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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心头大震,惊喜万分的看向蓝若深。

虽说二等侯并非世袭罔替,也是无上荣宠,再立军功说不定也能继续往上升,一封侯,超一品侯也不是没有可能。

除了圣旨之外,还有丰厚的令人咂舌的赏赐,后头的小太监唱喏:

“凤翅颤珠紫金冠一顶,锁犀白金甲一套,藕丝象牙靴一双;羊脂白玉龙头簪一对,点翠华胜一套,御坊项圈三对,奇楠镶紫玉寿字如意一对,赤金镶翡翠福字如意一对,百鸟朝凤十八扇珐琅彩屏风一对,金丝红玛瑙龙凤纹鼎一对;贡缎十匹,宫绸十匹,宫纱十匹,云锦二匹,蜀锦一匹,缂丝一匹;金瓜子一箱三千两,金锭银锭各二十共八千两。”

除此之外,还下令按照正三品大将的规格正式整修扩大将军府衙,额外赏了两座宅邸。

最意料之外的,莫过于太上皇把南都皇家园林药洲园附近的一处六进六出的皇家小别院——桃山台赏赐给了蓝若深,还改名叫羲瑟台。这桃山台原本是太上皇执政后期时炼丹修仙的地方,居然就这么送给了蓝若深,历太宗竟也不反对,还跟着赏赐了两座大宅邸。

毕竟那改换的名字“羲瑟台”,羲为伏羲,帝王之意,瑟在下,天下人谁不知蓝若深的生母林氏,闺名为“瑟”?林瑟被太上皇强幸,过后不久又有孕,诞下蓝若深。哪怕香消玉殒,也被太上皇惦记多年。

这下众人又再次确信了蓝若深尊贵血统,更加敬畏臣服。

“蓝大将军恭喜恭喜!快快接旨吧。”司礼部大太监杨庆丰笑容可掬的双手捧着装有圣旨和三品凤唳大将军铜章文书的托盘,恭敬小心的交给蓝若深。

“臣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万岁。”

蓝若深心潮跌宕起伏,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双手郑重接过后,杨公公又颁布了其他人的嘉奖令,其余将领们也都跟着磕头谢恩。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所有兵将都高高兴兴的,唯有胡蕴川仿佛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

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三天,不吃不喝,不睡不语,就算蓝若深敲门他也不开门,他的书房门有他特制的密码锁,谁也不能打开。

其实蓝若深可以破门而入,但他此时清楚若是那么做,他们夫夫之间的嫌隙会更深,他也知道胡蕴川需要静一静,只好忍着担心,没进去,而是叫来儿女。

他挨个抱抱亲亲,给孩子们换上了漂亮的衣裳,摸了摸虎头虎脑的墩子。

“爹爹身子不舒服,卓姐和墩子去看看爹爹,给爹爹请安好不好?这是母父给爹爹炖的汤,你们送去给爹爹好不好?”

“不好,爹爹不搭理墩子~墩子也要喝母父炖的汤~母父都没给墩子做过~”小墩子噘嘴,委屈的揉着小胖手,吃醋了。

蓝若深哭笑不得,轻轻啃了一口小家伙的胖爪子:“馋猫,母父给你们留了。”

其实也是他第一次做,有些忐忑,不知手艺如何。

卓姐乖乖的:“好,母父,卓姐现在就带着弟弟去。”

“好孩子。”

墩子和卓姐来隔着书房门口站定。

“女儿给爹爹请安,女儿还有弟弟很担心爹爹,母父熬了汤,爹爹一定要吃一点哦,让女儿和弟弟放心。”

“爹爹,不许浪费母父做的好吃汤,否则墩子也不理爹爹了。”

两个小团子奶声奶气的问安完,叫胡蕴川还是不开门,蓝若深就示意他们放下食盒,带着孩子们走了。

过了两个时辰,胡蕴川才开门,拿了食盒进屋,勉强喝一点,然而强逼着自己吃下去,又会疯狂的呕吐。

不是胡蕴川不想睡,而是他根本睡不着。

刚有点睡意,耳里嗡鸣,响起的全是炮火声,凄厉哭嚎求救,咒骂喊冤声。

一闭眼就能看到那些村民被炸成肉酱的惨状,那些被摧毁成黑灰的草屋,腐臭烧焦的味道令他忘不了,什么都吃不下。

胡蕴川只穿着灰白的中衣中裤坐在地上,蓬头垢面,眼周凹陷,眼珠却外突,里面都是红血丝。

摊着手,只能看到血淋淋的鲜红。

他想,他胡蕴川只想杀倭寇,杀外敌,杀贪官污吏,他什么时候成了狗屁封建皇权的刽子手?

他的炮火怎么能打向无辜的老百姓?

历太宗两面三刀,自己和若深又能得意到几时?

一开始穿越到此,他也只是个普通村夫,过着勉强糊口,却也充实的小日子,眼看着日子在他的努力下奔小康了,他又被迫入赘蓝氏。

然后,他对若深一见钟情,为了帮若深,他不惜拼命,他什么都不怕,后来日子过得越来越好,他和若深又有了两个可爱的孩子,可他的人生为什么背离了他的初衷?

现在排除异己,步步登高,他却找不到自己了。

他还是胡蕴川吗?

不,他不是,现在的他,是傀儡,是工具,唯独不是他自己!

“啊啊……”胡蕴川双眼赤红呕吼,一脚踹翻了墩椅,如同被关在笼中发狂的野兽,在自己的书房里的东西一顿砸。

把那些工具、武器、车架模型砸了个稀巴烂。连同柜子也被他几拳砸坏,手指骨节伤痕累累,鲜血滴在图纸上。

书房门外,蓝若深只穿着寝衣,披着薄纱衫,脸色惨白,几次想要毁掉门锁进去,终究还是后退几步,转身离开。

三天后,胡蕴川顶着黑眼圈,手上缠着纱布,接了赏赐。

每天除了做粮草官的公务就是照顾孩子和蓝若深的饮食起居,很少跟蓝若深等将领一起出去杀敌,最多和赵尤一起照顾伤员,只专注后方,跟上了发条的机械人一般。

胡蕴川抱着卓姐站在玉兰花树下,摘玉兰花给女儿玩耍,只有和儿女在一起时,他才会偶尔笑笑。

“卓姐儿去玩儿。”蓝若深命奶娘抱走孩子,拿着金疮药,要亲手给胡蕴川重新上药。

夫夫坐在玉兰花树下的石凳下,胡蕴川面目无表情的任由蓝若深摆弄。

蓝若深抿唇:“陛下的密函,你都知道了?”

胡蕴川收回手整理袖子:“嗯。”

他也有他的线人和手段。

多余的实在不想说,起身径自离开。

蓝若深看着胡蕴川从一个幽默诙谐,活泼开朗的人变的沉默寡言,做什么都没人气,仿佛只是完成任务。

他心脏一阵针扎般疼痛。

大家伙都以为胡蕴川是没能升职,还是九品粮草官,所以心内不平,所以大家伙都经常安慰胡蕴川,让胡蕴川继续效力,皇帝迟早封赏的,并劝胡蕴川不要和将军闹脾气,夫夫和睦,将士们才能百战不殆。

他们哪里知道,一切都是大捷后,胡蕴川自己和蓝若深要求的,隐去了他制作火器的功绩,也不想升官。

这短短半个月,蓝若深横扫千军,几乎把倭寇和逆贼一网打尽,哪怕现在只剩下少部分余孽四散逃窜,也再难成气候,更别说蓝若深还知道他们的去向,已经指定了清除根治计划,还秘密除掉了有二心的段县、留县臣民,送上了“部分”火枪制作图纸方法。

历太宗对他简直不能再满意,所以才额外赏了爵位,其实在他心里本来不想封爵的,后来想想好歹也是同父异母的“皇弟”,太上皇也赏了,何况受了这么多年委屈,也该抬抬身价,免得南都那边的人坐不住,破坏他的计划。

其实不止历太宗满意,就连百姓也都格外拥戴蓝若深,毕竟百姓们深受倭患之苦,蓝若深的军队训练有素,治军严谨,甚至因为伤亡太少,不得不多报一些,甚至有些诡异了,比如死了三万多倭寇和逆贼,蓝若深这边却只伤亡二十人。因此得来的多出太多倍的抚恤金,就分给了老百姓,百姓们实实在在的拿到了好处,当然拥戴蓝若深。

然而,让蓝若深的威信几乎一度超过了东省一品龙虎大将军裴朝因素不仅仅如此,还因最近发生的一件骇人听闻的事。

刘贤高手下的小把总、小千总刚刚升了官,飘了,城里吃醉了酒,把人家酒家的妻女给轮番凌辱了,妻女不堪侮辱自杀身亡,男主人也被他们错手杀死了。

只剩下一个老头,是个老童生,在村子里做教书先生,颇得威信,儿子儿媳孙女之死让他无法接受,直接撞死在了刘贤高府邸门口。

本来嘛,什么地方都有好坏之分,军营里难免出现几颗老鼠屎,按照军法处置了,小风头一过就再无声息。

可偏偏这次却引起了轩然大波,负面舆论直逼上来,甚至有乞儿说蓝家军虽杀倭寇反贼,但他们自己小巫见大巫,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们为何这么说呢,只因那犯事的小千总姓胡,是北寒胡氏的旁系子弟,那一支胡氏发展的还挺兴旺,否则也不能把子弟塞蓝若深麾下;而那小把总姓林,原是蓝若深外祖身边世仆的孙子。蓝若深命刘贤高秉公处置自己去巡视其他两城了。

刘贤高“大义灭亲”,规规矩矩地按照军法,罢免了他们的军职,打了八十军鞭,发回原籍服牢刑。

然而在老百姓的思维里,公私分明,这些人十恶不赦,就该一命抵一命。蓝若深权柄下移的狡猾举动,让老百姓失望却不敢骂“真龙血脉”,刘贤高包庇的行为正好让他们破口大骂,口水眼看着就要淹没辽州城了。

最冤枉的莫过于胡蕴川,啥也没干,被污蔑成和那姓胡的千总是一丘之貉。

胡蕴川很平静,气都没生,特意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假借蓝若深的将军令,命东福把那两个被关起来的胡千总,林把总拖出来,捆在长凳上。

虽然将军府以蓝若深唯命是从,可他们都知道胡蕴川造火器的能耐,加上是蓝家的乘龙快婿,又是官身,谁敢阻拦呢?

唯有随月生温言劝阻:“胡贤弟,不要冲动,等蓝君下军令,更名正言顺。”

“你别管我家爷的事。”

花雨田却扯了他袖子一下,冷声道,随月生明白花雨田的意思,叹气没再阻拦。

于是胡蕴川很顺利的继续,他又命西顺买了把杀猪刀来,亲自磨的锃光瓦亮,吹毛立断。

“救命!救命!”

“胡爷饶命啊!小的认罪认罚!小的们畜生不如,但小的们真真没杀人啊!”胡千总嘶声嚎叫,浑身抖似筛糠。

“胡爷小的们知错了!求您饶小的一条狗命呜呜呜……”林把总涕泪横流。

见胡蕴川不为所动,拿着刀一步步靠近。

胡千总恶向胆边生,攀扯起来:“你不能杀我们!胡爷!我们还是一个宗的呢!你杀了我怎么向北寒胡氏交代?”

胡蕴川的回答很简单粗暴:“没交代。”

胡千总边哭边厉声尖叫:“你充什么好人?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做了蓝氏赘婿你就忘本的狼心狗肺的东西!”

接着,在俩人痛哭哀求、狠毒咒骂声中,胡蕴川高高举起杀猪刀,手起刀落。

“噗呲——噗呲——”两声。

就那么把两个畜生的头给砍了下来。

侍从们皱着脸不敢看,个个噤若寒蝉,有的吓破胆的丫鬟婆子还尖叫捂眼。

就像切萝卜,砍猪头一样,鲜血喷溅在胡蕴川脸上,众人吓得瑟瑟发抖,惊觉胡蕴川的残酷无情不亚于其妻大将军蓝若深。

切口非常干净脆生,看着满地猩红,提了提头颅,胡蕴川感到一阵阵解脱般的痛快。

同时他也知道,他这九品芝麻官算是当到头儿了。

胡蕴川却笑了起来,眉眼舒展,身心轻松,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丢给随月生:“这是辞官书,替我转交,我出去几天,散散心。”

他知道蓝若深扇州、珍城巡视需要一些时日,本来应该等蓝若深回来再走的,可他实在受够了。

回了书房拿了些东西,又命去夫夫的正房收拾了衣物,头也不回的吩咐。

“小乔,你去把两个孩子抱来,我问问他们想不想跟我出去走走。”其实胡蕴川也觉得不该带两个孩子,毕竟太小,可蓝若深太忙,他不带着也不放心。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阴凉透骨的声音响起。

“你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