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晏清迈步走到后院去,苏乔乔跟着他的步伐来到里间。
傅嫣主动迎上前,抢在苏乔乔前面对时晏清说:“世子,那个木雕商贩已经被我迷晕了,这会儿差不多醒了。”
她今日用了香气馨烈的蔷薇露。
色染蔷薇露,时有暗香渡,这是她托人从大食国带来的特殊香料。
时晏清对任何香料都极为敏感,而最厌恶的,便是苏乔乔衣襟前若有若无的淡淡零陵香。
“世子。”苏乔乔没想到狗男人的定力这般好,就连眼前披拂满襟的妩媚美人都视而不见。
“怎么了?你又想说什么?”
他冷淡的瞳眸像熠熠星辰,比冬夜的寒冰更为凛冽。
苏乔乔并未怯懦,走到他身旁,凑到他耳畔边:“你能不能让嫣娘先出去,我已经想到了法子审问那个人。”
他冷冷地转过身,挥袖让傅嫣先行退下。
“说吧,你又有什么鬼点子?”时晏清的嗓音冷冽,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威压。
“你跟我来就知道了。”苏乔乔走在他前面,推开暗室的大门。
“待会儿你帮我吓唬他。”她从衣袖中拿出一袋黑色的药包。
室内十分昏暗,墙壁四周密不透风,大门打开的唯一一丝缝隙再次被关上,躺在地上的男人蜷曲着身体。
他见来人是一个仙姿玉貌的女子,忽然扑过来想挟持她:“原来是一位世家小姐,禁军难道就这点本事吗?你又是谁?有本事摘下面具,说!你们和那贱人是不是一伙的?我要见时晏清,否则我不会告诉你们想知道的秘密!”
时晏清从腰间抽出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横在他面前,他将苏乔乔完完全全的护在身后。
面色苍白的男人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几步远,他的武功不亚于傅嫣,若不是他们姐弟俩同时出马,且他有几分贪恋美色,又怎会被关到这里?
苏乔乔有时晏清护着,淡定自若地走到他身旁。
她冷冷说道:“你不是想见世子吗?我就是他的未婚妻,你有什么想说的,我帮你转告他。”
男人斜睨她一眼,隐晦地笑道:“是吗?时晏清就这么没种,竟然派一个女人来套我的话。”
他将右手负于背后,看向天窗上透下的一缕微光。
“不肯说是吧?把毒药喂给他吃。”苏乔乔示意时晏清可以动手了。
时晏清一掌打在他的后背上,还没来得及反抗的男人被动张嘴,吞下了时晏清丢进他嘴里的药丸。
一炷香的时间不到,男人受不了苏乔乔从大哥那儿要来的特制药丸,躺在地上痒得直打滚儿。
他笑得眼泪直流,哭着嚷着大喊求饶:“救命啊,求求你,给我解药……哈哈哈……我不行了,求你了……”
苏乔乔站在一旁看了时晏清一眼,悄声说道:“去吧,还有一盏茶的功夫。”
“说,那日是谁将藏有密信的箭矢放在摊贩的铺子前?”时晏清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眸色冷厉。
男人在永清街伪装的身份是木雕商贩,他那日也在等前来接应的人。
如果这个天仙似的女人真是时晏清的未婚妻,那么此人极有可能是他的心腹池恒,他如果想活命的话,唯有出卖军中的侍卫亲军步军司都虞侯。
快要被痒死的男人强行忍耐着,他朝时晏清伸出了三根手指,暗示他那个人就是都虞候,但军中的都虞候人数众多。
时晏清见惯了这种嘴硬的,他拔出匕首,手起刀落,插在男人的手指之间。
速度之快,吓得男人冷汗淋漓。
苏乔乔以为他会直接给那人一刀,传说中冷血黑面的都指挥使上哪儿去了?
正思忖着,谁知这男人拿起手边的刀捅了自己一下。
这是什么神奇的操作?苏乔乔怕他会自寻短见,走过来想夺过他手中的匕首,时晏清拦住她的时候,他又把刀拔了出来。
“世子夫人,您就饶了我吧!我快痒死了。”
时晏清踢掉他手里的刀,苏乔乔趁着药效还没过,抓紧时间问道:“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当时准备把箭矢交给谁?到底是哪一位都虞候?”
“时少虞。”男人又疼又痒,已是满头大汗,很快便晕死过去。
苏乔乔和时晏清一起离开暗室。
傅嫣还等候在门外,时晏清伫立在正厅前,揣度着那个人的话有几分是真,又有几分是假。
其实沈扶楹冒死得来的信笺中也有时少虞的名字,他是叔叔的嫡长子。
时少虞的性情阴郁狠辣,但不至于会做出与敌国细作往来的愚蠢之事,他很有可能是得罪了军中的某位大将,被人拉出来当做垫背的,还被蒙在鼓里。
苏乔乔早已将镇国公府里的重要人物全摸清了,她自然明白时晏清此刻在想些什么。
操纵着这一切的幕后之人,他心中恐怕已经有了盘算,如今先皇后所出的太子势头正盛,能够与之抗衡的人只有皇后娘娘的五皇子宋聿风和丽贵妃所出的四皇子宋慕笙。
时晏清打开门,和傅嫣朝前厅的密室走去。
傅霁身穿一件深紫色的衣袍候在此处,衣袖上绣着竹青图案,下颌方正,目光清朗,整个人看上去十分俊朗。
他抱拳行礼,嗓音温和谦逊:“世子。”
苏乔乔现在知道他是暗卫,不由好奇道:“傅霁,你这身劲装好俊啊!”
时晏清冷冷地睨了她一眼。
傅霁连忙转移话题:“咳咳......世子,属下已经去军中查探过,都虞侯最近的行踪并无可疑之处。”
“我知道,他虽然有些嚣张跋扈,但没胆量和细作有牵扯。”
时晏清的叔叔时和苑有两个儿子,嫡长子时少虞在军中任职都虞侯,心高气傲,总想在军功上有所成就,能够一步步超越他。
小儿子时与曦是庶出,和苏乔乔的大哥苏屿澈是同僚,在卫尉寺任职丞,苏屿澈是当年名声大噪的状元郎,而他则是屈居于榜眼之下的探花郎,为人谨慎,心细如发。
至于他的庶弟时逾白,好不容易考取到进士后,他并未在朝中任职,今日还提着千两白银买来的鹩哥在勋贵子弟成立的诗社中吟诗作对,逍遥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