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保洁阿姨!
她依旧手里拿着拖把,弯腰拖地。
那个拖把更加脏了,上面还沾着头发和纸屑。
拖过的地方一条黑黑的水痕。
“没了好,没了好啊。”
阿姨总是一副神神叨叨的模样,可说的话又似乎是在提醒我。
她一定知道什么。
可这里人多眼杂,我也不好多问。
只是想到这120来了,119也来了,唯独警察没来。
便从兜里拿出手机准备报警。
领班却仿佛知道我想做什么,冲过来一把抢过我的手机。
不停的摆手,压低声音道:“不能报警!”
“为什么不能?这里出了这么大事你们又想隐瞒?”
我故意提高了音量。
果然有消防员疑惑的看过来。
领班慌张的双手合十,祈求道:“真的不能报。”
“告诉我理由我就不报警。”
“这……”
领班面露为难。
其实不用她说,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一定是怕事情传出去影响不好。
这时,“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了。
医护抬着担架出来。
而上面躺的正是情侣中的男人。
他双眼紧闭,身上那件睡裙因为侧边已经破了,耷拉在一边,露出他圆圆的啤酒肚。
他女朋友跟在身后出来,脸上有抓痕,身上裙子像是慌乱中着急穿上的,前后都反了,脚上也没穿鞋,就那样光着脚抽泣着跟在后面。
这场面一看就是出事了。
消防员见状,立马有人拿出手机打了110。
还有人自觉的守在门口,似乎是怕我们逃走。
领班心里大概也明白今天这事是捂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抹眼泪。
我从她手里拿回手机,一看时间已经快10点。
原本还想给冉鸿博发信息问下今天的情况。
这么晚他估计也睡了,只得明天再说。
宁芷从楼上下来,告诉我妈妈她们已经回芍州了。
有景沐在,我也放心了。
见领班一直低着头坐在那里。
我上前提醒,“出了这么大事,不把你老板叫来吗?”
领班抬头看我一眼,脸上妆都哭花了。
“我也没有他的电话,不知道上哪找。”
“那酒店其他管理层的人员呢?”
“没人了。”
我一愣,餐厅那么多人,客房就她和另外一个女孩?开什么玩笑?
似乎是怕我不信,她又继续解释道:“之前确实还有好几个同事,但他们都被那东西吓得辞职了。也一直招不到人,所以就只有我们两个顶着。”
“那你就没被吓过?”
看领班今天那样子,胆子也不算很大,如果真见了那对鬼母女,难保不会被吓晕。
“我一般不会上去,她们也不伤人,就……”
她说着又停下,看我一眼再次低下头沉默了。
“就什么?”
“没什么。”
任凭我再问,她都再没开口。
警察到的时候,楼上餐厅员工也正好换了衣服结伴下楼。
见到警察都有瞬间的错愕,但又乖乖站到一旁接受盘问。
我不认识澄县的警察,倒是他们见到我也都一愣。
“冉轻茉?”
“是我。”
看来他们对我的情况应该也都了解的差不多了,我也就没再多做自我介绍。
“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三十出头,剃着小平头的警察伸手指了指大堂。
蛇群已经被清理的差不多了,装了好几个蛇皮袋,地板上都是火烧过后留下的一个个黑色痕迹。
“我也不清楚,我下来时大堂地板上就爬满了蛇,也不知道是从哪来的。我觉得你们应该先问她,她是这里的工作人员,或许知道哪里藏着蛇窝。”
我看向领班,将问题抛给她。
领班低着头坐在沙发上,依旧沉默。
小平头警察看看我又看看她,站在原地没有动。
“那这火又是怎么回事?你放的?”
“不是啊,我身上也没点火的东西,怎么放火?”
我摊了摊手,“再说我只是来住一晚,万一把酒店烧了可赔不起。”
警察皱着眉,似乎是在判断我话里的真假。
这时,保洁阿姨又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嘴里高声说道:“我知道谁放的。”
小平头警察上下打量着她,追问道:“谁放的?”
“它自己着的,”
说着扔掉手里的拖把,还做了个手势,“就这样,‘噗’它就着了。”
那模样看着有点傻,又透着丝认真。
警察似乎看出她不对劲,面露不解的看向我。
我当不知道,附和道:“看来保洁阿姨是目击者。不过出了这么大的事,酒店老板怎么都不出现?
是大晚上睡太熟了?也不对啊,酒店这么多员工就没人通知他吗?都快闹出人命了还睡得着?”
我故意大着嗓门,果然,餐厅员工齐刷刷朝我看过来。
还有人高声回了句:“我们都不知道老板的联系方式,他估计这会也不在澄县。”
一听这话,小平头拿着记录本就过去了。
离的有点远,听不太清他们说了什么,我也无意去偷听。
见阿姨瞪着双眼盯着我瞧,我笑道:“阿姨你胆子可真不是一般的大,酒店出了这么大事你难道一点都不怕?”
阿姨不说话,又朝我伸手。
又想要钱?
我身上已经再找不出第二个硬币,便拿出手机在她面前晃了晃,低声道:“只要你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诉我,别说一枚硬币,就是十枚一百枚,甚至这个手机我都能给你。”
阿姨一听,伸手就要来拿我手机。
我忙将手机往身后一藏。
“回答问题之前,你什么都别想拿到。”
“哼小气,我不要了。”
阿姨似乎生气了般,闷声回了句,又开始拖起了地。
从我见到她开始,她就一直在拖地。
从客房拖到大堂又拖到餐厅,一刻没停,似乎从不觉得累。
这会见她朝楼梯间走去,我长了个心眼,也悄悄跟了上去。
她走进楼梯间,木门砰的一声关上。
待过了一小会,估摸着她应该上了二楼,我悄悄上前推开木门。
楼梯间里一片漆黑,没有一点光亮。
我摸索着往墙边走去想要开灯。
谁知才走两步,肩上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