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沉壁听胡蕴川这么说,解开乾坤袋,将窈娘放了出来。
谁知窈娘都已经不成“魔形”苟延残喘了,出来还要咬苏沉壁和胡蕴川。
“你们休想我会为你们卖命!我要为我相公报仇雪恨!你们留下我一定会后悔的!啊啊啊……有本事,你们也杀了我送我下去!”窈娘尖声哭喊,还叫嚣着让二人也杀了她。
那声音尖锐的能刺破耳膜,苏沉壁只淡定的两句话:“你不想自己的爱人早些脱离苦海吗?你不想早点和他团圆么?”
窈娘果然停止叫喊,只流淌血泪控诉又哀求的望着苏沉壁。
胡蕴川补充:“大姐,要是你乖乖成为禅师的脚力,北去传经之路,降妖除魔,殷勤伺候,也可尽早补足罪过,和你那亲亲老公再续前缘,别做徒劳无功的挣扎了。”
“我觉得你们不会信守承诺,老娘宁死不受威胁!”窈娘犹豫着,还是厉声骂道。
胡蕴川失去耐心,一巴掌将窈娘的人头扇飞落地,阴森道:“我不要你觉得,老子要老子觉得,你变也得变,不变也得变!我直接用你死了的本体也行!”
那慧芷禅师本想求情,见胡蕴川的粗暴蛮横、苏沉壁的绝情冷酷,他也不敢再磨叽半个字。
窈娘终于呜咽着就范,一颗头颅缓缓变成了一个半径足有五米的木墩子,像是被砍去大部分只留下一点根部的参天桃树,木头散发出阵阵清香。
接着,这块巨大的桃木根自动变形成一辆“板车”。
你没看错,就是最简单的拉货的那种板车。
“我实在是没有法力了啊,如今所剩的也不过就是这最后的一点点本能罢了。求求你们一定要信守承诺呀!”化为板车的窈娘呜咽着哀求,由于内心的极度哀伤,它每一次轻微的抖动都会导致有零零星星的几片娇艳欲滴的桃花花瓣从身上飘落下来。
“唉,虽说这能力有些勉强,但好歹也算是聊胜于无吧。”胡蕴川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便指使三花木灵犬去拉板车。
而一旁的苏沉壁则迅速取出一根缚魔绳,将其套在了车上。
紧接着,他又从怀中掏出了几片宽大的芭蕉叶,轻轻地铺放在了板车上。只见他轻启双唇,对着那些芭蕉叶轻轻吹出一口仙气,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原本普普通通的芭蕉叶竟然在眨眼之间幻化成了柔软舒适的垫子。
如此一来,坐在板车上也就不会感到那般坚硬和硌身了。
胡蕴川在边上静静的看着苏沉壁的侧颜。
苏沉壁施法后,发现胡蕴川一直看着自己,疑惑的摸了摸脸:“怎么了?”
“没什么。”胡蕴川摇头。
三花灵犬很开心的摇晃尾巴叼住了绳子,还学着牛的样子“ 哞——”地叫了一声,可爱又淘气。
“试试看。”胡蕴川浅笑摸了摸狗子的头微笑。
“好嘞,九哥!”三花木灵犬立即撒丫子开跑。
眨眼的功夫,车和狗都不见踪影,速度之快堪比飞行。
慧芷禅师看的惊喜不已:“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天赐良犬佳车,以后北去,再也不用苦于足力乐。”
“回来!狗弟!”胡蕴川吆喝两声,三花木灵犬又屁颠屁颠的拉着车跑回来了。
胡蕴川和苏沉壁一起将行李转移到板车上,催促慧芷禅师:“不是天赐,是天意弄人,禅师,你也别顾着感慨了,上来试试如何。”
慧芷禅师高兴的上车,刚刚坐稳,屁股还没热,就听见一阵唱戏般的哭声,他脸“唰——”地就红了,接着花瓣落在他肩头。
‘我滴夫啊……妾受奴役苦……盼郎脱离苦海……夫啊你可知妾的心呐……’
胡蕴川额头一片黑,浑身都是鸡皮疙瘩,苏沉壁看慧芷禅师的窘态憋着笑。
三花木灵犬在一边蹲坐,用狗爪子拔了头顶上粘着的桃花花瓣,颇为嫌弃的和胡蕴川吐槽:“九哥,她老是哭哭啼啼的,哭就算了,哭着哭着还唱上了,唱就算了,还不停地洒花瓣,你想想办法,让她别这样了。”
“是啊,徒弟们,她好歹也是个女流,化作车,咱们坐不合适。”慧芷禅师支支吾吾。
胡蕴川冷笑,拉着苏沉壁直接上车:“行,你不好意思坐,我们坐,你自己跟着我们走吧,沉壁,挨着我!”
慧芷禅师哭丧脸:“我不会驾车,走路怎么赶得上你?”
“最后一次机会,坐,还是不坐?”胡蕴川面无表情。
苏沉壁忍俊不禁,看着慧芷禅师委委屈屈的上车,也跟着上去坐了,他与胡蕴川默契的决定轮班赶车,放哨警戒,总之都有个休息的空间。
“你对禅师客气些,当心咱们北去传经成功回于九重天后,他问佛祖、天帝、告你的状!”苏沉壁坏心眼的吓唬。
胡蕴川淡定的瞥了缩成鹌鹑的慧芷禅师:“他不会的。”
说的没错,慧芷禅师此人的确是有点小心思,但胆量很小,且好歹是一代佛界大禅师,本性非常善良还带了些天真,不会那些阴险诡计。
慧芷禅师小心翼翼的开口:“徒弟啊,我想给他二人起个法号,你们同意吗?”
苏沉壁推了推胡蕴川,暗暗好笑慧芷禅师对胡蕴川的畏惧,想着若是胡蕴川知晓慧芷禅师未曾下凡渡劫前的威名和法力,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就忍不住想笑。
胡蕴川一想也是,看着前面拉车无比欢脱的三花木灵犬,道:“那就麻烦禅师了,还请您给我的狗弟起个好名字。”
“玄黄朱紫,光色赫然,炜烨焕烂,明耀日月,狗儿,你既是我的小徒弟,又一派活泼烂漫,就叫明耀如何?”慧芷禅师虽说车子坐的别扭,可对三花木灵犬可是喜爱非常,和蔼的问着,还摸了摸它的后颈皮毛。
这会儿它早已不是木头的样子,而是毛茸茸的狗子形态。
“好呀!我九哥叫胡蕴川,我叫胡明耀!嘿嘿!我有名字啦!”三花灵犬开心的一蹦一丈高,带起板车也飞了老高,吓得慧芷禅师抱住板车瑟瑟发抖。
胡蕴川和苏沉壁也笑了,难得能轻松些赶路,有了明耀气氛都舒缓愉快了。
“徒弟啊,慢点慢点……”
“好哒~”
慧芷禅师抹去一头的汗,想起还没给车子取名,论法旨上的明言,这窈娘也是自己的徒弟,总是这么窈娘窈娘的叫着不好听。
看他纠结的样子,胡蕴川忍不住挤兑他,调笑:“禅师,何必纠结,她如今弃恶向善,您就随便取个吉利名就是了,你还当给老婆取小字呢?”
慧芷禅师张口结舌,脸色赤红,头顶冒烟:“我……”
苏沉壁噗嗤喷笑出声,偏过头,装作没看见慧芷禅师求助的表情。
慧芷禅师忍气吞声,偷偷瞪了胡蕴川一眼:“就叫善秀吧。”
窈娘沉默片刻,弱声应了:“是。”
苏沉壁打圆场:“好名字,上善若水,山川秀色,她必定不会辜负禅师您的期望。”
慧芷禅师神色这才好些,可一听苏沉壁以及胡蕴川刚刚对他的称呼,小心思又开始活络起来。
他知道他的大徒弟和三徒弟能耐大的很,都“不服”他,看看连“师父”都常常不叫的,一味的用禅师、师傅来搪塞他。
他一定要振兴自己的为师威严,明耀和善秀都还罢了,比较听话,让这两个高徒对他甘拜下风,尽孝尽敬!
慧芷禅师的心中涌现出野心,看向苏沉壁和胡蕴川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五位徒弟,现在到位四个,不知这最后一位徒儿何时能来,我也好制定个章程。”慧芷禅师从从前的惧怕担忧,现在居然还有点期待。
三五日后,师徒几人到了北天界内的檀国,檀国繁华不亚于中原天朝,还没进城门,城外就有几里的商贸摊街,叫卖货物,车水马龙,很是热闹。
看这檀国的民风习俗也和中原相似,唯独奇怪的是不见恢弘气派的建筑,所有的房屋都是小小的,人也瘦小,就像吃不饱饭一样,可看他们亢奋勤劳,满面红光的样子,又不似有病。
苏沉壁认为可能是人种问题,却也难免心里打鼓。
“三徒弟!徒弟!速速停车,前方是檀国,是你我传经之地,凡人之国。”慧芷禅师开心的一叠声命胡蕴川停车。
胡蕴川深呼吸,肩膀松弛,看到那些骨瘦如柴的檀国国民时,身上又紧绷,拧眉:“经历了几个妖魔鬼怪,总算能有个凡人国了,希望他们能正常些。”
原本一路舟车劳顿累成干瘪茄子的慧芷禅师,瞬间打了鸡血般精神奕奕,迫不及待的下车:“徒弟们,既然是凡人国,咱们传经必定一帆风顺,快快下车,随为师进去传经授道。”
苏沉壁警惕:“禅师,莫急,不如咱们先去一个人打探打探情况,我看这檀国太过安宁富庶,反倒怪异。”
“有甚可怪的?你们且看,那山头上还有座巴掌大的“小小”庙宇,参拜的人排成了长队,哎呀呀,这是何等礼佛尊道重儒的圣国啊?!”慧芷禅师欣慰愉悦不已,不等其他人,自己双手合十朝那座小山包大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