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文弟兄俩,和八叔八婶一起,带着白晓静 ,五人直接离开了八叔的家,在学校门口等待了好一会,五人才等到急匆匆赶过来的大姑妈夫妻俩,老两口岁数已经不小了,白文一看到自己的大姑父,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姑父好像也是没有太大的变化,除了头发花白了,脸上几乎都没有多少的皱纹。和姑妈姑父打了声招呼,白文下意识地问起来自己的表哥的情况,表哥比白文大了六岁,小时候,白文总是喜欢跟在表哥的身后玩,直到很多年以后,表哥去当了兵,一走就是好几年,后来听说还上了军校,原以为,表哥这辈子都能在军队里一直待下去,但是后来因为一些原因,表哥无奈从军队退伍回了家,虽然大人们都很默契地没有说起来表哥回家的原因,但是从他们有些不自然的脸上,白文也能猜出来,肯定是发生了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而且很大的可能,不会是什么好事。
虽然后来,白文的表哥和一个距离老家很远的女孩结了婚,甚至还有了一个男孩,但是没有过几年,那个女人就和表哥离婚了,而由于当年,表哥和那女人结婚的时候,并没有去打结婚证,导致了表哥离婚的事情,其实在很多人的眼里,不过就是一场闹剧而已,从表哥离婚了以后,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照顾着儿子,而白文他们在等候姑妈老两口的时候,表哥带着一个男孩一起过来,白文看了看那个个子不低的大男孩,看起来好像也有了三四岁的样子,在同龄人里面,也算得上是高大的人了。只是可能是第一次看到白文,有点害羞地躲在表哥的身后,探出大半个脑袋,大大的眼睛眨巴着看着白文,至于白楠,男孩很显然是见过的,对着白楠,小男孩笑嘻嘻地点了点头,白楠则是看了一眼自己的两个哥哥,并没有去和男孩亲近,今天还有重要的事情,必须要及时赶回镇上去,不过,还是从口袋里面掏出来几块糖,交给了白文的手里,示意白文把糖块都给男孩的手里。
白文知道自己弟弟的意思,这男孩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侄儿,需要白文和人亲近一点,白楠也是有心了,不知道是不是特意揣了一些糖块在手里面,就是为了遇见一些熟悉的人的小孩,可以给哥哥认识这些人的时候,作为和孩子们见面的物品。白文也没有拒绝,虽然是第一次见表哥的孩子,但是两人从小关系就好,或者说,除了眼前的表哥还有白楠弟弟,就还有一个表姐和几人的关系最好,就好像是自己白楠弟弟家里相册里面的那张老照片一样,家里的好几个弟弟,总是喜欢询问他们,为什么这张照片上面,只有他们兄弟四人,而没有其他的几个弟弟在呢?其实,那张照片,还是白文和白楠俩人,都只有不过四岁的时候,和哥哥姐姐一起拍的,那时候,白文兄弟俩都很小,其他的几个弟弟都还没有出生,自然是只有四人,在爷爷家老屋的对面的那个小房子的门口,兄弟四个照了那张照片,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张老照片,都在四人各自的家里保存的好好的,也是白文异常珍视的一张照片。
白文向着男孩伸出手,男孩虽然也已经好几岁了,但毕竟正是贪吃好玩的年纪,看到白文手里的糖块,小男孩先是努力咽下去好几口的口水,然后回过头,看了看自己的爸爸,白文的表哥,对儿子示意,这是儿子的叔叔,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于是鼓励儿子叫人。小男孩挠挠脑袋,小声地叫了白文一声:“叔叔。”然后,可能是觉得话没有说完,小男孩又是低声叫了两声,接着,等到白文向着男孩伸出了手掌,小男孩欣喜地就要把糖接过来,想了想好像自己刚才忘了些什么,于是,又抬头看着白文:“叔叔,新年好。”这才开心地从白文的手里拿走了糖块,原来,男孩虽然很少见爸爸那边的一些表亲,但是也是见过自己的其他的几个亲人的,每次逢年过节,白楠的表哥,有时候也会带着儿子去见一见其他的亲戚的,彼此来往的多了一些,小男孩也是学会了怎么和陌生人相处,只不过和人接触了几次之后,那些原先的陌生人,在男孩这里,就已经慢慢成了亲人了,反而是白文和白楠,这两个真正的亲人,因为和表哥这些年来往比较少,所以,在男孩的心里面,这两个人反而才是真正的陌生人。
这时候,表哥端着几个杯子走了过来,把手里的杯子都放在了桌子上。白文和白楠也不和自己的表哥客气,虽然只是表亲,但是白文和白楠小的时候,没有少被表哥照顾,也正是因为表哥比白文还大了六岁,小时候,白文对于表哥还是挺依赖的,很多的事情,也都是表哥教给白文的,对于白文来说,这个表哥在白文的心里,和自己的亲哥哥其实也是没有任何的两样的,八零后本来就是独生子女,平时也比较孤独,每一次回来老家,能见见自己的亲人,对于白文来说,每一次的机会,都是十分珍贵的,更何况是相隔这么多年,再次见到表哥,对于白文来说,心里是极其高兴的。只是相见终究是短暂的,表哥即使是还在春节时候,也是要值班的。表哥是当地的公交司机,能拥有的假期比较有限,今天能在家里陪儿子一会,已经是极为难得的,正巧现在表哥要去上班了,家里就剩下白文的大姑妈和大姑父在家里照顾小孙子,白文也是不想再让上了年纪的姑妈和姑父忙碌,在得知表哥要去值班以后,就提出来,不如自己和弟弟一起离开,反正下午也是准备回去老屋了,明天还需要去山上给祖先进香烧纸,今天必须要赶回去,不然指定会耽误家里的事情。姑妈本来还想留弟兄俩在家里玩几天,知道他们要回去祭祖,也并没有多留,从家里挑出来不少的吃的东西,让白文和白楠装满了衣服的几个兜里,然后还给了弟兄俩一共三个袋子,里面都是一些食物,看来还是他们家里人平时都舍不得吃的食物,非要让哥俩带着。白文和白楠谢绝了好久,还是没有拗过姑妈,只好都带着,各自提着一个包包,里面鼓鼓囊囊的一堆东西,这才从姑妈的家里离开,出去外面坐上了回去的汽车。
在老家休息了两天,隔了几天,老爸告诉白文,隔天早上大家就准备去上山祭祖去了,之前因为下了几天雨,在山上实在是不好走,所以, 本来应该初三初四左右就要上山去祭祖的,一直耽搁到了现在,而且如今也已经到了初七的日子,白浩森也是到了要准备上班的时候,再过几天,就必须要去上班去了,所以,如果最近两天还不能去山上的话,就必须要带着遗憾回家了。大家头天好好地休息了一阵,然后第二天一大早,沈月起床和几个妹妹一起做了早饭,就着前几天还没吃完的油条什么的,吃过了早饭之后,一家人休息了一会,等到上午九点多的时候,大家这才集合在一起,凡是在家的人都已经回到了老屋,然后就带着祭祖的东西,一起往镇子旁边的山上的目的群走去。之前几天下了小雨,虽然是已经等待了好几天,但是这里山高林密,路上还是有些泥泞,山路并不大好走,而且因为这里并没有被开发,所以,并没有任何的道路,都是上山来祭拜的人,自己走出来的道路。而白文家的祖坟附近,埋葬的都是白文的祖先,虽然白文都没有见过这些人,更没有听说过大多数人的名字,但是看着这里墓碑上面各色的白姓名字,白文自然是能想到,这里的人,都是白家的祖先,小的时候,白文第一次来这里,还感到一阵阵的阴森恐怖,只是这一次再来,白文的心里只剩下了悲伤,从未见证过死亡的白文,自从上学的时候,请假回来奔丧,一路送着爷爷的尸身上了山上,虽然白文一路上都压抑着自己的情感,但是在送别了爷爷,回到老屋之后,白文还是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面,失声痛哭,甚至一时间还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泪流不止,从那时候开始,白文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从此都不会再拥有了,第一次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做永远的离别。
走了一个多小时,主要是之前下过雨了 ,上山的道路并不怎么好走,虽然大家上山都十分小心,但是因为道路实在是很泥泞,而且还有些湿滑,大家都不敢走得太快,走了这么久,距离祖坟还有一段距离,不过,好在离着祖坟已经不是很远了,又走了将近大半个小时,总算是走到了地方,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坟墓和墓碑,白文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还是觉得身上有些阴森森的,不过好在现在太阳都升起来了,而且还有家里人陪着自己,在墓地里走了走,这些墓碑上面,都印刻着逝者的姓名,看着上面满满都是白姓的祖先,白文知道,这里面的都是家里的长辈祖先,走到每一个坟墓前,白文虽然没有跪下磕头,但都是作揖一番,虽然都不知道是什么人,但怎么说,也是自家的祖宗,拜一拜总是应该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