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李嬷嬷小心翼翼地走进来,声音柔和而带着几分担忧。
舒贵妃坐在梳妆台前,铜镜中映出她愤怒扭曲的面容。
“那些个贱人!”她怒骂着:“一个比一个精明,都是些披着羊皮的狐狸精!”
李嬷嬷连忙安抚:“娘娘快别生气了,您身体要紧。”
舒贵妃却不为所动,指尖触及自己额头上新添的细纹。
“本宫这年纪……保养得再好也比不过那个二十多岁的杨昭仪。”
说到这里声音更加哽塞:“当年本宫风华正茂时……十个江宛儿都压不住本宫半分!
可现在呢?就连她这样的姿色,都能引起皇帝的注意……”
呵呵,她的时代是要过去了吗?
她不甘心,她不服。
看着舒贵妃陷入回忆与无力感中挣扎,李嬷嬷沉默片刻后开口:“娘娘放宽心,现下最重要的是三殿下。”
提起三皇子,舒贵妃眼神顿时变得锐利:“别提那逆子!”
话语间,目光落在洒满地面的药粉上,突然间脑子里灵光一现,似乎想到了什么阴谋诡计。
她喃喃自语:“或许可以用这药粉……一箭双雕。”
李嬷嬷见状连忙追问:“娘娘有何高见?”
舒贵妃勾起唇角,并未直接回答。
只是目光深处闪过一丝算计之色,不能直接动手,在幕后布局总是可以达到目的。
“山人自有妙计,嬷嬷你就等着看吧,那两个狐狸精蹦跶不了太久的。”
*
此时在宫外的江宛儿,忙打了个喷嚏。
她裹紧身上的棉袄,感叹这天气越来越冷了。
寒风如刀割般透骨,若是能围在暖炉旁取暖,和宫女们围坐一圈,各自忙碌着手中的活计,偶尔说说笑笑,亦是一件美事。
可连续几天闷闷不乐的六公主,非要出宫散心。
这不,主仆两人已经在这里吹了好一会儿的冷风了。
这条街道,正是那日六公主与雷霆相遇的地方。
哎,情字最是捉弄人。
六公主怪痴情的。
雪白梨花似得面容显得格外清冷,在这萧索冬日更添几分孤寂。
街道两旁店铺灯火通明、行人络绎不绝。
突然有人惊叫:“下雪啦!”
江宛儿手伸出掌心,迎接那晶莹雪花,片片如羽毛般轻盈降落,在指尖融化成水珠。
就在此时,太子的马车停了下来。
见到两人,倒是温文尔雅的发出邀请:“六妹妹,难得今日出宫,倒是挺有闲情雅致,可否到孤的府上一聚?”
六公主点了点头:“正有此意。”
只要不是待在皇宫,任何地方都是可以的。
这时,她倒是羡慕太子能在东宫和太子府之间,自由切换。
很快,六公主的马车缓缓行驶过后,一股凛冽寒风吹散了她留下的温暖气息。
小巷子里,雷霆身影隐匿于阴影之中,他那双锐利而深邃的眼睛,紧紧跟随着马车远去。
“老大,你不是说要南下江南么?怎地还在这京城徘徊?”一个粗犷声音打断了沉默。
旁边另一个兄弟接嘴:“我看是为了能见到六公主一面吧。”
众人窃笑间,雷霆却无心参与这般打趣。
他只觉得心口处有种说不出的酸楚和牵挂。
每当看到公主那孤寂清冷的背影时,他都想要上前抚慰她的忧愁。
然而身份地位、江湖恩怨如同无形之墙,将他们分隔两端。
很快,两辆马车抵达太子府门前。
正巧遇上状元郎登门拜访,以及满载感激之情和珍贵礼品。
大厅内茶气缥缈。
状元郎樊文彬脸上洋溢着感激之情:“多亏太子殿下举荐,下官的岳父一家才能沉冤得雪。”
言语间透露出对夫人深深爱意,和对太子浓浓的惜才之情。
江宛儿站在角落,静静观望这一切变化:曾经只是个书生模样的状元郎,现今已是上位者,从容自若间流露出非凡气度。
她心头不由泛起涟漪,果然挫折会改写人的命运。
此时六公主站立院落,目送外头纷飞白雪覆盖整个京城。
回首望向大厅内那对夫唱妇随的画面。
她眸中闪过一丝羡慕与失落。
自己何时能有这样简单而真实幸福呢?
末了,就见状元郎携着娇羞含笑的夫人款步而出。
六公主的身形赶紧缩到角落里,却是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这对恩爱夫妻。
就见状元郎轻柔地,为其夫人披上一件细腻暖和的披风,低声关切:“寒气渐浓,你身子要紧,别冻着了。”
他手指轻触她额头,“舒不舒服?有没有害喜?”
那语气中满是呵护与牵挂。
六公主见此情景,心中波澜起伏。
她眼神复杂地望向他们腹中已孕育新生命的消息,内心涌现出无尽的羡慕。
想到自己若能与雷霆共结连理,拥有属于两人的小家该多好啊!
但随即又是一阵苦笑,那些都只能是遥不可及的幻想罢了。
直至,状元郎带着夫人渐行渐远后,六公主才回过神来。
这时,池锐走出来打断了她的沉思,“六妹妹今日来的巧,孤刚寻的新鲜果实和精致糕点,正好可以给妹妹一些。”
说罢示意江宛儿前去取用。
江宛儿微微颔首,跟在太子身后穿行于府邸间。
途经一个正在修建壮丽院落时,她多看了几眼。
池锐顺着江宛儿目光看去,解释道:“此乃未来太子妃所居之所。”
言语间流露出期待。
江宛儿环顾四周:碧水环绕、亭台楼阁错落有致、花木扶疏、鸟语花香……确实堪称天上人间。
两人继续前行。
江宛儿随着池锐缓步走入府中最为隐秘的一处库房,只见门前两侧站立着身材魁梧的护卫,神情肃穆。
推开厚重的木门,眼前豁然开朗,满目琳琅宝贝令她目不暇接。
“这……”江宛儿轻声惊叹,只见满室的金光闪闪、珠光宝气。
黄金打造的佩剑、镶嵌珍珠玉石的首饰盒、晶莹剔透的玻璃灯笼、以及各种各样精美绝伦的陶瓷器皿摆放得整整齐齐。
池锐微微一笑,心中自是洋溢着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