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唐宋就憋不住乐地对窦豆说:“你猜我这次月考考第几?”
窦豆一看他那得意劲,心说,大概考得不错,他倒是言出必行,说以后开家长会,让自己的座位往前排排,就往前排排了。
想到这儿,窦豆的心情好多了。
窦豆一咬牙,使劲往前说说:“第十六名。”他怎么也不可能一下子从倒数第一名跳到第十六名吧。
“不对,再猜。”唐宋说着一脸灿烂地走了过来。
窦豆不由得摸了摸火辣辣痛着的嘴角,极没耐心地恶狠狠的说:“第一名!”
这次是豁出去釜底抽薪背水一战地猜了,心说,你总不至于第一名。
唐宋一下子把窦豆抱了起来,还转了几圈儿:“窦豆,你怎么这么会猜呢?你怎么猜这么准呢?”
窦豆被唐宋少见的幸福感染着,在他额头上轻轻亲吻了一下:“快把我放下,头晕。”
唐宋这才看到窦豆被扇的红肿的脸和烂掉的嘴角,他吃惊的问道:“你怎么了?嘴巴怎么烂了?脸也肿了?”
窦豆从他怀抱里滑下来,狼狈地说:“我被人打了。”
“谁这么大胆?不想活了?”唐宋咬牙切齿道。
“我连人都没看清楚,只顾想着明天的考试呢,就被人两个耳光扇的晕倒在地上。”
“你走路不看路的吗?他为什么打你?他没说什么吗?”
“说什么?哦,我想想,有!他说,让我离唐海平远点。”
“离唐海平远点?”唐宋紧锁眉头,重复着。
“唉,我今天遇到两件不痛快的事,都与老板有关。
中午人事干部挖苦我跟老板关系不错,说,公司里没有任何一个女员工有幸被老板请过客,我一来老板就请我吃饭。”
唐宋面露不悦的问道:“是呀,为什么你就比别人特殊呢?老板真的喜欢你?”
窦豆瞪了唐宋一眼说:“瞎说什么,我跟老板以前认识。”窦豆把打车的事跟唐宋说了,又把魏哥的关系,也说给唐宋听。
唐宋眯着眼睛说:“要是给我找到了打你的人,我一定让他给你下跪求饶!”
窦豆摸了摸嘴角说:“算了吧,那些人都是亡命徒,咱们犯不着得罪他们。
我怀疑,是哪个喜欢老板的女人找人来打的我。这个公司还真是个是非之地啊,我还没正式上班,就给我下马威了。”
唐宋捧着窦豆的脸看了又看,说:“你受了伤,我们今晚就不出去吃了,你在家等着我,我去买点紫燕牛肉,再买点炊饼回来。”
临出门前,唐宋扔给窦豆一个作文本,很随意的说:“没事的话,你给我改改作文。”
窦豆翻开作文本,看了起来:
给我心爱的你
一辈子,就做一次自己。
这一次,我想给你全世界。
这一次,遍体鳞伤也没关系。
这一次,用尽所有的勇气。
这一次,可以什么都不在乎。
但只是这一次就够了,因为生命再也承受不起这么重的爱情。
愿意为你丢弃自尊,放下矜持,不管值不值,不管爱得多卑微。
第一眼爱上,然后用一辈子去忘记。
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
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
只求在心里装下一个你。
只要呼唤你的名字,就不再感到孤单。
只要呼唤你的名字,就会觉得自己变得勇敢,变得坚强,变得无敌!
我可以不顾一切地一直一直对你好因为我只想忠于我自己的感情。
在挤公车的时候想起你,坐在课堂里的时候想起你,唱情歌的时候想起你,一个人的时候想起你。
为你不停不停流下感动或悲伤的眼泪,还笑着对你说没事。
会听你听过的歌,读你读过的书,走你走过的路,在意你在意的人。
即便你忘了那首歌那本书那条路那个人,我也还是会一样深深记得。
我想要我们什么都在一起做,即使我们什么都没在一起做过。
想要和你一起环游世界,去普罗旺斯看薰衣草,去夏威夷晒太阳,去美国百老汇看歌舞剧……
想把全世界都给你。
你划定的楚河汉界,我不敢轻易犯规。爱你爱到妥协。
你前进,看着你背影,就足够世界无条件的放晴。
静者恒静,就让我的心安静地守着你。我愿给你幸福不灭的定理。
不会再对你说我爱你。我知道,没人可以比我更爱你。
我知道你难过的时候,我比你更难过一百倍。
好想让你知道你身后一直都有一个我不离不弃。
一直都在你身后等待,我的笑送给你希望你快乐,你的难过都给我。
关于你的一切我都好好收藏着,等你有一天能感觉到我。
就算我在你世界渺小像一颗尘埃,我也会给你我所有的光和热。
我鼓起勇气呐喊,你要听得见。我不许你再孤单要你拥抱我给的温暖。
你有没有听见?
深深的话我要浅浅地说,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
你爱,或者不爱我,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
或者,让我住进你的心里,默然相爱寂静欢喜。
当你什么也没有说的时候,我只希望你能了解:
就算你走得再远,累了,回头我就在你的身边。
看完了唐宋的作文,窦豆心里的感觉很复杂,他没想到这个貌似冷酷不羁的家伙,还会这么多情细腻。
这些文字都是网上现成的,他只不过是把他串在了一起,最后,还用了仓央嘉措的《见与不见》中的诗句。
但是说明他的确是用情了,能被这个家伙喜欢、爱上,不知是哪个女孩子的福气和灾难,说实在话,这家伙将来长大了也会是个迷死女人不偿命的家伙。
窦豆认真想了想,其实唐宋很多时候也是非常“men”的一个小男孩儿,不得不承认,他身上有很多吸引女孩子的地方。如果自己是个小姑娘,没准也会爱上他。
唉!可惜自己老了。
唐宋推门进来看到窦豆对着自己的作文本发呆,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怎么样?有没有被感动?你不是说没收到过情书吗?”
窦豆沮丧的说:“很感人,竹叶青看到一定会感动的流泪。”
唐宋不知哪来的火气,把一兜兜菜往窦豆面前一放,抓过作文本就撕掉了。
窦豆赶紧去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你这臭脾气真得改一改,阴晴不定的,说变就变,我又说错什么了?难道不是写给竹叶青的?你又移情别恋了?谁要是被你爱上也够倒霉。”
唐宋一脸臭屁的说:“我压根就没爱过竹叶青,现在更不可能,她不知道又滚到谁的床上去了,只要给钱花就行。”
窦豆“哦”了声,嘟囔了一句:“搞不懂你们,今天爱这个,明天爱那个,你们的爱怎么就这么急风骤雨的来去匆匆呢?”
唐宋逼近窦豆,恶狠狠的问道:“你说谁急风骤雨?”
窦豆怯怯的往后趔了趔身子,不明白唐宋为什么这么气急败坏,“好好好,当我没说,好好的又发什么神经。今天出门真该看看皇历,怎么就这么倒霉。
惹不起,俺还躲不起吗,我走不行吗?此地不宜久留,再呆下去,就不是鼻青脸肿的事了,可能小命都要赔上。”
窦豆拿起自己的包包,就朝门口走去。
唐宋几步跨到窦豆前面,拦下窦豆:“今天哪里也不能去,吃完饭我还有事,我去厨房拿筷子,抓紧吃饭。”
嘴角烂了,一吃饭就牵的伤口生痛,窦豆今晚吃得很少,也没有一点吃饭的心情,窦豆伸手说:“把家长会通知单给我吧,什么时候的会?”
唐宋看了看窦豆说:“明天下午,你行吗?可能明天嘴巴会肿得更厉害,这次就不去了。”
窦豆说:“没关系,我就说摔了一跤。”窦豆本想开个玩笑的,可是唐宋却没笑。
他用勺子舀了点鲜贝蛋羹,放在窦豆面前“这个很软,你吃点,这是我特意去饭店点的,你今晚没吃多少,唉,都怪我没保护好你。”
窦豆听着他小孩说大人话,牵了一下嘴角,没笑出来,反而觉得心里一酸,乖乖的把一勺子蛋羹吞了下去:我窦豆沦落到要小孩子保护的地步了。
吃完饭,窦豆背起包就打算走,唐宋坐着没动,说:“再等等。”
窦豆问道:“还等什么?”
唐宋说:“叫你等你就等,谁敢欺负你,我就要他好看。”
窦豆担心道:“唐总!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很多事你是管不了的,我今天也就是有惊无险,没什么,我以后走路注意点就是了。”
唐宋说:“你忍得,我忍不得,我都舍不得伤害的人,他居然敢。”唐宋红着眼,恶狠狠的说。
窦豆不认识似的,看着满眼狠戾的唐宋:“唐宋,不要这样,我真的没什么,你千万不要做得罪小人的傻事。
你有大好的前程等着,他们都是一些过了今日不讲明日的亡命徒啊,你做事这样不冷静,可是辜负了我一片苦心。”
正说着,有人敲门,两个畏畏缩缩的人进来,其中一人说道:“老大,我把侯锐带来了。”
说话之人,是窦豆以前见过的小胖子,那个被称作侯锐的一看见窦豆,就扑通一声跪倒了:“窦姐,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今天,算是我猴子有眼无珠,打错人了,您要是有气,您拿刀捅我一刀,我保证不皱一下眉头。”
窦豆疑惑的看着唐宋,心说这家伙玩的是哪一出?
“我不认识你,是谁指使你打的我?”窦豆问道。
猴子说:“没人指使我,是我鬼迷心窍,鬼使神差,认错人了。”
唐宋随手拿起一把椅子,递给窦豆:“砸他,砸到出气为止。”
窦豆看了看小胖子,又看了看唐宋,两个人都面无表情,侯锐说道:“窦姐,您就不要心慈手软了,砸吧,我扛得住。
砸的越狠越好,不然我后悔得就要跳黄埔江了,您就当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佛屠。”
莫名其妙的被人暴打一顿,窦豆虽然很是恼怒,但是让窦豆去打一个下跪的人,窦豆这辈子还来没经历过。
“你起来吧,我不会打你的。只是我们素不相识,平白无故的被你暴打,我真是心里有气。
明天我还得上班,还有考试,我今天挨打这狼狈相还被我们保安看到,明天不知道会在公司里怎么说道了,你让我还怎么在公司里混?
我现在还处于试用期呢,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是在害人啊?你怎么能这样不负责任的乱打人?你这是犯法你知道吗?”
窦豆越说越来气,“我真是不明白你们这样的小孩子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平白无故的打人?”
猴子左右开弓往自己脸上扇了几个耳光:“窦姐,我不是人,你舍不得动手,我自己打自己给你出气。”
窦豆连忙抓住猴子的手说:“我已经没气了,你起来吧,你要记住,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以后不要再做了。
对女人你都能下得了手,谁你不敢打呀?再这样下去不知收敛,你也就是一蹲号子的料了。
我窦豆一向与人为善,连个蚂蚁都舍不得害,被你打的太冤了,你知不知道?而且从小到大,从来没被人扇过耳光。”
唐宋说:“别拉他,就让他跪着,让他长点记性。”
侯锐哀求道:“窦姐,您多少打几下吧,把您打成这样,您不知道我心里多后悔,您不打我几下,我没法原谅自己。”
小胖子也跟着说:“窦姐,您就打他一顿出出气吧,您不打他,大哥也不愿意呀,看得出,您是个好心人,您不忍心,可是让大哥打,比您打得更重呀。”
唐宋阴阴的说:“你怎么这么多废话?”
窦豆不知道如何收拾这种局面,只好逃离,她走到门口,打开门后对唐宋说:“我不想打他,你也不要逞强,整得跟黑社会老大似的,没什么光彩的地方。”
唐宋看着窦豆,对小胖子说:“胖子,你去送送窦豆。”
刚下到底楼,窦豆突然想起自己的包忘记带了,钥匙、手机和明天的考试材料都在包里,她又转过身往楼上走,胖子问道:“窦姐,怎么又回去了?”
窦豆说“包忘拿了,回去拿包。”
胖子有点紧张:“您就别累脚了,我去拿。”胖子匆匆忙忙的就往上跑。
窦豆觉得胖子紧张的神情很蹊跷,好像他心里很明白唐宋在做什么,唐宋到底对自己隐瞒了多少事?他是怎么查到猴子是打自己的人?小小年纪他怎么跟个黑社会老大似的?
窦豆带着满心的疑惑,从另一侧楼梯跑上了楼,胖子正好推门进去,窦豆在门外刚好听到唐宋暴怒的吼声:“你他妈的吃了熊心豹子胆,谁都敢打?你跟谁打招呼了就打人?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猴子辩解说:“接到那女人的短信,说老头子喜欢一个叫窦豆的人,刚到公司就请她吃饭。
说这是破天荒第一次,以前咱不是就这样对付那个男人的吗?所以,我就自作主张的去警告她了。对不起大哥,我不知道窦姐是大哥在乎的女人。”
听到这儿,窦豆推开门就进来了,唐宋正一脚踹在猴子的身上:“今天饶过你这一次,以后给我盯紧点,再出任何意外,我打断你的腿。”
他一抬头,看到窦豆冷若冰霜的脸,有点尴尬,“你怎么又回来了?”他埋怨的看向胖子,胖子急忙解释道:“我说我上来拿包的,不知道窦姐怎么也上来了。”
窦豆说:“不关他的事,我从东边楼道上来的。你们都走吧,我有点事要跟你们大哥私下里谈谈。”
猴子跟胖子面面相觑,不知是走还是留,唐宋摆了摆手说:“你们走吧。”
两个人千恩万谢的开门走了。
窦豆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唐宋对面问道:“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今天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以前对付过哪个男人?打过唐总?唐总跟你有什么仇?你们两个都姓唐,到底有没有关系?”
一连串几个问题,砸向唐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