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爷,他们的来历都已写好。”雨簟把小册子呈上来,上面是蓝若深要求的,每个人都要把技能来历写的清清楚楚。巧妙的是,不必写曾经在旧主处的过失与奖赏,意在新生重始。
“你们六个既然过去无名,我赐你等新名——见山、听海、闻竹、乐鱼、小史、小筝,日后跟在我身边伺候。”蓝若深让小乔把新的奴籍交给了他们。
六人都是魏王府内宅的奴才。
见山曾经在王府里的戏班子做老武生,颇有些武艺在身上;听海是账房的小厮,曾经中过童生,颇识得几个字,演算也都通;闻竹是魏王妃的陪嫁侍奴,颇通一些保养按摩的医理手段,擅侍弄鸟雀花草;乐鱼是魏王侧君李氏的贴身侍奴,擅歌舞,精于吃穿,擅服侍人;小史和小筝都是魏王身边十二岁的粗使小太监,见他二人年少可怜,蓝若深也留了下来。
“多谢主子。”
“高溪、林川、纪岚、邱金生仍叫原来的本名。”这四个都是魏王身边的正规侍卫,蓝若深与胡蕴川商量后决定给他们一些体面。
“奴才遵命。”
这十个新来的都是罪奴,比平阳侯府原来的奴才低了太多,根本没有月例银子,都归在胡蕴川名下。蓝若深和胡蕴川单独给他们银钱,是以,他们知道能依仗的只有竹园的两个仁厚强干的主子,加上胡大管家耳提面命,自然对蓝若深和胡蕴川格外忠心臣服。
蓝若深对着胡蕴川温柔道:“日后你在外面忙碌多顾着自个儿身子,家中我自有主张,不必担心我。”
胡蕴川咧嘴笑,有了这么些人,他的心才算是彻底放下来了,专心致志的做生意。
铺子里的奶茶限购,糖葫芦却是不用限购的。
胡蕴川火速的用老太太赏的银子、办贵宾卡充值额的银两在京城附近的几个大州城开了分店,招了掌柜。郑老翁把江南卖炭的兄弟——白老头的儿子叫来学手艺,也签了契。此人唤作做白丰,因年岁颇大,胡蕴川尊称白叔。胡蕴川下了血本,租了千里马,命人好生送白叔迅速回江南占领高地。如此这般,白叔也开了分店。江南竞争太强,已经有不少效仿的糖葫芦铺子开了多家,胡蕴川指点白叔以“正宗第一家”做品牌噱头,白叔也心领神会,营收虽远不如京城这边,但未来前景相当可观。白叔是个有心算的,赚了就一点点继续扩张开分店,他并不选择大城,都选在便宜却是水陆交通要塞边上的重要小地方,给胡蕴川节省成本的同时还能达成扩大名声的目的。
花店和茶楼还没装潢完不开张,面馆生意不错,但风头都被糖葫芦奶茶店盖过去了。
其中的素面看着不起眼,其实紫光寺的大方丈已经找胡蕴川商量,想买素面的配方。古代人笃信佛教,捐银子捐粮多得很,寺庙很有钱,一口气就要买断,几次强调要胡蕴川的秘密调味料。
那几种调味找个名厨很容易知道做法,他们发现,特别的是水和佐料。
胡蕴川自然是不卖的,大方丈只能后退一步,提出合作,引进他紫光寺,给胡蕴川五成分红。按照胡蕴川的要求,限购限量,虽然目前刚刚开始,但未来一定能营收不错。
面馆加京城总店加上周围的几个大州城,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不仅回本儿,把本金还给蓝若深,除去分给掌柜和伙计们的份例,手头还净赚了两千多两银子。
就算进项颇丰,胡蕴川也没有松懈,他同时还在研究鲜花生意。
这严冬时节,百花凋谢,人们用暖房来栽培鲜花,胡蕴川也不例外。内外皆忙碌,他精力有限,铺子得一家一家开,于是他最先做的就是走精品不走量的孤品花卉。
他自己亲自花高价寻来宫廷里淘汰掉的名贵绿梅,纯用灵泉的浇灌加持和不眠不休的细细栽培。过了些时日,果真功夫不负有心人,本来品相一般的花苞儿都凋谢殆尽的残枝绿梅,短短数日,就让他盘活了!那绿梅的香气,说飘香千里也不为过,绿色的花苞清凌凌的开放在枝头,一朵朵的争先绽放,花瓣居然还是稀有的重瓣型,浅浅的绿,比翡翠雕琢更美,漂亮的不似凡间能有的!他赶紧换两个好看的古朴石盆儿,两盆儿绿梅转手一卖得了一千四百多两银子。买淘汰花树苗的时候只花了二十两,转手一卖翻了整整七十倍!简直是暴利!
当他顶着两个熬出来熊猫眼,骄傲的把装着一千四百两银票的木盒放在蓝若深书案前时。
“怎么样?为夫厉害吧?”
蓝若深噗嗤一笑,心里酸涩,抚弄他的眼眶:“傻子,何苦来哉?瞧你的样子,用热巾子敷一敷吧。”
他知道,胡蕴川这呆子是为了他才这么拼命,他何德何能得此深情厚爱。
“嘿嘿!若深,我决定了,那家花店就做精品!然后在其他大城也只开一家精品店!你觉着怎么样?”
蓝若深真心实意的道:“你种的绿梅,极美,我得了千金不换。”
胡蕴川心里别提多美了,兴奋的拉着他:“我给你留了一盆最好的,还没开呢,等摆在你书房里,我知道你也爱梅花。”
蓝若深温柔的笑着随他去看了,又拉着他:“嗯,坐下,我给你擦擦脸,喝点热茶,你嘴唇皲裂出血了,说了太多话,还不歇歇,我给你涂些杏仁膏。”
胡蕴川高兴的长出一口气,闭着眼任由蓝若深拿着热帕子给他敷面。
嗯~真解乏~有老婆真好!
手头进项总算是稳当了。
夫夫商量后【pS:在胡蕴川的强烈抗议下】只留八百两日常用度,剩余的由胡蕴川继续拿去做生意,毕竟花店和茶楼还没开始,很多事需要用钱。饶是如此,二人也再不用过从前青黄不接的日子了,连竹园下人的吃穿用度都上了一大层。
胡蕴川这点小成就在京城里犹如一朵偶然间窜出来的小火花,起眼儿也不起眼儿,风头一过再无痕迹。
但这一切都瞒不过蓝老太太的眼睛,在品尝了蓝若深命雪藕送去的素面后,隔日的上午,胡蕴川刚刚晨练回屋,蓝老太太身边的大丫鬟蜜蜡带着王太医来求见。
“给大公子、大婿爷请安,前儿老太太吃着大公子送来的素面觉着味儿极好,老太太心里高兴,想起二位主子的身子,整月过去还没能痊愈。老太太觉得赵太医医术不佳,又请了王太医给主子们诊治,希望主子们不要拒绝。”蜜蜡笑容和煦,恭敬有礼。
胡蕴川讪笑:“已经都好了,不用再劳烦太医了。”
说罢,亲自送太医离府。
蓝若深看上去感激的眼眶都红了:“多谢祖母,若深已经大好了。”
蜜蜡也不坚持,笑津津的:“那二位主子病好了,奴婢也可回去复命了。”
蓝若深亲自送她出门:“转告老祖母,若蒙不弃,我与蕴川中午去请安。”
蜜蜡左右看看,侧头颔首:“晚间,老太太等您,有要事与单独您说。”
蓝若深温声:“若深尊命。”
胡蕴川回来后得知很是不解:“为何偏偏在晚上?还单独叫你?”
蓝若深似笑非笑:“上午,水郡王妃带着他家那位正当妙龄的县主来侯府看四弟。”
胡蕴川不咸不淡的道:“哦,恭喜世子爷了。”
蓝若深忍笑:“其实,昨天晚上老太太派曹妈妈来了,让我约束你,不让你在府里胡闹。”
胡蕴川气笑了,翻了个大白眼:“哈!?我像他们似的闲出屁,整日家在后宅里翻腾那点子黑心烂肚肠。本以为这老太太算是个明白人,是我瞎眼。得,这回她叫你过去,肯定是警醒你,敲打你,让咱安分的。若深,你干脆和她实话实说,咱俩只是自保,总不能被人打耳光还献上自个儿另一边脸吧?还有,让她老人家心胸宽广些,格局大些,这一天天的。”
说完还不放心补充:“对了,我带回来一些牛乳茶、糖葫芦还有小点心,你一同送去吧。我今天晚上不去庄子上了,早早回来,就在竹园里等你,你早点回来。”
蓝若深感动他的细致,温柔的摸了摸胡蕴川的头顶:“好。”
夜里晚膳时分过去后,蓝若深去了福寿园。
蓝静敏正服侍蓝老太太饮消食茶,她如今与大姑娘蓝静贤都住在福寿园里的一间小阁子里,大姑娘占据了二三层,蓝静敏只有一层。可短短半个月的功夫,蓝静敏就从小阁子里搬出来,住到了蓝老太太所居的正屋次间。她整个人衣着首饰焕然一新,穿上了只有嫡出小姐才能穿的金丝刺绣的蜀锦袍裙,头上带着赤金点翠的芍药步摇,美艳端庄,气色极好。
“给老太太请安。”蓝若深行礼,将食盒递过去,石榴接了。
蓝老太太表情和蔼可亲:“坐吧,自家祖孙,来请安就请安,还带着什么东西,怪外道的。”
蓝若深谦恭道:“孙儿的一点孝心,老祖宗不嫌弃简薄就好。”
这时丫鬟把碟子和茶壶拿出来,奉上给蓝老太太。
蓝老太太一一品尝了滋味,赞不绝口:“东西原料简薄,味儿却不简单,我这园子里你刘嬷嬷最不耐烦吃甜的也爱的不行,更别提我老了本就喜欢甜软之物,今儿这糕滋味也不错。”
“祖母喜欢,若深与夫君的心就没有白费,以后日日派人送来。”
“嗯,你们有心了,其他人都退下,我与你们大公子说会子话。”
屋里只剩下蓝老太太与蓝若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