
“那你早干嘛去了?早点告诉我这些不就好了吗?”他嘟囔着。
“我怎么可能预测到你还没犯的错误呢?毕竟我是智慧型选手,能从别人的失误中学习进步;不像你们这种普通人,必须先跌跌撞撞才能学会正常走路。”
“哟,智慧小姐?你要是那么厉害,怎么不来这里亲自示范一下怎么做啊?”
“乐意之至。”
房间瞬间泛起白光,地板上的裂缝消失无踪。接着,另一颗鹅卵石飞到地上,几滴墨水落在地面上,以完美的圆形排列再次构成了符文。
“索卢斯,你忘了画圆环了吧,这么一看也不怎么智慧嘛。”利特戏谑地嘲讽道。
“你说的是这个?”突然间,鹅卵石周围的空隙被魔力充满,在符文周围形成了一个完美封闭的圆形能量场。
“你怎么……”
“我可是从你那儿学了激活术,而且我们现在正坐在世界能源的喷泉上。对于能够空间转移的人来说,维持稳定并不难。”她自豪地解释,打断了他的疑问。
“你的意思是,你现在这种状态下可以无限保持魔力稳定?!”利特停止了嬉笑争吵,对这个揭示感到震惊。
“那当然!不然呢?”
“因为这意味着时间不再是问题,至少在我在这里练习时如此。这对于像我这样的初学者来说简直是完美的魔法熔炉!”
利特依照索卢斯的指导和之前的建议,再次编织了十三个咒语。不再担心魔力分散的问题,他稳扎稳打,确保魔力球既强大又稳定,让能量充分渗透进鹅卵石之后才进行最后一步。
结果,还没等他尝试物质与能量融合,鹅卵石就融化了。
“又失败了!这次我哪儿做错了?”利特沮丧地问。
“老实说,我不知道。”索卢斯脑内耸肩。
“有些地方你本可以做得更好,但理论上应该是能成功的。”
为了确保没有遗漏任何环节,这一次利特拿出一颗备用戒指放在地上,在索卢斯的帮助下,他们重复了整个过程,只是这次改用假魔法。
锻造术顺利完成。
“搞什么鬼?!”利特无法理解为什么真魔法在他这儿就是行不通。
“我们一步一步都做的一样,为什么这次成功了?”
“事不过三?”索卢斯说着,实际上并未真正相信这句话。
他们继续尝试,不断地压碎、熔化和蒸发了许多鹅卵石,可到了一天结束时,唯一成功的作品只是一枚由假魔法制成的低级戒指。
“快中午了,还是停手吧,否则你妈妈会担心的。”
“嗯。”利特离开了实验室,回到了一楼。他的目光扫过卧室,门还开着。
“索卢斯,你还记得我之前提到过学院房间设计者思想有多龌龊吗?”他一边抬起眉毛表示怀疑,一边问道。
“记得,怎么了?”
“为什么我的房间会有这么大一张床?还有那个按摩浴缸明显是为两个人舒适共浴设计的?”
“我想也许将来某个时候,你会想要有人作伴吧。”如果再了解她一些,利特发誓能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一丝捉弄的意味。
“谢谢你的关心,但我得谢绝这份好意。我永远不会向任何人透露你的存在,这太危险了。”
随着一声叹息,床和浴缸都缩小了尺寸。
“想想还是算了,把床留大点,那样更舒服。”
无视索卢斯的嘀咕声,利特准备离开,但在最后一刻停下了脚步。
“外面安全吗?”
“是的,在这种形态下,我所有能力都会因世界能量得到增强。即使距离很远,我都能感应到三位国王的位置。我不认为有什么能逃过我的感知。就算我现在状态虚弱,也始终是一座传奇法师塔!”
“那你到现在还没告诉我你能使用哪些防御措施。”
“其实并不多,我可以隐身,当你在内部的时候,我能沉入地下不留痕迹。”
“目前我的选项确实有限。如果没有借用外部如此充沛的魔力,连维持这种形态都不可能。”
尽管如此,利特还是颇为震撼。即便拥有黄阶魔核,索卢斯的隐形、空间位移以及魔力操控都已经达到了如此高度。一旦她也晋升到蓝阶,索卢斯又能展现出怎样惊人的能力呢?
利特迅速回家,速度跟出门时一样快,尽量不让别人察觉到他们的新秘密基地。
“你不觉得自己过于疑神疑鬼了吗?”
利特摇摇头答道:“如果我是负责村子的人,对像我这样的孩子保持警惕是很明智的。在他们眼中,我还只是个小孩,我们家虽说不再穷困,但也算不上富裕。”
“从本质上讲,我和王国之间没有实质联系,纸面上看,我正是那种容易被许以财富、权力和金钱而动摇的天才少年典型。”
两人再次没发现跟踪者,但这并不能让利特安心。他的追踪者可能只是善于隐藏,或是等待他放松警惕的时候动手。
回到家中,一个月来头一回,全家齐聚一堂享用午餐。利特恰好及时赶到,听到依琳莎抱怨未婚夫因工作原因未能与他们会合。
利特对此暗自窃喜。经过三天的伪装,他只想做真实的自己。他并不喜欢森塔尔,但既然他从来就没喜欢过姐姐的任何一个追求者,这也说明不了什么。
“爸爸,我觉得这也有你一部分责任。你应该别老是趁我不注意时瞪着他。”
拉兹将右手按在胸口,假装无辜地问:“我什么时候瞪过人了?”
“您知道我喜欢那个小伙子,否则我也不会同意这门婚事。”
“得了吧!打从我十二岁起,您就瞪着每一个靠近我的人,不论男女老少。看来这项技能已经传给了利特。森塔尔多次告诉我,每次单独面对你时,都感觉像是在接受行刑队的审视。”
“那只能说明他心虚。”拉兹反驳道。
“我才坦荡呢!”利特插嘴,“我一直对他直言不讳,实际上那些不那么含蓄的‘威胁’才是吓得未来妹夫最厉害的。”
“连你也这样,姐姐?弟弟哪是瞪人,他是保护欲强而已!”
家里没人有勇气告诉蒂斯塔,在她心中视为英雄的哥哥,并不如她想象中完美,于是大家愉快地转移了话题。
利特十分享受和家人共进午餐的时光。尽管母亲所用的食材无法与学院厨师的高级原料相比,但她做的菜肴总是最美味的。
拉兹向他透露了扩大农场的计划。那些勉强维持房子不倒的日子早已远去。父亲刚说完,家人便开始了一连串让他措手不及的问题。
他们都想知道关于学院的一切:教授们怎么样,同学们如何相处,他吃得好不好等等。
显然,他们只半信半疑地接受了利特每日的报告,想要看着他的眼睛得到明确的答案。花了很长时间,利特才让他们相信没有人欺负他,校长和教授都是好人。
他还不得不夸大了自己与考试小组的关系,让他们听起来像是已经成为好朋友一般。出乎意料的是,父母似乎对这个消息并不开心。
艾琳娜说:“利特,我认为你不该如此轻易信任他人。你们才认识三天。”
“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如表面那样。每遇到一个善良真诚的人,总会有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什么都肯说的人存在。对不起亲爱的,但这确实是事实。”
“我一直想尽可能晚点告诉你这些,但你的安全比保留你的纯真更重要。即使在我们的小村庄里,自从南娜开始关照你,你的地位上升让大家引以为豪,但也招来了更多人的嫉妒。”
“我的朋友们一直在给我传递各种八卦,许多人起初认为你是个傲慢的小鬼。等你开始了学徒生涯,他们又开始期待你失败,好让自己心里舒服些。”
拉兹紧紧握住艾琳娜的手:“你妈妈想说的是,如果我们身边认识多年、几乎视同家人的人都可能如此刻薄,那就更应该提防陌生人。不要盲目相信漂亮的话和亲切的笑容。”
“一个人真正的价值,只有在真正需要他们帮助的时候才能显现出来。永远记住可怜的南娜发生的事。所以,不必试图改变自己或强迫自己成为别人,只为取悦一群傲娇的孩子。”
“如果他们是真正的朋友,他们会接受真实的你。如果不是,你要知道那并不是你的错。世界本就残酷,真正的友谊不像睡前故事里那么容易找到。”
“真正的朋友就像宝藏,难寻且更难保留。生活会不断把你们分开,但你必须永远珍惜一个真正的朋友。”
利特无意识地摩挲着索卢斯戒指,这让索卢斯笑得像个小孩子。
“没想到老爸会这么直白。”利特心想,却没有意识到自己说出“父亲”这个词时并未带一丝贬义意味着什么。
“我一直以为他是个简单诚恳的男人,尽力做好一份简单的工作,同时照顾家庭。谁能想到有一天他会跟我大谈要变得愤世嫉俗、多疑戒备?”
在思考生活的扭曲讽刺时,利特突然领悟到了他和索卢斯之前一直忽视的元素,那是实现真正铸剑术的关键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