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下班后,关兴吃了饭就往陈光明同志家里去,在路上就碰到了正在外面散步的陈同志。
关兴说:“您一个人在散步哦,我正要到您那里去呐。”
陈同志说:“你的事情我听你陈婶讲了,不就是放年假前举办婚礼吗?”
关兴回答说:“结婚的事是这样订的,但是不举办婚礼,就是想在食堂搞两桌,请人吃个饭就行了。”
陈同志说:“女方是哪的?人家同意吗?是不是太简单了?”
关兴感到了陈同志对他的真心关怀,就说:“女方是我的老师的女儿,我们是在红旗公社认识的,她那个时候正在复兴场供销社当营业员,现在上了学读了书,分配在物资局工作,我们已经商量好了的。”
陈同志说:“那行吧,这就好像以前说的革命化的婚礼了。到时候你准备请哪些人呢?”
“因为我的老师现在是教育局的局长,全家都在街上住,所以女方家里人、亲属一共有一桌吧,我自己家里您知道没有什么人,那就请您和陈婶就差不多了。”关兴说。
陈同志听了说:“既然这样子,那我就建议你还是要把革委会的几个主任请一下吧。”
关兴听了点头说:“还是您帮我想得周全,我不是不想请革委会的主任,我是怕领导们有事。”
“那你就不怕我有事?人家知道了,就会说你只请陈光明因为他是主任,就没有把我们当回事。你说是不是这样?”陈同志点醒他。
关兴明白了,就是领导有事,那也是正常的,但是我不请他们可能人家就觉得你不正常了。
快走到陈同志家门前,关兴就说:“我来找您其实不是为了我结婚这事。”
“哪还有是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事,你说吧。”说着就与关兴一起往屋里走去。
走进去坐下后,关兴就把为县里经济工作会议起草主题报告的事说了。陈同志一边认真地听着,一边好像在想。等关兴说完了,陈同志就反问关兴:“你刚才说的这个要点,李副主任知不知道呢?”
关兴说:“我们还只是几个人在一起讨论了,还没有正式向李副主任汇报,我准备明天上班以后就向李副主任汇报的。”
陈同志说:“是的,做事要讲究程序,因为这是李副主任分管的,而且又是他向你们布置的,所以,你得首先要向他汇报请示。”
关兴就说:“我是想在没有正式确定之前,找您帮我们斟酌一下,还有哪些地方不全面,没有战略的高度。”
陈同志想了一会儿说:“听你说的前两方面应该就差不多了,对于后面全县近几年的经济发展设想,我好像觉得在农业方面说的还不够,就是还不到位吧。”
关兴就立马从口袋里掏出小本子,准备把陈同志说的要点记下来。陈同志说:“不要动不动就拿本子记,你看我们两人在家里说话,如果你拿个本子写,这不就像我在给你作指示吗?你刚才说的是要我给你建议啊。”
关兴就体会到了陈同志的意思,他是要不把他的建议变成了领导的指示。想到这里,就把本子放回口袋里。
陈同志说:“我认为农业是我们经济发展的基础,农业的发展就直接决定我们县里其他经济的发展。”想了想接着说,“农业要发展靠什么呢?仅仅是你们上面讲的那些只是眼前的事情,但是真正要让我们县里的农业有个长远的发展,还是要逐步解决农业的根本问题。”
关兴就问:“你说的根本问题是不是农业的机械化?”
“是的,就是这个方面。我们现在生产队做事大多数还是肩扛手抬,那样费力不讨好。比如运输粮食就要靠人挑,靠小车推,如果每个生产队买辆拖拉机,那是不是就解决问题了?”
“还有,抽水机是不是每个生产队都有了?打米磨面还是不是集中在大队呢?打场还是不是用牛拖石磙在场上碾压呢?”陈同志说了这些就停下来喝了口茶。
关兴听了陈同志的这一席话,自己心里感到很惭愧,其实这些应该他比陈同志更加熟悉,可是陈同志想到了,他却没有想到,这是不是“一年土,二年洋,三年不认爹和娘”呢?他在内心里反省。
陈同志看到关兴有所触动,就没有再往下说了。关兴就对陈同志说:“我这个公社的负责人没有当好,主要是这一年多来,自己离开了以前耕种土地的生产队,满心都在多种经营和山区农业发展上去了,把自己的出身给忘了。”
陈同志说:“你也不要检讨,不要自责,关注点不同是情有可原的,但是你能虚心征求单位同志们的意见,还专门来征求我的意见,那就是很好的。你回去就顺着我说的这个思路,把农业这一块补充完整,让发展经济的思路更全面就行了。”
关兴看到陈同志有些疲倦了,就说:“我来打扰您的休息了,我回去再按照您说的思路,把这一块重新梳理一下,补充完整了,明天再去向李副主任汇报,也进一步向他请示。”说完就告辞出去了。
走到宿舍门前,关兴看到宿舍门已经打开了。关兴想到可能是胡理芬来了,因为只有她有钥匙。
关兴刚走进门,还在找胡理芬的人,就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关兴就走进里屋一看,原来是胡理芬找人在量里屋的空间。
胡理芬说:“朱关兴,我找了家具合作社的师傅,来量一下这个里屋的大小,想订一张床和一个衣柜,你看怎么样?”
关兴就很感动地说:“还是物资局的领导想得细,要不然再加上一张带屉子的那种两头沉的写字台吧。”
胡理芬听了很赞成,就回复说:“还是你这搞计划的想得周到嘛。”
木工师傅就把量得的尺寸记下来了,问:“一张双人床、一口衣柜、一张两头沉的写字台,请问什么时候要货?”
关兴说:“越快越好吧,十天之内能完成吗?”
师傅说:“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只是你们要先付一点订金。”
关兴付了订金,木工师傅离开后,关兴就把刚才在陈同志那里,陈同志讲的举行婚礼的办法说给胡理芬听。胡理芬说:“那我回去就向我的爸妈说吧,他们好给自家的亲戚说个请客的话。”
胡理芬要回家,关兴就给她一个亲吻,表示对她主动办事的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