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得知楚曦离开的消息时,宁次第一反应就是对方又跑了。尤其是看到雏田在提及楚曦时眼中的躲闪和不安的样子,宁次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特殊任务”是假的,“归期不定”才是真的。碍于鸣人在场,他没有多嘴,不过瞧着鸣人僵硬的笑颜,他觉得鸣人这次难得聪明了一回。
夜色如墨,银色的月光如细沙般撒在木叶村上。然而,在村子的某个角落,宁次的心情却与这宁静的夜晚格格不入。他的内心如同乌云密布的天空,沉闷,压抑。每当这样的时刻,他总会独自一人前往训练场,让汗水和疲惫冲刷掉内心的烦躁。就像现在,宁次在深夜辗转反侧,无法入眠。他的心跳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烦躁不安。于是,他悄然起身,穿过寂静的走廊,向着训练场的方向走去。
“什么声音?”宁次身着一袭白色训练服,停下脚步,“森林里面传出来的动静,难道是敌国探子?”
他用白眼想探个究竟,但森林中的情景始终如同被一层浓雾笼罩,模糊不清。无奈之下,宁次只好收起白眼,决定亲自前往森林中查看。他握紧了手中的苦无,脚下踏风一步步向那声音的方向靠近。
当他终于赶到声音的发源地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禁愣住了。楚曦,今天说是离开了村子的人,此时又出现在木叶村范围内,正靠着一棵大树,浑身是血,一眼瞧过去不知是死是活。
月光洒在楚曦毫无血色的脸上,为她那几乎透明的皮肤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辉。她的长发散乱地垂在肩上,几缕发丝被冷汗浸湿,贴在额前。双眼紧闭,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胸前的衣襟已被鲜血染红,扩散开来的血迹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刺眼。
宁次的心猛地一沉,他疾步走到楚曦的身边,蹲下身子,准备仔细查看她的伤势。就在他伸手即将碰到楚曦脸蛋的前一刻,突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宁次惊愕地抬头,只见楚曦那双紧闭的眼睛猛然睁开,两人中间有什么东西在发光,他能清晰地看见楚曦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那是如同熔岩般炙热的红色。
“你……”
宁次感到自己的喉咙有些发紧,他想问楚曦是否没事,想问她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然而,当他真正面对楚曦时,却发现自己的话语被堵在了喉咙里,无法说出口。他虽没有见过楚曦的红眸,但并不感到害怕,他相信楚曦是清醒的,更不会伤害他。
楚曦确实没有做出伤害他的动作,但也没有回应宁次的想法。她刚以精血引阵消耗了七成的修为,为这个世界注入能量,让它能够挺过未来的灾害。现在的她,身体疲惫不堪,力气还没有缓过来。她只不过是闭目休养了一小会,只是轻轻闭上了眼睛,想要在这短暂的时刻里,稍微恢复一些体力。她的警惕心已经不如之前,那些无意识的动作,只是她身体在疲惫状态下的自然反应。
担心天太黑了,楚曦特意从空间拿出月灵草保证能让对方看见自己的眼睛,届时在两人对视的那一瞬间,楚曦就开启幻术,方便脱身。
“宁次?”楚曦有些诧异他大半夜的会出现在这里,不过这都跟她没关系了,只要宁次不妨碍她,她管他什么时候出来散步。
楚曦的红眸幽深,仿佛有一种魔力吸引宁次移不开目光。他的眼神逐渐变得迷离,仿佛陷入了某种幻术之中。楚曦注意到宁次的变化,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微笑,紧接着,她轻轻地动了动嘴唇,没一会,宁次缓缓闭上了眼睛,极为不甘地陷入了沉睡。
当意识开始变得模糊,身体涌起一股强烈的睡意时,宁次就知道自己中招了。他试图抵抗,试图挣扎,但那股睡意却如潮水般涌来,无情地淹没他的意识。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楚曦的某种忍术?但他明明没有看到楚曦结印的手势,这又是怎么回事?闭上眼之前,宁次看到楚曦的眼睛又恢复了正常,他这才反应过来正是那双眼睛催眠了他。
是瞳术么……
宁次心里想着,一双红眸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
楚曦的心情如同过山车一般,刚刚才庆幸成功地把宁次弄晕,然而转眼间,宁次就朝着她这个方向倒了下来。两人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楚曦根本没有躲避的余地。宁次重重的身躯直接压了上来,楚曦无处可避,接了个正着。
“服了,我是在求死,但不是以这个方式死去啊喂!”
被人压死也太憋屈了吧!
楚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宁次挪开了,她喘着粗气,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担心继续待下去还会有其他人找过来,楚曦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打算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当然,是往木叶村之外的势力跑。
“等等等等!”世界之灵化身的小鸽子叽叽喳喳的,“你都这副模样了,你咋还想着跑啊?!”
“哪副模样?”楚曦顺着小鸽子的翅膀所指的方向看去,自己胸口的还在流血,她不甚在意地挥挥手,“就这啊?待会就不流了。你当我是森小川呢,这点伤不至于,我死不了的。”
“而且,我现在的灵力也做不到让伤口瞬间治愈了,只能勉强比普通人好的快一些。”
她现在实力大不如前,要是想像过去那样潇洒地活下去的话,她肯定会选择苟一段时间,等实力提上来了再去闯荡世界。不过她已经完全没这心思了,她对于“活着”这个念头已经变得很微弱,还巴不得赶紧有人来干掉她,要不是有绝对领域作为最后一道防线保护着她,楚曦早就自杀成功了!
“啧,头一次觉得绝对领域这么烦,挡了我的速通路啊。”
世界之灵愣了好一会儿,傻不啦叽地开口:“你不要拯救世界了吗?”
楚曦轻瞥了它一眼,嘴角微微下垂:“我不是用自己的修为去填补这个世界的核心了?这不留了一线生机给你,你还要我怎样?”
“一线生机?”
“现在的核心有足够的力量护住这个世界,只要你的世界最后没毁灭不就行了?继续生存下去,不还是什么都会有。”
“那这里的生灵呢?他们怎么办?”世界之灵急切地拦在她面前,“这里还生活着你喜欢的人啊,你不管他们了吗?!”
“……”见女孩沉默不语,世界之灵还以为自己说动了她,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希望,豆豆眼出现了人性化的情绪。
楚曦的视线忽然落在宁次身上,她走过去温柔地抚平他紧锁的眉头,世界之灵似乎听到她叹了口气,轻声说道:“那就是他们的造化了。”
随即,她不再有一丝留恋,冷漠的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