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大爷这一说,我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车窗外,景沐始终保持着那个姿势站着,既不动也不说话,这是在等我下车?
为了判断他是真是假,我大着胆子走到窗边。
“你是景沐吗?你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吗?”
说完又不放心,连妖界都知道我是景沐的夫人,想必冥界会更多人知道。
“你知道我身上哪个部位有胎记吗?”
我胸口位置有一颗指甲大的红色胎记,平常怕人取笑从不敢穿低领的衣服。
除了家人和景沐,就连莎莎都不知道。
谁知景沐没有说话,嘴角似有若无的笑。
这是什么意思?
“我就说他是假的,都不敢回答。”
大爷言之凿凿。
我动摇了。
没想到这群鬼怪胆子这么大,竟然连景沐都敢冒充。
也不怕他知道了大开杀戒,将这里踏平?
我往后缩了缩,“大爷,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大爷眉头紧皱,“我估计这车上的人是回不来了。我们得赶紧想办法离开。”
说的轻巧。
周围都是鬼怪,他们有的是办法进来。
这会估计是还想捉弄捉弄我们,所以躲着看好戏呢。
“小姑娘你会开车吗?”
我一愣,驾照拿到手一年多,开车的机会一只手数的过来。
再说那开的也是小车,这么大玩意谁会啊?
“那怎么办?”
大爷急得团团转。
“我年轻的时候在部队确实开过车,可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再说我眼神不好,这外面路上黑灯瞎火的…”
听他这么说,看来我不敢上也得上了。
我可不想刚逃出这鬼地方,再半路撞车丢了小命,那多冤啊。
我看了眼窗外的“景沐”,他依旧安静的站在那里,就仿佛雕像一样。
“我来吧。”
我搓搓手心,深吸一口气后钻进驾驶室。
虽然汽车的操控系统都差不多,但毕竟是第一次碰这种大家伙,我还是比较谨慎。
大爷很是着急。
“小姑娘怎么样?行吗?能开就赶紧走吧,我虽然一把年纪,可也不想死在这啊…”
他在我身后喋喋不休的唠叨着。
我被他说的又急又烦躁,一脚油门就往前冲去。
之前见旁边停了一溜的小车,这会却畅通无阻。
想来那些车也都是假象,迷惑人用的。
大巴车在广场上转了一个大圈,除了“景沐”,依旧一个人影也不见。
我顺利的将车子开上来时的高速。
“终于出来了。”
大爷一抹额头的汗。
我却总觉得不对劲,怎么会这么顺利?
我双手紧握方向盘,不敢置信的回头望向车窗外。
突然,“砰”的一声,一个东西撞在了前挡风玻璃上,把我吓了一跳,急忙刹车。
当我看清挡风玻璃上的东西,吓得再也忍不住,一声尖叫捂住了眼睛。
那是个人,一个身体残缺没有手脚的人横趴在玻璃上。
他瞪着双眼,表情狰狞,似乎在警告我什么。
大片血水染红他身前的玻璃。
“小姑娘你怎么了?”
大爷拍拍我的肩,“怎么突然停下了?”
听出他话语中的疑惑,我悄悄睁开一只眼。
透过指缝,却见挡风玻璃上哪有人,就连血迹都不见。
没了?
我不敢相信的揉揉眼睛,玻璃上除了几片树叶没有其他。
我悄悄擦了把汗,相信刚才那幕一定又是鬼怪的把戏。
好,既然你们这么玩,那我可就不管不顾了。
这么一想,我心底的恐惧瞬间消散。
咬了咬牙,“有什么好怕的?有本事你们就来啊,怕你们我就不姓冉。”
我给自己鼓气,踩向油门,大巴车再次缓缓朝前开去。
这次,一直开了好长一段路都没有再出现什么诡异的事情。
难道是他们放弃了?
虽然感觉这样的可能性不高,但也不是没可能。
万一他们想来想去,觉得景沐确实不能得罪,所以放我走也说不定呢?
身后大爷也终于放心的坐下。
或许是之前睡了一觉,现在满是精神,路上又无聊,不停跟我搭话。
从我家里有几口人一直问到儿时有什么趣事。
我不是那种什么都喜欢跟外人分享的人,含含糊糊应了几声就不想再搭理,顺手点开收音机。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搜了好久才终于找到一个电台。
里面,一男一女正轻松的聊着天,舒缓的音乐从收音机里传出,让我紧张的情绪得到了缓解。
一曲还未结束又没有预兆的停下。
男主播略显严肃的声音从收音机里传来。
“现在插播一条最新新闻,就在刚才,业城交通管理中心发来信息,他们在业芍高速3公里的地方找到了失踪的客车3520。
车上乘客加司机共18人,全都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另还有一名年轻女性不知去向。奇怪的是,自从大客车和城站失去联系之后,那个路段曾不止一辆车经过…”
我手一抖。
如果我没有记错,我现在开的这辆大巴车的车牌号就是3520。
谐音正是“杀我啊”。
这是儿时爸爸特意教我的,不管是英语还是数学都好记很多。
我望向窗外,除了车灯照到的那一小片区域,其他都淹没在一片漆黑之中,很是神秘。
如果大巴车已经被警方找到,那我开的又是什么?
还有,整辆车的人都已经死了,只有我是失踪?
那身后这位…
我后背一凉,冷汗再次布满额头。
悄悄看了眼后视镜,镜子里,大爷面无表情的坐在我身后的座位。
他的脸比之前苍白不少,视线也落在后视镜上。
他在看我?
我急忙收回视线,心狂跳不已。
怎么办?刚才收音机里的声音他应该也听到了。
如果我有所行动,他一定会比我更先一步扭断我的脖子。
可如果当不知道,是不是有点太假?
正当我不知所措时,大爷开口了:“小姑娘,你开错路了。”
他的声音似乎带着寒气,穿透座椅直冲我的后脑勺。
我吓得急忙踩下刹车。
因为惯性,头撞到方向盘上,疼得我差点掉眼泪。
收音机里又传来舒缓的音乐,在这安静的晚上却更添了几分诡异。
“是吗?”
我努力不让大爷看出心底的慌张,轻咳一声给自己找理由。
“我…我想去上个厕所。”
开了这么一会,应该已经离那个像坟墓一样的服务区很长一段距离。
我无论如何要自救。
大爷没有阻止。
“嗯,快去快回。”
我默默点头,打开车门,翻过护栏。
借着车灯的光,清楚见面前是一片荒地。
一人高的茅草将我包围。
很好,这样也好躲藏。
就当我为自己的小聪明而沾沾自喜时,前方有强光一闪。
我本能的抬手遮在眼前。
几秒后,感觉身旁光线更加亮眼。
难道是搜救的人来了?
我狐疑的将手拿开。
吗的!我怎么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