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知道?”慧能冷笑一声,“人家都找上门了,我要还不知道就完了!”
慧空显然不将那娘们的家人放在心上,摆摆手,“师兄,你怕什么!找个借口敷衍过去不就行了?这么点小事,也至于打我一巴掌?”
“打你一巴掌都是轻的!”
慧能狠狠踹他一脚,将慧空踹了一趔趄,“你个蠢货!你当那是那么好敷衍的?她家里看样子有些势力,难缠得很,如今老东西已经扛不住压力,带他们进每间禅房去看了!”
“啊?已经来看了?”慧空瞳孔一震。
他意识到问题有点难搞了,他在屋子里走了两步,摸了摸光滑的脑袋,似乎在想问题的解决办法。
忽然,他抬起头,快步走到慧能旁边,压低了声音道:“师兄,实在不行,咱们就把她家人杀了悄悄埋在后山下面!”
说话时,他还阴森森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慧能简直要被他蠢吐血了,破口大骂:“我就不该指望你这猪脑子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来!”
“还都杀了,”慧能冷笑一声,“我看是杀你比较容易。”
他简直想切开他的脑袋看一看,“他们带了有二十几号人,怎么杀?”
“别山这么点儿大的地方,一下子少二十多个人,傻子也能看出不对劲来,而且为首的两个人衣着华贵、气宇不凡,还看不出是什么来头!岂可轻易动手?万一暴露出咱们的大计,你十个脑袋都不够赔!”
慧空脸色一白,他现在是真的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躲不掉,杀不得,确实无比棘手。
他试图为自己辩解:“我今日观察过才动手的,她的穿着打扮看起来也不像什么大户人家的小姐,而且身边只跟着另一个同行的娘们,我也没想到,她家里那么难缠。”
别山地方这么小,本地根本没有有权有势的人家,他哪里会想到,随便绑了一个,就招惹到了一家有权有势的?
慧能大骂:“你就如此饥渴?非得在咱们自己的地盘里绑人?如今惹来别人疑心,要是坏了殿下的大计,咱们都得死!”
“早就跟你说了,要谨慎要收敛!可你呢?我看你迟早要叫身下这二两肉害死!”
身形魁梧好似一堵人墙的慧空被看起来瘦弱的慧能骂得头都抬不起来。
他犹豫许久,终于愿意忍痛割爱,毕竟性命攸关的时刻,美色只能舍弃了。
慧空道:“师兄,要不我们现在就把那娘们送出去?”
“送出去?怎么送?”慧能看,自己迟早有一天要被自己这个师弟蠢死,“送出去就把你假和尚的身份暴露出来!连带着牵连出更多事情怎么办?还敢送出去!我看你是送出去找死!”
慧空被骂得狗血淋头,再不敢说话了。
慧能气了好一会儿,心情平复了一点,才问道:“那娘们呢?”
慧空支支吾吾:“在、在地道里……”
慧能眯了下眼睛,“我记得你地道的入口在床下面?”
慧空小心翼翼看着师兄的脸色,应道:“是——”
慧能的脸色由阴转晴。
“这就好办多了。”
.
纪玄一行人挨个看过每一间禅房,确实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除了在一两间禅房里发现有僧人藏了酒和肉,倒也没别的什么发现了。
修行清苦,别山寺这么多人,难免有人忘却不了口腹之欲,倒也不是什么大事。
纪玄没什么温度地笑了下,不知是随口感叹,还是别有深意,“看来别山寺犯戒者不少啊,主持可得好好查查。”
老主持听得眼皮一跳。
且不论心中如何波涛汹涌、胆战心惊,但面上倒是毫无异常之色。
老主持朝纪玄行了个佛礼,“让施主见笑了,老衲回头一定严加管教。”
虽然是出家人,但到底也是男人,张灵玲一个未出嫁的女儿家跟过来终归是不大合适,所以方荻留了人陪她在刚刚的地方等着。
这会儿就方荻带着方家的下人和纪玄一起,每一间每一间的进去看。
终于看到了靠近后山的那一片禅房。
慧能已经离开,慧空的禅房里只剩下他自己。
从师兄那里得知,他们不会动他房间的东西以后,慧空的心就重新落回了肚子里。
且不说他根本不可能挪开他的床去检查床下面,就说他挪开了,他也未必会发现他床下面的地道入口。
那地道入口当时是请了专门的名匠做的,做的和其余木地板一般无二,绝对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那迷药他下的重,这会儿地道里那小美人估计还没醒呢!
他临走之前,不但绑住了她的手脚,也堵住了她的嘴,即便她醒着也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慧空重新自信了起来,他只要表现得坦然自若,就不可能被发现。
即便慧空十分地自信,但是在纪玄逐渐走近他的床时,他的心还是忍不住提了起来。
纪玄在床边的确什么都没发现。
别山寺的所有禅房构造都是一样的,僧人清修,禅房里的东西并不多,家具摆设也都大差不差。
这间也没什么特别的。
硬要说特别的,就是这间禅房的主人长得特别的丑。
黑得像个煤球,壮的像头牛,满脸横肉,把眼睛都快堆没了,长得一脸凶相,也不知这样的人怎么进了别山寺做和尚,若脱下这身灰扑扑的僧袍,说他是土匪都有人信。
但是纪玄倒还不至于因为一个人丑,就给一个人定下罪名。
纪玄的目光在床的四周巡梭了一圈,无甚异常之处,根本不像是有机关的样子。
他正准备转身出去了,目光无意识扫过这张普普通通的木床,床上是寺里统一发放的床单和被褥,依旧是灰蓝的颜色。
慧空见他准备要走的样子,心终于落回了实处。
忽然,纪玄的转到一半的身形停住。
他的目光悄无声息又瞟了一眼那张床。
慧空的心提起来,“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