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景沐来了。
“我正要找你呢。”
我开心的站起身,挽住他的胳膊。
“我睡不着,带我去街上逛逛吧。”
景沐不是傻子,自然知道我在说什么,无奈的带着我来到警局后的那条路上。
或许是夜深了,哪怕是盛夏,这个点也没什么人。
空旷的马路边,偶尔能看到有老人鬼鬼祟祟的,边东张西望边烧纸。
有车开过,疾风将燃尽的灰烬带起。
只听得司机朝着窗外喊了声“晦气!”
现在的年轻人接受的都是新思想新教育,一味的相信这世界很简单,并没有什么六道轮回,前世今生。
烧纸这些都是封建遗留,早就跟随着年长一辈慢慢的被遗忘。
我看了眼时间,已经过零点了。
可是马路上依旧没什么动静。
正当我焦急的四处张望时,景沐却轻轻一点我的眉心。
只觉眉心发涨有点疼。
转瞬间,不远处出现几个人影。
他们走的飞快,从几人变成十几人。
人越来越多。
“这是…”
我不解的看向景沐,他却双手背在身后。
“这不就是你一直想看的?”
所以,我这是看到真实的鬼了?
我心里激动,也不觉得怕,仔细的盯着他们瞧。
鬼们在马路上,或脚步飞快,或东张西望。
还有的跑到正烧纸的老太太旁边,想占小便宜。
这时,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薛大妈?”
那张脸,那略显肥胖臃肿的身材,果真是她。
只是,她怎么会在这?
别人都来看自己在世的亲人,可她和前夫离婚后,因为脾气等各方面原因早就和娘家的亲人断了关系,唯一的儿子薛光又死了。
我看向景沐,难道这就是他的计划?
景沐却朝我挑了挑眉,“想知道?走,去看看。”
薛大妈似乎没有看到我们,她穿过路边围墙,径直进了小区。
我被“关押”的警局位于城东,原本属于郊区,后来周边大力发展,各种商场小区全都建了起来,也算是热闹。
而薛大妈进的小区就在警局后面,交付才没几年。
薛大妈缓步走着。
或许是我太心急,让她察觉到了,停下脚步回头看我。
当见到景沐,明显哆嗦了一下。
小心翼翼的转身再次往前走去。
这让我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景沐想利用薛大妈为我洗清身上的冤屈。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薛大妈终于在一栋楼前停下后消失不见。
我急了,“怎么不见了?她去哪了?”
景沐却只是看着我笑。
我从他眼中看出了一丝嘲讽。
对啊,他安排的能不知道?
果然,不等我张口,景沐一甩衣袖,眼前一晃。
周围树木建筑变成桌椅沙发,旁边一盏小灯亮着。
沙发上躺着一个只盖了小毯子的女人。
她双眼紧闭,睡得正香,竟是住我们楼上的陈姨。
那天她急匆匆搬离,原来是住这来了。
薛大妈就站在陈姨身旁。
只见她微微弯腰凑近陈姨,朝她脸上吹了口气。
陈姨微微皱眉,嘟囔着说了一句什么继续睡。
薛大妈不罢休,伸手一把抓下陈姨身上盖的小毛毯给丢在了地上,还去挠她脚底。
这下,陈姨总算是醒了。
她揉揉眼睛,懵逼的盯着薛大妈看了足有半分钟之后,终于反应过来,一声尖叫晕了过去。
“真没用。上次教训我时还那么嚣张,哼。”
以前薛大妈和妈妈关系还好的时候,陈姨表面上客客气气,背地里却总是挑拨。
后来我们两家闹翻,她更是得意,成了薛大妈的好闺蜜,两人背地里一起吐槽我们家。
现在见她吓晕过去,我心里挺痛快。
薛大妈抬头看了我们一眼,又弯腰去拍陈姨的脸。
一下又一下,准确无误的落在她的脸上。
或许是打得确实疼,陈姨又醒了。
她再次懵逼的盯着薛大妈瞧了好一会。
清醒过来后,双眼瞪得大大的,惊恐的从沙发上跳起。
“你…你…”
她吓得脸都白了,指着薛大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好惨啊。”
薛大妈原本还干净的脸上突然像蜘蛛网一样密密麻麻冒出很多血痕,鲜血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滴落,滴在地上。
“滴答滴答”诡异又渗人。
“你…你惨也别…别来找我啊,去找冉…”
陈姨吓得不停咽着口水,怎么都说不出我的名字来。
“不是她,害我的是别人…”
薛大妈那声音就和恐怖片里放的一模一样。
嘶哑,缓慢又带着丝颤音。
任谁在这样安静的夜里听了,都能吓得立即昏死过去。
陈姨晕过一次后还能撑着,属实已经算厉害了。
“那你…你就去找别…别…”
陈姨抖得更加厉害,僵硬的转过身想要跑,却正好见我站在阳台的位置。
阳台和客厅之间没有门,也就隔了三四米的距离。
我故意想再吓吓她,大步冲上去,朝她做了个夸张的鬼脸。
陈姨本就精神高度紧张,一翻白眼,再次晕了过去。
“切,让你下次再装长辈教训人。”
我转身回到景沐身边,一挽他的胳膊,“走吧。”
景沐却并没有送我回去。
他带着我来到一处烧烤摊前,几个男人正围坐在一张小圆桌前吃着烧烤喝着啤酒。
几人嘴里说着一些不堪入耳的玩笑,说着又转到了我身上。
“说实话,冉轻茉长得是真他娘的好看,可惜啊,是个杀人犯。”
说这话的男人膀大腰圆,光着上身,一条胳膊上还纹着只老虎。
他左手边那位呵呵笑着,“是不是杀人犯都轮不到你,人家美女只喜欢高富帅,像我们这样的哪会稀罕?”
旁边人也纷纷附和。
“就是,冉轻茉喜欢的可是楚航那样的小白脸,海哥你就省省吧。”
被称作海哥的男人有点不爽,或许是觉得自己的面子下不去,一拍胸口。
“小白脸有个屁用?那小身材能有我结实?中看不中用。”
这话更是惹得其他人哈哈大笑起来。
“对,我们海哥那可是芍州最‘硬’骨头的男人。”
“是啊,不就一个冉轻茉,就是来十个都顶得住。”
他们肆无忌惮的说着让人恶心的话。
我一撸袖子,“混蛋,竟然敢这样说。”
景沐却拉住我。
只见他一甩衣袖,那位海哥面前的酒杯突然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