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话音刚落,那个要跟东平郡王比试武艺的孙老大人又跳了出来。
只见他颤颤巍巍的拱了拱手,然后歇斯底里的喊道:“皇上啊!万万不可啊!”
众人:这要不是知道咱们在讨论军饷的事儿,还以为谁刨了他们家祖坟…
皇帝听到孙老大人这么一声,眼皮子一跳,心里直骂内侍不会做事,怎么把这个老东西也叫来了!
只不过,如今这人都来了,皇帝也只好捏着鼻子撑下去了!
于是,沉声问道:“孙爱卿,你为何认为不可?”
孙老大人见皇帝发问,更是激动得胡须都颤抖起来,他上前一步,对着林芃先是劈头盖脸的一顿指责:“竖子误国!”
然后,又转头对着皇帝大声说道:“皇上,这商户向来以利益为重,若是他们得了皇上恩典,反而大肆抬高物价,欺压百姓,那朝廷的声誉可就毁于一旦了!”
“再者,商户不可入仕,这可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若是因着这些商户给了些军饷,就允许他们入仕,那与前朝的买官鬻爵,又有何异!”
“更何况,又有谁能保证,这些商户入仕之后,不会利用手中的权力,鱼肉百姓呢!”
他的话音刚落,钱鸿立马跳出来说道:“放肆!”
内阁大臣孙刚也忙吼道:“大胆!”
这位孙老学究这才想到,他怎么可以拿前朝比今朝?
被吓出一身冷汗的孙老学究这下子真的颤抖起来了,他哆哆嗦嗦张了张嘴:“皇上,老臣…臣…”
皇帝冷眼瞥了一眼孙老学究,心里骂了一句:菜鸡,待会儿让东平郡王收拾你!
不过,这么多人盯着,皇帝也只能不动声色的说道:“无妨,朕相信,孙老祭酒只是一时口误,也并非…”
咳咳,只是“并非骂朕昏庸”这句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的…
故而,皇帝只好用手掩了掩嘴角,转头看向了林芃:“林芃,孙老祭酒刚才说的那些,你倒是说说看,有什么想法没有?”
林芃闻言连忙上前一步,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答道:“皇上,臣以为孙老大人所言虽有一定的道理,但也过于偏颇。”
“商户虽以利为先,但同样有良善之辈,他们为朝廷提供军饷,实乃爱国之举,不应被恶意揣测。”
他稍作停顿,继续道:“再者,祖宗说的是商户不能入仕,也没有说商户的子孙,不能科举。”
“至于前朝的买官鬻爵,那是前朝的事情,与本朝有何干系?难不成…”,说到这里,林芃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孙老学究:“难不成,在孙老祭酒的眼里,皇上您是前朝那个……”
钱鸿一听,立马打断道:“好了!孙老祭酒实在是多虑了,我朝制度严明,绝不会出现买官鬻爵的情况。”
李煜也紧接着发言:“皇上,臣以为,林大人言之有理!如今戎狄虎视眈眈,不过些许褒奖,就能为我朝将士换来足够的军饷,又有何不可呢?”
皇帝听后,微微颔首,又看向孙老大人,淡淡地说道:“孙卿可听到了?”
这位孙老祭酒老连忙上前,他低头拱手道:“皇上,非是臣……”
这时,站在一旁靠在柱子上的假寐东平郡王不知被谁推了一把,猛然醒了过来,大声嚷嚷道:“是谁!是谁弄醒了本王?”
孙老祭酒一听:哟,宿敌!
于是,他立马转过身来,指着东平郡王毫不留情的说道:“你…你简直是藐视……”
东平郡王不在意的撇撇嘴:“本王就藐视你了,怎么着吧!人家出五百万两银子,买不来一次考试的机会?怎么着显得你清贵?你清贵,那军饷你出了呗!”
孙老祭酒闻言,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那指着东平郡王的手又指向了自己:“我哪…”
东平郡王用手指掏了掏耳朵,打断道:“不用你拿,皇上一声令下,本王亲自去你府上拿!”
闻言,这位年过古稀的孙老祭酒,不忿的望向东平郡王,愤愤地骂道:“你这匹夫,简直是有辱斯文!”
东平郡王见此,呲着大牙笑道:“你斯文?那你倒是将银子掏出来,好叫本王领兵去西北跟蛮狄比划比划啊!”
朝堂之上,因东平郡王的插科打诨,众人看向孙老祭酒的眼神中,都流露出了一丝同情。
皇帝见此,给了东平郡王一个满意的眼神:干的漂亮!
东平郡王眉头微挑:小意思,收拾这个老东西,业务熟练的很!
眼看着孙老祭酒被东平郡王堵到嗓子眼了,皇帝终于开口道:“如今西北军情紧急,内阁便按照朕刚才说的,去拟旨吧!”
众人齐呼:“皇上圣明,吾皇万岁万万岁!”
“皇上,臣……”孙老祭酒抬起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东平郡王打断。
“行了行了,别整那些没用的。”东平郡王不耐烦地挥挥手,“皇上日理万机,没功夫跟你耗,要不本王陪你练练?”
孙老祭酒一愣,咋又要练了?
说话间,东平郡王就扛着孙老祭酒,出了养心殿。
走的那叫一个快,边走还边说道:“走,咱们这次不走运,就在宫门外比划比划…”
众人:……
不管如何,此事算是解决了。等到圣旨发出去后,江南富商们简直要疯了!
富商甲:我捐一千万两,能不能直接让我儿入仕?
富商乙:我捐两千万两,换我的长子长孙一同入仕!
当地官员:呵呵,你们在想屁吃!
不过,能换取一个科举的机会,已经让这些江南富商们很满足了!
不消三日,仅扬州盐商,就为西北驻军筹集了半年的军饷。
这一消息传到京城,皇帝沉默了。仔细看过去,还能发现他的眼睛都红了!
皇帝得红眼病了!
太上皇带着这个消息到了荣国府,与钰熙对弈的时候不经意间说了出来。
钰熙笑着摇摇头,显然对此并不感兴趣。
太上皇也不恼,只是淡淡说道:“西北那头瞧着,必有一战。”
钰熙落下一子,然后说道:“太上皇,钰熙这里倒是有一事相求。”
太上皇好奇的望向钰熙,问道:“何事?”
钰熙放下手中的棋子,笑着望向太上皇道:“我那琏儿,正缺点军功。如今西北战事将起,不如让琏儿去西北走一遭。”
“至于京营节度使这个帽子,不如就让善叔的外孙女婿先顶着便是!反正都是一家人,不知您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