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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楼穆的话,唐念满脸的严肃。

她摆手拒绝楼穆递来的茶水,轻声道:“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让我们目睹诈尸的场景。他是想让我们知道这不是普通的诈尸,还是希望我们认为这就是诈尸?”

“你是说杨老?”

唐念点点头,又摇摇头。

“不只是他,还有林振铭,他就像是刻意把这些消息告诉我们,想要把我们引到缝尸的习俗上去。

“他那个解释,完全就把我们当成傻子忽悠,哪有诈尸会诈到一半就停下了的。

“还有那劳什子木匠,如果真是一夜之间凭空消失,他们真的能瞒住消息不上报吗?”

两人都沉默了,许久,才听到楼穆开口。

“如果林振铭到最后不愿意,这些人的灵魂,你要怎么办?”

那些人的灵魂都被困在身体里,如果真的都是木偶,那地府也不收这些灵魂,难道就要让他们魂飞魄散吗?

还是永久被困在这些木偶里?

唐念轻咬着嘴唇,她都把这件事忘了,还想着可以喊来黑白无常把这些灵魂全部带回去。

她想了想,拿出鬼灵珠,捧在手里端详着。

“能不能把他们放在鬼灵珠里,先滋养他们的魂魄?”

说完,唐念却又摇了摇头,否认了自己说的话。

“不行,如果这些魂魄里有一个心怀鬼胎,鬼灵珠的灵力被其所用,我可就罪过大了。”

唐念愁眉苦脸地喃喃道。

就在她苦恼之际,楼穆的话就像是给她指了条明路。

“我这儿有个空间,可以暂时收下这些灵魂,等事情告一段落了,再送这些灵魂回地府。”

唐念眼睛一亮,却马上又垂下了头:“可是,地府好像出了事,你能进去?”

“你不能去,可不代表我去不了。”

楼穆胸有成竹的模样让唐念气得直痒痒。

她是不知道楼穆在地府有什么门道,连阎王都不让她和小殿下去地府了,为什么楼穆可以?

但她知道,楼穆不会说出他做不到的事,而自己还需要楼穆的帮助。

她扬起一抹假笑,拿起茶壶替楼穆斟满了茶,轻声细语道:“那真是谢谢楼大人了。”

突然,一只鸽子停在了窗户上,用喙戳了戳合上的窗户。

楼穆快步上前,打开窗户,取下鸽子脚上的信筒,从里面拿出一张纸。

鸽子很快就飞走了。

“写了什么?”

“杨老的身世。”楼穆脸色晦暗不明,把纸摊平放在桌上,“你瞧瞧,这消息里,能有多少实话。”

唐念凑上去一看,眉头一挑,忍不住笑道:“你这是从哪找来的笑话?”

纸上写着,杨老原本不是颍州人,杨家先前是一个富甲一方的地主,他是杨家的大儿子。

但在一年的中元节,被仇人杀了全家,家人死无全尸,家里也被洗劫一空,而他因为跟着镖局一同出去送货,逃过了一劫。

杨家在当地的风评并不好,地主大肆剥削农民的土地,杨家的灭门,百姓们都拍手称好。

也正是因为如此,杨老一夜之间变成了丧家之犬,没了杨家庇护的他,被当地的百姓排挤,他受不了那样的生活。开始在外流浪。

最后被颍州城附近村子里的好心人收留,教了他缝尸的手艺。

他也就在颍州城安心住下,成了城里的缝尸匠。

这故事写得不错,就是编的太假了些。

一个地主家的儿子,享受了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一夜之间变成他曾经鄙夷的人。

他真的想的不是报仇,而是在颍州城好好生活吗?

这种人真的太少太少了。

至少在她眼里的杨老,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杨老眼里时不时流露出的野心,就已经证明了他不是个偏安一隅的人。

“他的势力不可小觑,连你的关系网都只能查出这种东西。”

楼穆抬手,轻轻一指,纸瞬间燃成灰烬。

“这就更证明了他心里有鬼。”

既然从杨老这儿查不出有用的消息,那就查查楚文德。

“楚文德的调查有结果了吗?”

“还没。”楼穆望向窗外,“应该快了。”

但楼穆隐约可以猜到,调查的结果,极有可能是与杨老的一样。

门外传来一声敲门声,很轻,轻得唐念还以为是幻听了。

很快,又是一声很轻的敲门声。

她打开门,门外站着个熟悉的男人。

“季景瑜,你怎么来了?”

唐念扭头看了眼楼穆,然后侧身让出位置。

季景瑜摘下斗篷,走了进来。

“季舒鹤没和你们在一块?”

两人对视一眼,唐念摇了摇头:“没,我们来这之前,他还留在南虞城里,怎么,你找他是有什么要紧事?”

听到唐念的话,季景瑜似乎松了口气,嘴角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没怎么,就是问一问。”

“那你这大老远的跑来颍州城,是来做什么的吗?”

“我助纣为虐犯下的事,我是会来赎罪的。”

他环顾了一圈房间:“你在找的那只小鸟呢?”

“在隔壁。”

“看你这样子,他应该并无大碍。”季景瑜笑了笑,寓意不明,“这命还挺大的。”

楼穆对唐念一直在和季景瑜说话有些不满,轻轻咳嗽两声,把两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季公子,你可知除了你,还有没有仙鹤一族的人在帮楚文德办事?”

季景瑜没有犹豫就一口否决了。

“不可能。”

楼穆从袖子里拿出一根银丝,放到季景瑜的眼前:“那不知季公子能否认出这是你们族里谁的法器吗?”

季景瑜眯着眼,一只手拎起银丝,另一只手浮在半空,掌心对着银丝。

他闭上眼,银丝和他的手之间,出现了一股乳白色的轻烟。

等青烟完全消散,他才缓缓睁开眼,眼里满是凝重。

他的声音也不似之前那样玩世不恭,他沉声道:“这根银丝,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木偶身上,它们还能够操纵木偶。”

季景瑜沉默了。

唐念坐到楼穆的身边,单手撑着下巴,静静盯着季景瑜。

良久,他苦笑一声,反问面前的两人:“你们说,妖死后,还能复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