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回了檀国的贵宾驿站,明耀欢脱的跑来,摇晃尾巴,因为太过热情身躯又太庞大,熊一样高大的三花狗子直接就把二人给扑倒在地,蹭了一身狗毛。
“大师哥!九哥!明耀好想你们,嘤嘤嘤,你们终于回来啦!”
如此不算完,还要舔他俩。
苏沉壁倒是还好,他本就喜欢狗,觉得痒痒的,笑着揉明耀的大脑袋。
胡蕴川却直接从乾坤囊中取出一根巨大的猪骨头塞进它的狗嘴里:“行了行了,你想压死我俩啊!滚一边儿吃去!”
“汪汪汪!好哒~”明耀叼着骨头开心的起身,老老实实的蹲在一边啃起来了。
苏沉壁问道:“明耀,禅师呢?善秀师妹呢?”
“二师姐带着师父出去传经了,哦,已经回来啦——”明耀停下啃骨头的动作,欢喜的看向驿站院门前满身桃花,手捧着各色蔬果米粮的慧芷禅师。
慧芷禅师满面笑容,虽然遮挡不住的疲倦,精神却是好的,眼睛特别亮,双手合十鞠躬祈祷:“阿弥陀佛,感恩我佛,托小僧传经伟业,惭愧惭愧。”
“哗啦……哗啦……”随着他前程跪拜鞠躬的姿态,无数桃花如香雨般飘然落下。
胡蕴川走过去,纳闷儿:“老二,没什么事你下什么花瓣雨啊?”
那板车哼了一声:“乳臭未干的狗子,你懂什么,这叫浪漫,如此彰显师父的伟岸慈悲气质。”
胡蕴川不由稀奇:“你什么时候和禅师关系这么好了?”
“你管不着!”板车不搭理他了。
“行吧,老二, 你晚上好好修炼,后日咱们准时启程赶赴胸洞国,禅师,你去后院看看还有什么缺的少的,我趁着今明两天赶紧都置办齐全。”
“嗳,这么快就走了,也好,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两位爱徒儿,快随我虔诚叩拜,东西南北四个方位,三跪九叩,缺一不可,祈祷咱们明日启程,一路遇难成祥,平安顺遂。”
慧芷禅师一听要走,还有些恋恋不舍的,忽而又想起什么,非要拉着胡蕴川与苏沉壁行大礼。
胡蕴川应付一二了事,苏沉壁倒是非常认真。
板车悄悄的挪动到苏沉壁身边儿:“大师哥,你身上怎么有股味儿?”
苏沉壁的脸一下子就烧起来了:“什么味道?我怎么没闻到?”
胡蕴川见不得苏沉壁不自在,马上故意凑近嗅了嗅,道:“是硫磺的气味儿,大师兄这几日辛苦,前儿和我说檀国有个地方温泉不错,大师兄去怎么不叫我们一声。”
明耀兴奋极了,吵着闹着要去,反而把板车的事情给打岔过去:“真哒?我也要去我也要去!师姐,师父,咱们全都去吧?!”
慧芷禅师非常心动,他连日来也劳碌疲乏,却也不敢擅做主张:“徒弟们,你们看?”
苏沉壁斜眼瞪了胡蕴川一下,胡蕴川无奈:“我召小乌云过来,带你们去。”
“我不去了,师兄辛苦了,要不要在我的车身上躺一躺?”善秀语气暧昧调笑,车头忽然变成了木头美女的样子,半人半车有些恐怖。
“不必了,我回房休息。”苏沉壁面不改色的摆摆手,优雅离开。
谁想那桃花板车娇笑出声:“情情爱爱,人伦美事,趁着青春年少,及时行乐也对,否则。性命丢了,抱憾终身~”
胡蕴川懒得理会她的深意内涵,只想赶快伺候完慧芷禅师与明耀这一大人一小狗泡温泉结束完赶紧回来,他跟苏沉壁打了声招呼,带着慧芷禅师和明耀腾云离开。
苏沉壁回了自己的房间,想起刚刚的欢爱双修,冰雪般美丽脱俗的俊雅面庞泛着红色,从袖口里掏出一个炼丹炉,那炼丹炉满地浮雕着八只神兽,只有巴掌大小,非常精美古朴。
细看内中还在燃烧着真火,还有阵阵丹药的香气飘出来。
苏沉壁精致嫣红的唇瓣轻启念咒,双手掐诀,那丹炉自动飘在半空中变大。紧接着,他把从温泉处带回来的,还有这一路上停下休息时,他采摘的奇花异草,珍稀灵药,按照不同的比例投放进去。
最后苏沉壁又用那簪子放出一点天火来炼丹,格外小心的控制着火候。
未曾亲热前他还没发现,亲热后,他敏锐的察觉到胡蕴川的心率异于常人,睚眦内丹给他的负荷太重了,体内虽然修为高深,天赋异禀,神魂神元却也受损不轻。
苏沉壁的眼眸里烦思复杂,胡蕴川是方外来魂,想要走正途位列仙班,难于上青天,哪怕他曾经累积了无数善报,那些善报十之七八都给银微帝君渡劫用了,怪不得银微帝君在十八层地狱里触犯天条杀睚眦夺金丹,只有这样才能给胡蕴川换“魂”换“身”……
莫说胡蕴川一片痴心不改,银微帝君何尝不是如此,在世人眼中,只怕都认为银微帝君误入“歧途”疯了。
可是苏沉壁却觉得,值得。
他也要给胡蕴川精心炼就一批治愈补给的丹药。
而远郊的青山上,胡蕴川站在一边放哨,等着慧芷禅师与明耀泡温泉。
月色朦胧,胡蕴川合眸静息,脑中不断回想着苏沉壁的一颦一笑,想起了凡间时,深深也极爱泡温泉,如同调皮的人鱼儿般逗引他玩儿,不由得内心软绵一片,红着眼眶,温柔的笑了下。
他想老天若垂帘,他胡蕴川能位列仙班,苏沉壁复位,他们能在一起生生世世厮守,他一定要选一个最美丽的仙山作为他们俩人的爱巢,他一定要拼命变强大,守护住挚爱,守护他们的家,谁也别想染指半分。
要是天公不肯作美,他胡蕴川哪怕粉身碎骨,有了今夜,也死而无憾了。
“哗啦……”明耀突然在温泉里扑腾着,喷了胡蕴川一身水。
“哈哈哈九哥也下来玩儿!”
“好你个小坏狗子!看老哥我不拔光你狗尾巴上的毛儿!”胡蕴川抹了把脸上的水珠,好笑跳下去,一把抓住明耀的脖子。
“师父救命哇!!!九哥是魔鬼!嘤嘤嘤~”明耀竟自动缩小,小短腿儿扑腾着向慧芷禅师求救。
慧芷禅师也禁不住笑,慈爱道:“三徒弟,你就饶了他一回吧。”
胡蕴川忍笑忍的肚子痛:“不行!看我怎么收拾你!”
……
温馨欢腾的夜很快过去了,天空蔚蓝晴芳正好。
苏沉壁却是刚刚睡下,胡蕴川从善秀处得知他炼丹一夜未睡,蹑手蹑脚的进了屋子,将一捧馥郁芬芳的百合花插瓶摆在苏沉壁的床头,还有一份精致丰盛的早膳。
胡蕴川施法让早膳保温后,坐在床头眷恋的欣赏爱人的睡颜一会儿后,起身离开。
苏沉壁那浓密的睫毛如蝴蝶般颤动,接着调皮的睁开一只大眼睛,抿嘴儿笑,非常得意,翻个身甜甜的继续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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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红光秽暗、妖火重重的妖界,妖皇雷霆震怒,召集十大妖族长老,共同商讨鼠污阀被诛灭这惊天动地的大事。
妖皇猩红的竖瞳仁怒不可遏,一掌拍碎了宝座扶手:“该死的胡蕴川,害我折损猛将!”
十大妖族长老噤若寒蝉。
妖皇手下最信赖的花狐狸宠臣上前:“陛下!小的有一言,这桩赌局本就不是咱们妖界牵头的,而是魔君黑魇,魔界侵入九重天才不得不开始的,凭什么咱们妖界损失最惨重?咱们应该去问魔界要说法!”
妖皇头疼欲裂,恨恨道:“黑魇魔君那个疯子忙着在七界布局,有言在先,这浑水蹚了进去就要付出代价,本皇与它血誓,还哪有给咱们讨说法的份儿!现在该想想如何与秽魔老祖交代!他老人家已经与咱们妖界决裂不肯回来了!不去问黑魇,偏要本皇给个说法!本皇也是无可奈何!
没了他老人家坐镇,将来事成之后,本皇又要落在魔君那老疯子下风!”
花狐狸眼珠转了转:“陛下,有他咱们不也得在下头,干脆,祸水东引?”
“此话怎讲?”妖皇问。
花狐狸贼笑:“赌局既是赌局,各庄家上场,怎么能少的了魔国呢?”
妖皇点了一下宝石镜,内中出现正在赶路的慧芷禅师、胡蕴川一行人:“你是说,胸洞国?”
花狐狸道:“胸洞国本就是魔族在凡间留下的后裔,咱们只需要稍稍做点手脚,偷走它们的人心,引得它们魔性大发,让胡蕴川他们一行人不得脱身,再大开杀戒。
再派人禀告黑魇魔君,胡蕴川对胸洞国斩尽杀绝,黑魇魔君他老人家岂能置之不理?一定会派更厉害的魔界猛王来,咱们多叫一叫阵,秽魔老祖看妖界魔界同心同德,自然不敢背弃您,计较鼠污阀被杀之事。”
妖皇眯起三角蛇眼:“就这么办吧,不过不用胡蕴川他们大开杀戒,太刻意,直接诬告蒙骗更快些,这场赌局,本皇以为稳赢,却不想出来这么个搅合我妖魔两界大好事的野鬼!”
他咬牙切齿,吐了吐信子:“都是银微那条死龙招惹来的!”
另一个憨憨的蝎子妖将忍不住提醒:“陛下,银微帝君还未死。”
“啪——”蝎子妖将捂着脸,缩着脖子:“本来就没死啊,在魔界冷青炼狱万年魔冰里冻着他的人身,因为他,整个万年魔冰都没了魔气,成了仙冰了。”
妖皇阴森瘆人的直勾勾看他:“本皇说的是他的龙身,龙身粉碎,元神涣散,就是死了。”
“可陛下——哎呦!”
“啪——”花狐狸狠狠扇耳光:“多嘴多舌!滚下去!”
蝎子妖唯诺退下了。
花狐狸谄媚笑着,给妖皇捶背:“陛下,咱们四太子现在不是好好儿的吗?反而银微成了死龙,为了保住方壶山银龙龙脉,死无全尸!您消消气儿~”
妖皇摆手,一脸的嫌弃烦恼,想起自己那个没出息的儿子就来气,妖界都成什么样子了,被那条死龙害成了归位后也是病秧子,居然还没有醒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