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所以说叫你这些天不要那么操心了。”千代光看着缩在沙发上的灰原哀,她的两颊有些病态的发红,时不时轻声咳嗽。
“真,真啰嗦......”
正发着烧,灰原哀的气息都有些微弱,声音细若蚊咛,比起平时的语调清冷,要显得娇憨许多。
“你这家伙......”千代光也有些恼怒,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两臂穿过她的膝弯和娇小的身躯,将她拦腰揽在怀里抱了起来。
隔着不薄的羊毛衫都能隐隐感觉到她那滚烫的肌肤。
“平常也就算了,脆弱的时候也偶尔撒撒娇嘛,又没什么难堪的。”
踢开挡路的轮椅,他抱着女孩向着地下室的房间走去。
“这才几天,就恢复到行动自如了......”
女孩倔强地撇撇嘴,移开了视线,手却不自觉攥紧了他的衣襟。
“真是可怕的身体素质呢......”
动作轻微地蹭开门,没让灰原哀感到一点颠簸,他轻车熟路地走到床边,将她缓缓放下。
随后他来到女孩常常工作的桌前,拉开抽屉看了看,从里面取出一只药盒。
“我记得是这个吧?特效退烧药。”
他拿着盒子蹲在床边,捏起一颗胶囊,轻声向灰原哀确认道。
“......笨蛋,是蓝色的那个......”
“你这不是很清楚嘛,还一直撑着......”千代光小声嘟囔着,却听不出几分抱怨的意思。
用桌上女孩的杯子接了些温水,他半哄半骗道:“啊——”
同时还示范般张大了嘴巴。
“好蠢......”
灰原哀眼神有些嫌弃,但还是听话地分开了红润的唇瓣。
千代光用胳膊稍微给她借了些力,从而让女孩的脑袋抬起些高度,不至于被水呛到。
给灰原哀送下药后,他将水杯放下,动作轻缓地走了出去。
再回来时,端了一盆温水,盆边还搭了条有着可爱猫咪图案的毛巾。
给女孩简单擦了擦手足,又以有些克制的方式略微擦了擦背后,千代光拿来一只退烧贴给她敷在脑门上。
灰原哀全程都十分顺从,任由他摆布,脆弱到了一种惹人心疼的地步。
想到这傲娇女平日里虽然高冷但不缺生机的模样,再看到眼前这副憔悴的病容,是万般旖旎的念头都升不起来的。
生怕她碎了。
等千代光做完这些,退烧药的劲头也差不多上来了,灰原哀晶莹的蓝色眼睛迷蒙上了一层水雾,似乎聚焦于他,又好像神游天外。
“睡吧。”
千代光关上房间的灯,将空调打开,用手附在吹风口,调整到一个不冷不热的温度,然后将叶片向上拨了些。
他重新倒了一杯热水,温度控制在灰原哀半途醒来大概还是温水的程度,随后收敛着动作,离开了房间,小心翼翼地半掩上门。
防止女孩到时候叫他听不到。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剩下女孩浅促但有节律的呼吸。
......
一抬头,就撞见了那个麻烦的侦探小子。
柯南正坐在茶几一端独立的那只沙发上,一脸沉思,手中还捏着一张看上去是信纸的东西。
“话说你最近到这里的频率是不是有点高了?”千代光斜着眼看这个不速之客,从冰箱里拿了两瓶橙汁,抛了一瓶过去。
“有吗?”柯南十分没有自知之明地思考了片刻。
“没有吧?”
“呵......”千代光冷笑着拧开盖子。
“先不说这个,你怎么?”柯南惊奇地看着他安然站立的模样,目光在他和轮椅上流连。
“细胞活性,小子。”
“好吧。”
“所以你在看什么?哪个小女生给你写的情书?”
千代光喝了一口橙汁,站到沙发身后,好奇地凑过去看信的内容。
然而看到开头的致敬语他的表情就严肃了起来。
信封上明明白白地标记着收件人:工藤新一。
而在信纸的抬眉,第一句却是:
“亲爱的江户川柯南......”
“你又跟谁自曝了?”他狐疑地看向柯南。
“......这次真不是。”柯南也有些无奈。
“你看。”他指了指信的结尾,右下角用花体写着一串英文。
Vermouth。
音译的话,可以翻译为“贝尔摩德”。
而更正式化的译义是......
味美思。
一种加香型葡萄酒。
而说到酒的名字,最先想到的自然是......
组织!!
“这一次,恐怕没有任何侥幸可存了。”
柯南的表情比想象中平静,他甚至轻笑了起来。
“至少没有在信里提到你和灰原,情况还算不错,不是吗?”
“所以你真的要去赴约吗?”千代光沉吟了一阵,一改平时的轻浮,郑重地问道。
“为什么不呢?”
“什么万圣节化妆舞会......听起来就不是很妙,有种鸿门宴的感觉。”
“你知道吗?”柯南的笑容有些苦涩,“事务所也收到了同样的邀请信,只不过被邀请的人员换成了叔叔和小兰,威胁已经近在咫尺了。”
“我已经没有能不去赴约的理由了。”
“工藤。”千代光从他手中抽出信件,简单翻过来看了看,“你信我吗?”
柯南对上他的眼睛,不发一言,神态认真。
“如果我说,对方的目标不一定是你呢?”
“预知?”柯南语气微扬。
“不是,纯粹的直觉。”
千代光回头望向地下室的方向,房门还半掩着,他语气复杂。
“一种......好像如果不严阵以待,就会弄丢什么重要之物的直觉。”
柯南沉默半晌,推了下眼镜。
“我信。”
他将早就关闭了通讯的侦探徽章放在茶几上,对千代光使了个眼色,千代光点点头,也拿出自己那只,示意自己早就关了。
“不管怎么说,在已经窥破我身份的情况下,还这样装神弄鬼,我只能想到,背后之人的目的其实是引开我,从而达成其他目标。”
“听着千代,我有一个计划。”
他嘴角微微勾起,镜片上闪过一道诡异的白光。
......
灰原哀睁开眼时,看见的是熟悉的天花板。
是她的房间。
熄了灯的情况下,静谧的黑暗反而能给她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
也许她就是个适合活在黑暗中的女人吧......
“呃咳......”
喉咙还有些干涩,只不过比起之前咳嗽不停的情况要好了许多。
灰原哀费了些劲从床上爬起来,已经没有效用的降温贴从额头上掉了下来,她随手捡起放到床头柜上,然后正好看见了自己的水杯。
她微微愣了下,想了想便抱起杯子,打算润润干渴的喉咙,然而入手时却有些讶异。
水还是温温的。
想到那个自顾自忙前忙后的家伙,她的目光不自觉柔和了些,捧着水杯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感觉有些暖。
这种感觉似乎......也不赖?
灰原哀将见底的水杯放回去,感觉恢复了不少力气,从床上下来,踩上自己的绒毛拖鞋,啪嗒啪嗒地走到电脑桌前。
拉开抽屉一看,也并没有翻乱嘛......
那个家伙把药盒也原原本本规规矩矩地放好了。
她心情更加好了些,几乎可以称得上雀跃,一抹本人都未曾察觉的微笑挂在唇边。
笑着笑着,她忽然有些窘迫地小跳了一下,将灿烂的笑容强行压了下去,粉颊渐渐上了色。
不对,自己至少有三分的不对劲。
只是稍微被人照顾了一下下,有什么好开心的?
要是让那个家伙看到她这么没出息的一幕,恐怕会笑得得意忘形吧?
不,说到底跟光本来就没什么关系,这都是他应该做的,自己完全不用感到欣喜。
一定是退烧药还没作用完毕,所以脸上才会还有些发热,一定是这样的。
灰原小姐拍了拍自己鼓起的小脸,放弃了拿体温计测一下的打算,推开半掩着的房门。
大厅的灯是熄着的,没什么光亮,看样子已经有些晚了。
“光......?”
没有回应。
竟然没有在守候么......
灰原哀有一点点,只有一点点的失落,随后重新打起来精神。
准备去厨房找点吃的,满足一下自己空久的胃。
哒。
客厅的灯忽然被点亮。
灰原哀一惊,从迈入厨房的步伐悬在半空,朝着玄关看去。
就看到两个强忍笑意的麻烦女人。
“噗嗤......你看,我就说她一醒来就要找人的吧?这孩子跟你很像哦。”工藤有希子笑嘻嘻地说,手指还留在灯光开关上。
“姑且算你赢一局......话说后面那个结论又是从何得来的?”藤原未央提着菜袋,十分不拘小节地用脚跟踩脚跟的方式将鞋子换了下来。
“诶?”
灰原哀呆呆地看着两人。
然后眨了眨还有些雾蒙蒙的湖蓝色大眼睛。
“诶?!!”
“不要那么惊讶嘛!”工藤有希子快步走上来,捧着灰原哀的脸,爱不释手,“这么久没见,小哀又可爱了不少呢!”
“有希子姐姐......”灰原哀的脸被她揉搓捏圆,红润润的小嘴都嘟了起来。
“未央姐姐......”她很快将求救的眼神投向藤原未央,然而这位却只是将袋子提进了厨房,留下不咸不淡的这样一句话。
“不要玩太过火哦有希子,小光万一因此生气的话多少会有些让人苦恼。”
“不会啦!那孩子很大方哦。”
灰原哀终于认命,一脸生无可恋地任她玩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