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样前前后后闹了差不多一周,顾笙累了,真的累了,就不再去理会吴硕的吵闹。
吴硕见他不理,也就蔫了,只会蜷缩在自己的枕头上睡大觉,或者偷手机玩。
“网瘾少女这点是什么年龄都不会变啊。”顾笙抽走了小吴硕手里的手机,把她塞进婴儿袋里想让她好好睡觉。
她第一次好好睡觉。
顾笙也难得在这些日子里得到了久违的深度睡眠。
但他总忘那婴儿诅咒每次只持续一小时,深睡的他察觉不到吴硕在凌晨的时候翻箱倒柜。
但等到他醒来,吴硕正坐在床头柜上看戒指。
“今天没变触发诅咒?”顾笙醒来后问道。
“我跟你在未来是这样的关系吗?”吴硕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顾笙才发现给吴硕一个早上的时间,她就能从这小房间的信息里推测出现状的大概,该说不愧是脑袋聪明的她吗?
“嗯,你献祭了自己的记忆,忘掉了,你献祭之前说过,管你饭就能抓住你的心了,看来这个程度不够。”
“嗯。”吴硕缩在床头柜上,摆弄着手里的戒指,“我不做梦,但我最近也去不了梦里,还被加了密码,也是未来的我做的吗?”
“她没告诉我,但应该就是她。”顾笙回答自己的猜测。
吴硕重新爬回床上,犹豫了一会,爬进了顾笙的怀里,然后轻声道:“抱我。”
顾笙依言,轻轻拥住她。
“以我现在的记忆,我都没有人抱过。”吴硕在他怀里委屈着。
“你在未来遇到了很好的一群伙伴,他们只是还在上学,出不来,所以不能来看你。”顾笙轻抚她的背,安慰她。
“……那我能在睡一会吗?”吴硕小声地请求。
“睡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老实说,这个时间段的吴硕什么都没有,刚被余锋扔在陌生的沿海。
她在长大前从未出过门,对着沿海除了警惕,就是叛逆。
那天早上过后,吴硕安静了一些,至少不会频繁触发那个诅咒。
但她似乎发现,这个封闭的小家和曾经自己父亲做没什么两样,都像是囚禁。一楼大门打不开,二楼窗户打不开,就算打开了,也有一层她看不见的屏障在阻挡她出去。
虽然看着很乖很好哄,但实际上那只是降低他人警惕的一种手段,和人拉进关系也是逃跑计划的一部分。
“去三楼玩,别总是蒙在房间里。”顾笙拉着吴硕把她推进三楼。
那里有一间健身房,一间阳光房,和一块很大的空间。
顾笙现在只想睡觉,所以他疏忽了三楼没有空间防护。他只是躺回床上睡回笼觉,毕竟他刚卸下繁重的职务。
吴硕在三楼的阳光房的地板上躺了一会,然后找回了自己的娃娃,悄悄地推开那扇窗户,确保没有屏障挡着她。
她翻出窗户一跃而下,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和缓降,就这么从三楼跳下去了。
只有那点记忆的她并不掌控异能,虽然摔不死,但是她会残,会触发顾笙留着的标记警报。
吴硕不认识这里,这里和她记忆中的模样相去甚远,渺小的她躲在花园的草丛里,看着自己不能动弹的腿,陷入沉思。
“那可是三楼,你就这么跳下来了?”有一道声音从吴硕头顶传来。
吴硕一怔,屏住呼吸,祈祷那人不要发现自己。
“别祈祷了,我也听得见你在想什么,出来,再不出来血都流干了。”顾笙扒开吴硕躲着的草丛和她对视。
“你……这个,算非法囚禁。”这是吴硕这些天来看书看到的。
“这个算软禁,你失忆前的违纪违法行为挺多的,不关监狱关家里而已。”顾笙一本正经的编造着不存在的现实,扒开树丛把吴硕抱出来,“这里倒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真关监狱就有你哭的。”
吴硕半眯着眼睛,撅着小嘴,半信半疑。但她更讨厌不能动弹的腿,她告诉顾笙想现在就死一遍。
“未来的我肯定告诉你我死一遍就能活了。”她非常肯定未来的自己会告诉自己的伴侣这种事情。
“就算可以,我也不会让你这么做的。”顾笙抱着她回到客厅,把她放在沙发上,试图用异能治疗。
奇迹的是,原本排斥他异能治疗的身体,居然开始恢复了。
“……你是治疗系的?”吴硕问道。
“你有眼睛的,不用问。”顾笙一句话把她的其余问题呛进了肺里。
从那日过后,吴硕每天都能各种弄伤自己,然后跑来找顾笙治疗,至于怎么弄伤的,顾笙没给她装监控,他不知道。
还有去找恢复记忆办法的林愿好,两周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要听哪个?”吴硕站在顾笙的书桌前,笑嘿嘿的。
“坏消息。”
“坏消息是我的手上被划了一刀。”
“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它没有滋出来。”吴硕特指两天前划到手动脉飙血的场景。
“请你不要乱练剑了,先把基本功打了再说。”顾笙只知道吴硕搞了把剑一天到晚挥,一会伤这里,一会伤那里,她那小身板,真的伤不起。
“又没人教我……”吴硕伸着手一脸委屈。
“……你有事可以找我,我可以教。”顾笙在帮她治疗的同时敲打她的思想。
“嘿嘿,怕急眼,跟你骂起来。”吴硕怕骂起来又触发诅咒变成婴儿。
“那今天就别练了,陪我一会,那把剑我明天给你换把木的,等熟悉了,你在换你喜欢的。”顾笙把她手上已经割裂的护腕摘下,轻抚她有些结茧的手。
这姑娘,指定又干了点什么坏事,所以手结茧的快。
“说吧,做什么坏事了,坦白从宽,我不计较,抗拒从严,你花园都别想去。”顾笙也笑着看向吴硕,吴硕只觉得背后一阵发凉,随后心虚的把一块木板从空间里拿出来。
她才学会用空间放东西。
“哪里的?”顾笙问她。
“你床底。”吴硕老实回答,她只是想让顾笙睡觉的时候塌个床而已怎么了。
“你和我睡一起啊姐们,床塌了你也遭殃啊。”顾笙庆幸吴硕不折腾自己了,但吴硕开始折腾家具了。
恶作剧小孩今早才画了一只乌龟在他脸上,这简直是传统艺能。
“下次给你画花花。”吴硕笑着把床板还了回去,笑嘻嘻的坐在了书房的榻榻米上,抱着自己的娃娃查看上面的痕迹,然后问道,“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这只小兔子以前是有尾巴的?”
“嗯,见过,看着你一天一天把它搓掉的,它头上原本也有一撮毛的。”顾笙回答吴硕的问题,这只小兔子从他们真正认识的那一天起,吴硕就详细介绍过了,这之后吴硕的每一次睡觉都能看见它。
三年一晃就过去了,顾笙看着那只兔子的毛越来越少,他就自作主张的认为是吴硕洗的时候搓掉的。
“它以前耳朵上也有毛的,被咬掉了。”吴硕举着这只小兔子,翻看它已经褪色的耳朵。
有一张小纸片从中露出,似乎是被缝在了上面。吴硕好奇,扯开来看,上面是她自己的字迹,写了好一段话。
“哦,原来未来的我的字也这么丑啊。”吴硕自己吐槽了自己的字,然后仔细的去看那张纸上写了些什么。
一张粉皮小纸,上面的黑色字密密麻麻,但对于吴硕来说算不上什么,因为她从小就开始写这么又小又难辨认的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