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喝醉的男人不小心迷路,走到了这边,看他穿金戴银的打扮应该是盈客楼的客人。
他看见了门口的乌雅娜,便醉醺醺的走了进来。
“老吴可真不厚道啊。”客人大着舌头,扯住乌雅娜的胳膊就拖着走:“有这种尖子货都藏起来,不叫我知道。”
那人似乎是盈客楼的常客,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想带乌雅娜走。
“大人大人!”鸦卷连忙上前拦下:“这个不能碰,她不是我们楼里的胡姬。这是楼外客人送过来的,今天被就要接走的。”
“少他娘的废话!”客人给了鸦卷一脚,不顾乌雅娜的挣扎,直接将她半拖半拽的拉出小院。
哈日苏见状直接冲了上去,却被凉凉直接抱腰拦下:
\"郡主不许你俩出事,你待着别动!我去!\"
凉凉本来就是过来确保两人安全的,自然不敢叫哈日苏以身涉险,于是自己捡了一块石头藏在身后便过去了。
“哟,还有一个小美人?是杂胡吗?”那人一张嘴,酒臭气便喷了凉凉一脸,恶心的她有些反胃。
刚认识李望舒时,凉凉又瘦又脏。后面跟着李望舒好吃好喝,又换了一身行头后,大家才惊讶的发现凉凉长得很讨人喜欢。
不像是纯正的胡人,凉凉五官线条里带着点汉人的柔和,也就是所谓的杂胡长相。
看着惊恐万分的乌雅娜,凉凉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回大人的话,奴家的父亲是汉人,母亲是东胡鲜卑。”她模仿之前部族主人的宠姬,温顺行礼:
“我妹妹不懂事,冲撞了大人,求您放开她吧,让我随您去吧。”
“好吧好吧,还是听话的好一些。”
那人醉的厉害,不愿花太大力气去拉扯挣扎哭闹的乌雅娜,于是松开了她,反手揽住了凉凉。
眼见凉凉和那醉酒客人出了院子,鸦卷嘱咐好哈日苏看好乌雅娜后,立即跟上俩人的步伐。
他们一路走到了偏僻处,凉凉见四下无人,趁着那人不注意,拿出石块就朝他头上砸。
那男子还想反抗,却被鸦卷帮忙按住了。
凉凉虽然瘦弱,但当奴隶时干的全是力气活,力气极大,几下就敲得那人昏死过去。
“快走!”鸦卷见事不好,脸色煞白,当即拉着凉凉便跑了。
俩人跌跌撞撞跑回来,便撞见了面色铁青的吴掌柜。
“你们干嘛去了?”他上去劈手一耳光,打的鸦卷有些趔趄,凉凉想拦却被下人们挡在一边。
“云勒郡主来接你们了,你们仨可以走了。”吴掌柜不耐烦的招手,示意他们仨可以出去了。
“大人!不好了!”有一个下人忽然着急的跑来,凑到吴掌柜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什么?”吴掌柜面色一变,连连追问:“人没事吗?”
“许公子头被打破了,他说是这个院的一个杂胡丫头和一个小子打了他...”
吴掌柜立刻看向凉凉,凉凉连忙把手藏在身后,却还是被瞥见了没来得及擦干净的血迹。
“不许动凉凉姐,要不然郡主饶不了你!”哈日苏像头小豹子一样跳了出来,挡在了凉凉身前。
要不是刚才凉凉拦着自己,他一定要敲碎那个坏人的脑袋!
吴掌柜怒气冲冲,命人将鸦卷拖出来:“我动不了你们,总能整治自家的奴隶吧。”
“吴大人饶命...”东厢房里,鸦卷的姐姐跑了出来,扶着腰,有些笨重的跪在地上不停的求情。
吴掌柜一脸不耐,摆摆手让人把鸦卷的姐姐拉回去,不要碍事。
“他什么都没有做,人是我打的!你们罚我,罚我!”
凉凉大声喊叫,想要冲上去阻止,却被几个强壮的下人紧紧按住。
眼睁睁鸦卷被拖走,一股不祥的预感陡然升起,让她拼命的挣扎:
“你们要干什么!要干什么!!!你们要对他做什么?!”
“可惜你们几个不能留下。”
吴掌柜没有回答凉凉的问题,反而残忍的笑了起来:“走之前,就教教你们这些畜生,什么是规矩吧。”
————
今天西凉的血汗宝马到了,秦乐暗中操作一番,西凉的国礼便到了苏家的府邸。
李望舒等人中午便出发去盈客楼,打算接凉凉三人走。
自从莫罗浑顶着血红巴掌印从李望舒屋里出来后,俩人就再也没说过一句话。
李望舒那天被气的发疯,扬言早晚要把这个以下犯上的狗东西打发走。
莫罗浑居然也不服软!
直接破罐子破摔,威胁她要是再乱说话,就带她原路返回盛乐,到时候再随她处置发落。
现在几人出门了,莫罗浑和李望舒两人同坐一辆马车里,也是一副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样子。
这看的旁边的秦乐心里一阵嘀咕,本想问问崔尧臣怎么回事,结果一看崔尧臣那张臭脸,他就一阵冒火。
前几天和这家伙吵架委实没发挥好,气的他两宿都没睡好,小溺都黄了几分。
于是四个人一路上谁也不说话,宽敞的车内安静的有些诡异。
车前横木上悬着的金龢銮,时不时随着车身晃动,发出清脆声响,更是将车内古怪的静谧烘托到极致。
当四个人板着脸进了盈客楼的门时,吴掌柜已经把仨人领到了门口。
乌雅娜与哈日苏抱在一起,抽抽搭搭的哭。而凉凉红肿着眼眶,在一边一声不吭,但和平时相比,安静的有些过分。
“怎么了这是?”秦乐先是和盈客楼的人打了个招呼,又自来熟的伸手去逗几个孩子:
“小姑娘,都来接你们回家了,怎么还哭上了?”
“别碰我们!”
乌雅娜一下子甩开他的手,方才见他与盈客楼的人相谈甚欢,便以为他与盈客楼是一伙的,于是哭着用鲜卑语骂他:
“该死的汉人!你们都是魔鬼!长生天是不会宽恕这些罪行的!你们都该下地狱!”
“你这孩子胡说些什么呢?”
听得懂胡语的秦乐脸上挂不住了,原来是想借着和几个孩子亲近,和永乐公主拉近一下关系的,结果反倒让自己下不来台。
“这是怎么回事?!”
李望舒怒视一旁笑眯眯的吴掌柜,毕竟这台词虽然耳熟,但无论如何都不应该从十岁的乌雅娜嘴里再次说出。
吴掌柜呵呵一笑,毫无愧色:“只是杀鸡儆猴,帮郡主调教了一下不听话的畜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