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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我来送你上路了。”

张氏艰难的抬起眼皮,看到蓝若深时全身痉挛,拼命的扭动,嘴皮和唇肉彻底分离,血糊成一团,嘴里发出沙哑的低吼求救声,那疯狂的求生欲令人望而却步。

“救我……救救我……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张氏的眼泪噼里啪啦掉落,蜡黄黄的脸浮肿的如同馒头,眼周黑青,一看便是肾精尽竭,濒死之兆。

雨簟搬来一张官帽椅,上面铺了厚厚的蟒缎棉垫儿,见山则放好脚踏和脚炉。

蓝若深扶着小侍乐鱼的手臂,优雅端坐,羊皮小靴儿踩在黄铜香薰小脚炉上,暖烘烘的,哪怕身在地牢也极是安闲舒服。

终于,张氏眼里的光亮熄灭了,张着血肉模糊还缝着线的嘴:“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原本,如此高贵体面的人,一直都是她张诗诗,可现在呢?

什么都没了,儿子死了,女儿死了,剩下两个不中用的,日后还不知道会沦落到如何境地,她张诗诗也曾辉煌过,怎么就沦落到这地步?

看着蓝若深身上愈发贵重的穿搭,那银白色的缂丝长袍,上头缀镶着碧玺、琥珀、玛瑙晶珠,金银丝线刺绣的白凤凰般的鹇鸟翱翔于千里江山间,祥云蒸腾,真个宝光粼粼,华芒万丈。

她在最盛时,也不过是十之七八的打扮……越看越想起了从前的侯夫人——林瑟,林氏贱人从来都压了她一头,现在,她的儿女落败,蓝若深又压了一头。

犹如凤凰涅盘,浴火重生,刺眼锥心!

她好恨啊!她好悔啊!

她恨为什么当初买通奶嬷嬷下的是螽斯散而非鹤顶红、砒霜?!

蓝若深俯视她,并不说话,就那么满意的,清贵的,不沾染凡尘一丁点儿腌臜的微笑着,欣赏着。

张氏感到毛骨悚然,死到临头,曾经的一幕幕犹如走马灯般开始在脑子里闪过,愈发清晰!一切都是从胡蕴川进门儿开始的,蓝若深拒绝了她安排的婚事,偏偏和蓝老太太和蓝嵩之定了胡家的三小子,都是蓝若深从背后设计的!

撕心裂肺的怒吼质问:“是你!都是你陷害我的,害我儿子,害我女儿,对不对?”

蓝若深温柔一笑:“没凭没据,可不能这么讲,你众叛亲离,最后还是我这个继子送行,你不该振振有词的质问,而应该对我感恩戴德。”

“不过,你既然问了,我不妨让你做个明白鬼,蓝妃的男胎,蓝基的武举,侯爷身边的绿姨娘,莺姨太太,都是我————”

张氏崩溃凄喊一声打断蓝若深的话,喘着粗气,感觉力气几乎流失殆尽,意识到自己大限将至,拼命爬到蓝若深脚边。

见山和林川见状忙要阻止,被蓝若深眼神挥退。

张氏抓住了蓝若深的靴子尖儿,涕泪横流:就算你恨我害了你,可婉儿是你妹妹,基儿和瑛儿是你弟弟,你怎么能这么害他们?他们是无辜的呀!”

只见蓝若深低低笑一声,优美交叠长腿,鞋底儿正好儿踩在张氏的头上。

俯身看着张氏,长长睫毛下,乌黑幽暗的眸子犹如漆黑炼狱,深不见底,和声细语:“太太这话说笑了,他们才不是呢~何况,若真的祸不及子孙,陛下又怎会设重罪诛连九族呢?祸不及子孙的前提是子孙没有受益,你做的那些事,你的儿女可是受益不少呢。”

张氏赤红双眼哑声抗辩:“你只把账算在我们母子几个头上,殊不知……没有蓝嵩之明里暗里的授意,没有蓝老太太的姑息纵容,我怎么敢对你和林氏下手?!你自己懦弱无能只敢对我们母子来!你何尝不是个无耻下流,肮脏卑鄙之徒?!”

“哈哈哈……说得好~”

蓝若深掩唇弯腰笑了起来,笑的前仰后合,泪水都流出来了,真个畅快无比,然而笑的再狂放,也无损于他的容貌,反而增添了巅峰造极的妖仙魅色,令地牢蓬荜生辉。

然而这笑令张氏毛骨悚然。

等笑够了,只听蓝若深道:“其实瑛哥儿的确无辜,但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我便设法买通李太医,让侯爷亲手给五弟一个痛快了。”

张氏瞪大眼珠,张了张嘴,犹如万箭穿心。

她这才明白,那滴血验亲是假的!蓝若深不止报复她,也早就开始报复蓝嵩之了!这个疯子……竟让蓝嵩之亲手杀死亲子?!

“啊啊啊……”她痛不欲生的嘶吼,如同垂死野兽要吃人般扑向蓝若深,被见山和林川一脚踢飞,撞到墙上,跌回地面,吐血不止。

蓝若深扶着乐鱼的手,站起,缓步走向张氏。

那厢雨簟,递上冰蚕手套,蓝若深戴上。

张氏在阴冷潮湿草席上抓挠十几下,面部惊恐还想逃,结果十根手指血淋漓的,指甲都飞了,也没挪动半步。

随着蓝若深细长素手扼住了她的脖子。

只听“咔嚓”一声,脖子拧断,张氏的挣扎嘎然而止,脑袋无力的歪垂。

惊骇仇愤的瞪着满是紫红血丝的外凸金鱼眼,断了气儿。

蓝若深却活动了一下雪白皓腕,淡淡道:“许久不曾用武功了,有些生疏,见笑了。”

#

张氏的棺椁是连夜送出京城的,身为儿子的蓝基本应该抬棺送行的,谁知蓝基却高烧不退。不得已换了蓝安,蓝安得了不少来吊唁贵宾的夸赞,加上他现在也是武进士功名在身,前途无量,有几家交好的夫人已经在暗暗传出结亲的意思。

胡蕴川和蓝若深主持葬礼,有蓝嵩之和蓝老太太的意思,一切从简,倒也不累,只是琐碎些。好些事都不必亲自来,而是分派给手下人和管事们做,有条不紊,赏罚分明,料理的很是周到。蓝若深得的赞赏比蓝安还多些,不少上峰和同僚都来了,拉拢交好之意很是明显。

毕竟现在名正言顺的平阳侯府嫡子,只剩下蓝若深一个了。

虽然雌男在普遍意义上,心照不宣的被认为不能继承家业和爵位;但这也不过是潜规则,毕竟大厉皇朝开国时可出过一位名垂青史的宰相,这位宰相便是个雌男。

对于蓝若深的“出头”,蓝嵩之表面上与有荣焉,实际私底下完全疯了似的,拉着还没出小月子的李梦莺各种造人。让李梦莺这等喜好风月之事的女子都苦不堪言,更别说旁人了。

不止李氏,还有柳姨娘,绿姨娘等得宠的或者不得宠但是身形容易生养的妾室,早中晚都要她们侍寝,一碗一碗的漆黑坐胎药赏下去,就为了能再得麟儿。

为了激励妾室,甚至说谁能一胎生的儿子又多又聪慧健壮,谁就能被扶正。后院有几个蠢货,竟然喝了十壶安胎药,是药三分毒,好好儿的人也喝出毛病了,死了两个,病了三个。

蓝老太太看着太不像样,把蓝嵩之叫到福寿园教训了足足三日,承诺给蓝嵩之寻一门高门贵女,再生养几个好孩子,又说葬假快结束了,这种时候绝不能触怒天颜,蓝嵩之这才清醒几分。

蓝嵩之跪下磕头认错:“多谢母亲,儿子再不敢犯了,这就回兵部当职,明日回南大营练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