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沉的夜已然过去,黎明将至,离阳与寒卿卿早早便踏上了行程,继续前往启。
即便有屈星河的警告在先,但离阳却是仍旧不肯放弃,他都投入了这么多的时间和精力,若是半途而废,也太不值当了。
当然,若是真的事不可为,该跑路还是跑路。
马车一路飞驰,赶在中午之前,总算是入了启的地界。
按理来说,入境是需要办理诸多手续的,起码也要关文才行。
不过由于启的制度极为落后,离阳随便给那些官员塞了点金银,便领到了正当身份,光明正大地迈进了启的土地。
这其中自然也有武力威慑的影响存在,毕竟启的国力极弱,武者也不多,可能连真气大宗师也没有,以离阳现在的实力,基本上可以横行霸道,这些官员自然也不敢作妖。
据寒卿卿所说,她爹华夜,就居住在启中,一个唤作元的部落。
离阳在当地买了张启的地图,随意一扫,便知晓了大概。
元部落位于启的边境,距离此处倒是不远,乘坐马车的话,也就几个时辰的路程,若是现在出发,估摸着便能赶在夜晚降临前到达元部落。
意识到这一点,他便没有在这里多待,简单补给了一些食物和水,便再度踏上了旅途。
不得不说,这地方的人未经开化,的确凶恶不讲理,正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一路上,光是拦路打劫的都碰上了好几回,剩下的什么人肉包子客栈,蒙汗药茶摊更是数不胜数,稍有不慎便会中招,防不胜防。
好在离阳足够小心谨慎,武力也是一等一的,倒是没有出什么差错,在黄昏之时,便到了元部落。
说是部落还真不为过,毕竟放眼望去,无一砖瓦高楼,皆是茅草木屋,也没有明灯蜡烛,只有几根插在草垛上的火把,提供着微弱的光亮。
现在还好,若是真正到了晚上,恐怕照样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二人乘坐的马车,放在此处都显得格格不入,还未真正临近,便被看守大门的卫兵发觉,齐齐凑了上来。
皆是年轻男子,然衣不蔽体,身上还画有奇怪的图案,手中握持的也是极为简陋的木矛,对离阳毫无威胁。
不过这些土着见得马车,却是没有像先前那些人一般心生贪婪,反倒面露好奇之色。
其中一年纪较大的当即上前,极为笨拙地朝离阳行了一礼,礼制居然还是川朝的,倒是令离阳有些意外了,莫非是从马车上的图案,还有他衣服的形制看出,来自川朝?
但不管如何,愿意行礼,便代表还能沟通,不至于一见面就干架。
离阳同样也回了一礼,然而对方却是连忙制止,神情慌张地说道:“贵客不必如此,吾等愚民向您行礼是应该的。”
没想到这元部落的土着似乎很是尊崇来自川朝之人,莫非是因为那华夜?
想到这里,离阳当即便开口问道:“实不相瞒,我来此处,是为了寻得华夜,他在哪?”
“华夜,华祭司?”
听到这两个字,一众土着恍然大悟,为首之人回道:“原来贵客是来寻华祭司,却是不巧,他现在正在山中采药,过会才能回来。”
“若是不嫌弃的话,便先入内里暂歇片刻。”
华祭司?采药?
不是说这人是个武痴,为了追求武道更高境界才抛妻弃女,远赴他乡吗?怎地现在摇身一变,成了这些土着的祭司,还上山采药起来了?
莫非,是认识到此界法则锁死,前路无望,所以失魂落魄,灰心丧气,归隐田园了?
若真是如此,离阳便不禁怀疑,此人是否会替自己的妻子报仇?
说不定,连寒卿卿也不要了。
不过这些与他也无有什么关系,自然点了点头,这些土着便主动散开,让出道路,打开大门。
马车缓缓行进,不过走到一半,便因为前方道路实在过于狭窄,房子都紧挨在一起,完全无法通行,便停了下来。
离阳牵着寒卿卿便下了马车,在土着的引领下,来到一栋较为宽敞的木屋之内,抬首一望,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尊具天大神的塑像了,怎么这地方也信仰此神?
他思量片刻,带着寒卿卿一同坐下,有人上了两杯清茶,味道不算好,但胜在新鲜,许是新酿的。
见先前那人立在一旁,离阳便开口问道:“据我所知,华夜乃是武者,为何如今却成了尔等祭司?”
闻言,那人却是有些惊讶,似乎以为离阳不知晓这一点。
他深深看了离阳一眼,稍加思索,才缓缓回道:“在来部落之初,华祭司的确是一名强大的武者,他击败了我们之中的最强者,随后又打败了诸多挑战者。”
“基本上,整个启都无人是他的对手。”
“之后,他便在无断山中修行,某日突然间下山……”
说到这里,他像是不愿再继续说下去,可能涉及到元部落的一些秘辛,又或者与具天神教有关。
念及此处,离阳便掏出那枚小铜片,放在掌心摊开,同时淡淡问道:“你可识得此物?”
一见到这玩意,那人当即双眼一突,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显然极为惊讶。
许久才回过神来,他再抬首看了离阳一眼,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颤声道:“原来是神使大人,先前多有冒犯,还请降罪!”
离阳自然没兴趣欺压一平民,沉声道:“刚才的话题,你继续说下去,我便不治罪于你。”
有了这一身份加持,那人自然点头应声,不敢不从。
“华祭司下山之后便入了我教,他能与神像共鸣,保佑我等无病无灾,因此才奉他为大祭司。”
“此话当真?”
“小人怎敢欺骗神使大人,句句属实,若有缺漏之处,必遭具天大神责罚,永世不得解脱。”
谅此人也不敢在离阳面前说胡话,也就是说,这华夜,的确有如此神异之处。
相比于凰血,具天大神才是此界之中最为神秘之处,说不定屈星河所警告的也是这般。
意识到这一点,离阳心中便隐隐有了些许猜测。
不过,还需见到华夜本人,才能确定这一切。
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便吩咐道:“待他下山回来,你便直接引他过来,就以神使的名义。”
“明白了吗?”
这华夜虽是元部落的大祭司,但在具天神教之中,也不过是一略有威望的信徒,自然比不过神使。
离阳有权召见对方,无需自个凑上去。
土着自然捣蒜般点了点头,又朝离阳笨拙行了一礼,便缓缓退下。
一旁的寒卿卿听到这些话,自然眉头紧皱,低头陷入了沉思。
神使这个词,她已然是第二次听见了,倒也不怎么奇怪。
但为何爹爹变成了这地方的祭司?
她心中满是不解,下意识地抬头看向离阳。
离阳自然有所察觉,但也只是轻声道:“等你爹过来,一切便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