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吩咐几个伙计快去后面的库房,取出来二十盏黑虎灯,再把把所有的灯油都提来。
看到掌柜虽哭丧着脸,但动作却不见有丝毫的迟缓。
林秋儿怀疑自己砍价,是不是还不够狠?
真真是无商不奸。
等结了黑虎灯和灯油的账,林秋儿指挥着林南夜和长青将所有东西都拿上。
一行人离开杂货铺,又在季文滨的引路下,去了寿昌府的酒坊。
林秋儿心知想买到自己感觉能用的酒,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
在临高和麟州,她尝过那些所谓的好酒,真是一言难尽。
现在自己酿的话,时间上肯定来不及,只能退而求其次,买些酒回去,自己提纯。
在酒坊挑挑拣拣,嫌三嫌四,搞得酒坊掌柜都用怀疑的眼神盯着他们。
觉得林秋儿是死对头派来捣乱的。
“如果不是没办法,这样的酒怎么能入得了我的眼。”
林秋儿在酒坊选了二十来坛子酒,离开时还嫌弃至极地对顾安清抱怨道。
掌柜强自维持的笑脸,又有了要崩开的迹象。
顾安清在一旁避开林秋儿,悄悄给掌柜作揖道歉。
任哪家的掌柜,看到对自家招牌,各种不满意的客人,也很难心平气和。
此时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快将林秋儿一行人送走。
林秋儿自然是不知道掌柜的心思,也不知道为了她的口无遮拦,顾安清在后面给掌柜做了多少个揖。
长青出去雇了一辆推车,到了酒坊,就将地上所有的酒和灯油一起装上。
看所有东西都装上车,林秋儿从怀里掏出一角碎银,塞进季文滨的手里,
“我们还有其他事情,不打算在外面吃饭。这角银子你拿去,多的就当是夫人我赏你的。”
季文滨看着手中的银子,有些不敢置信。
原本的三十文,一下子多出来这么多,顿感有些手足无措。
他将手中的碎银递回给林秋儿,心里有些不舍,可还是说道,
“夫人,这真的太多了。我不能要。”
\"给你就拿着吧,这点银子对我来说真的算不了什么。\" 林秋儿笑着将银子推回,眼神中流露出一种不容置疑。
随后,她挥挥手,带着一行人离开。
季文滨站在原地,目送林秋儿等人离开的背影,握紧了手心的碎银。
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
这角银子,对雇自己带路的夫人来说,可能真的不算什么。
可自从爹娘意外离世后,愿意伸手帮助自己的,只有眼前的夫人。
“夫人,文滨永远记着你的恩情。”
林秋儿一行人回到都察院的宅子,敲开侧门,林南夜和长青便忙着将推车上的东西搬进宅子。
推车的男人带着一脸憨厚的笑,想上手帮忙搬东西,却被看门的人凶神恶煞地喝止。
吓得立刻收回手,缩着头站在推车边,懵懵地看两个穿着贵气的公子,将所有东西都一一搬进宅子。
等长青将十个铜板递给他,他一接过手,推着推车就逃也似地跑了。
“这人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才一转眼,就跑得像被鬼追一样?”长青不解地问看门的下人。
看门的下人对着长青也没什么好脸色,这些人将都察院的宅子当什么地方了?
出去买了这么多东西也就算了,居然还雇了外面的推车送东西回来。
冷哼一声走回门内,作势要关上大门,“说不定他想赶着回去解手呢。”
“诶诶诶,你等我进去再关门啊。”长青见状,急忙大喊着跑进门内。
大门紧贴着他的屁股,“砰”的一声关上。
“你这人怎么这样?不是我说,就你这样做下人的,迟早哪天要被主家厌弃赶出去。”
长青语重心长地劝道,“要多学下我,这样才能讨主子欢心,以后配一个漂亮的姑娘做娘子。”
看门的下人用轻蔑的眼神,上下扫视了一遍长青,然后发出了一声轻笑,“呵~”
“诶,你这人什么意思?你还带狗眼看人低的。”
“你做下人,和我做下人,不一样。”说完就在门后的椅子上坐下,闭目养神,再不看长青一眼。
长青被他那三分不屑,三分讥笑,四分漫不经心的表情给气得,整个人都在抖。
真是太欺负人了。
不过是看在大家都是做下人的,自己好心给他提一个醒,居然被这么轻视。
“长青,你在门口什么?快过来搭一把手。”林南夜看长青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便开口喊他过来帮忙。
自己虽然力气大,但无奈今天小妹买的这些东西,不是灯油,就是酒。
稍一不注意,就可能全废了。
长青转念一想,自己跟一个看门的生什么气。他就是再努力上两辈子,也比不上自己。
少爷作为顾家长房长孙,今后是注定要继承家业的,而自己要像诚管事护卫老太爷一样,护卫在少爷身边。
想通这点,长青心情舒畅。
转身向林南夜那边走去,“来啦来啦,林公子你小心点,可别碰碎了酒罐子。”
看门的人察觉到长青离去,这才半睁开眼睛看向院子中,正在和林南夜讨论,怎么将这些酒和灯油又快又安全搬进去的长青。
刚才长青说的那番话,换做其他家真正的看门人,可能早已对他千恩万谢了。
只不过长青不知道的是,能在都察院各府城的宅子里当守门人,那都是察院里最拔尖的探员。
他们要能听到八方的动向,提早预警危险。
也能横刀斩敌人,为后面的同伴争取一线生机。
每日的神经高度紧张,自然是能有时间休息,就抓紧时间休息。
而今天林秋儿一行人进进出出,还将外面的人带来宅子前。
这在看门人眼中,是影响自己休息,还可能带来未知危险的一群人。
对在门口磨磨蹭蹭的长青,自然很难有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