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唐念晦暗不明的脸色,季舒鹤又道。
“其二,我和金蟾蜍的关系一直不错,他的死,指向的就是景宁,所以我回来了。可是现在我没办法进扶摇戏楼,想要唐天师的帮助。”
“你从哪里知道我们和金蟾蜍的关系的?”楼穆开口了。
这两日他已经完全适应了听不见声音的生活,甚至还学会了看口型。
他救下金蟾蜍的事,应该只有他们两人知道,后来金蟾蜍缠上他,也没见他交过什么朋友。
除非……
是那个在澜城的黑衣人。
“我不仅知道你们和金蟾蜍之间的关系,还知道你的身份。”季舒鹤笑道,“不过我没有想通,你为什么会愿意和她在一起,你不是人,可她是人,人妖殊途。”
这句话从一只半人半妖的嘴里说出,还真有些奇怪。
“不该知道的,不要多好奇。”
楼穆的眼里闪过一丝杀意,捏在手里的杯子倏地变成粉末,滚烫的茶水把他的手烫得通红,可楼穆却丝毫没有察觉。
季舒鹤就像是没有看到一样,脸上依旧挂着笑容看着两人。
两人剑拔弩张的氛围让唐念不得不抢先一步开口。
她拿出袖子里的手帕递给楼穆,而后开口道:“我的帮助?那是需要报酬的,这是规矩。”
其实就算没有季舒鹤,她也会把所有的事情都查清楚。
但是有人来找了,她总要宰上一笔。
毕竟她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更不用说,他还惹得楼穆不快。
虽然她想要摆脱楼穆,可他现在终归是她的人。
“我知道怀宁公主在哪。”季舒鹤一开口,就让唐念瞬间变了脸色。
“你想要我们去做什么?”
“唐天师可知,扶摇戏楼的大鼓,是用什么做的?”季舒鹤答非所问。
见唐念不回答,季舒鹤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他自顾自地答道。
“是人皮。他们这么多年没有重新开放,就是因为先前的那些人皮,都被我偷了。”说起这个,他还很骄傲地扬了扬头颅。
人皮?
南虞城的那些百姓!
看到唐念震惊的眼神,季舒鹤点点头:“看来唐天师也猜到了,这次的大鼓和鼓槌,都是用南虞城的百姓的皮做的。”
“你想让我把它们偷出来?”
“不,他们现在学聪明了,你们想办法在今天的戏曲散场前找到他们的库房,剩下的事我来做就行。”
“为什么?”
“戏楼里有只大妖,他能以人皮鼓作为媒介,控制百姓,甚至是其他的妖。”说着,季舒鹤看向楼穆,“你身上有被控制的痕迹,楼公子连听了两场戏,却没有被控制。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会找到你们。”
话虽这么说,他的目光却是看向脸色发黑的楼穆。
“这个人皮是不是还有别的用处?”楼穆问道。
季舒鹤摇摇头:“我不知道。”
楼穆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却看不出丝毫慌乱。
唐念点点头,也没有追问。
她不说答应或是不答应,只是道:“我要先见到楚柔嘉。”
季舒鹤显然也知道单凭自己的话并不能让面前的两人信服。
他把桌上的茶一饮而尽,站起身:“行,我带你们去。”
出了茶楼,两人跟着季舒鹤转进旁边的小巷子里,巷子里的木门紧闭,似乎一点人气都没有。
季舒鹤在小巷里东湾西绕的,在转过不知道第几个弯之后,狭小的巷子里竟出现了一扇低调奢华的大门。
门匾上写着的四个大字两人都很熟悉。
宋氏药铺。
门上没有挂插销,季舒鹤轻轻一推门就大开。
院子里,草药都还晾晒着,看上去还没有晒了多久。
地上干干净净,没有太多灰尘垃圾,一看就是经常有人打扫。
可从他们走进宅院开始,就没有再见到过一个人。
更奇怪的是,这里的药铺只有院子,前面的铺子却不知所踪。
“这里没有人住吗?”
季舒鹤几乎是秒回答:“我来过几次,没看到过有人。”
季舒鹤轻车熟路带着两人来到药铺的柴房。
“去吧,她就在里面。”季舒鹤指了指门上挂着的锁链。
唐念深深看了他一眼,刚想抬手,就被楼穆拦住。
“你为什么会知道怀宁公主在这里?”
季舒鹤面对楼穆的质问没有一点心虚,眼睛就这样盯着楼穆的眼睛,耸了耸肩。
“我怎么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再不去救她出来,她恐怕活不了多久。”
楼穆看了眼唐念,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警惕的神色。
楼穆上前一步,轻轻一扯铁链,原本牢固的铁链瞬间断成两截掉落在地。
门虚掩着,他挡在唐念身前:“我进去,你在外面守着。”
“好。”
可季舒鹤可不管这么多,跟着楼穆就一起走进了柴房。
他进入柴房的那一刻,状似不经意地抬头看向了房梁。
而楼穆一进去,就看见柴火堆上躺着一个手脚被捆绑得严严实实的女人,脸上被一个麻袋套着。
“要不你去摘?”楼穆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季舒鹤收回视线,也没有推脱,上前半跪在柴堆旁,一把摘下头上的麻袋。
麻袋下露出的脸,正是楚柔嘉。
楚柔嘉的双眼紧闭,嘴巴被一块破布塞着,露出的嘴唇惨白。
楼穆皱眉走到季舒鹤身边,蹲下身子,伸出两只手指凑到她的鼻下,在感受到还有微弱的呼吸时,他松了口气。
他意味深长瞥了眼季舒鹤,转头向屋外喊去:“进来吧。”
等唐念走了过来,季舒鹤才缓缓道来。
“那日我在景宁城中找寻能扳倒扶摇戏楼的方法,意外瞧见了几个身穿戏楼服饰的小厮,鬼鬼祟祟从戏楼的后门出来,几人身上还扛了个看上去不轻的麻袋,出于好奇我就跟着来了,没想到就来到了这座宅邸。”
“在我的印象里,宋氏药铺在景宁城的生意一直不错,不会沦落到开在这么个小巷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