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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凌乱的脚步声,像是有好几个人正在靠近她的小破屋子。

隐隐约约有女人尖细的声音传来——

“陈管家,我亲眼看见木槿藏了别的男人的衣服!”

木槿一听就分辨出,这是芍药的声音。

脑子里闪过无数猜测,今天十有八九又是芍药这个恶毒的女人,为了陷害她所设下的局。

纵然识破芍药的卑劣手段,但现在已经来不及了,人已经到了院门口,她能把这东西往哪里藏呢?

芍药要是找不到这罪证,一定会带着人翻找屋里屋外,她现在找地方藏根本来不及!

木槿慌了神,这、这……

她手里这件别的男人穿过的汗衫怎么办?

这该如何解决啊!

她现在的身份是五公子通房丫鬟,要是被翻出来了这种东西,她就完了!

她甚至忘记了纪玄还在屋子里。

纪玄不可能让自己被门外的人发现,只要他动动手指,他就能帮她解决眼下这个困境。

她慌不择路到处找地方藏,可没有哪一处是行得通的。

纪玄看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由得嗤笑一声,“求我,我就帮你。”

木槿蓦地转过头来,对啊!五公子一定有办法的!

她泪眼汪汪地抬头看他,“求你,求五公子帮帮我。”

女孩子声线细软,因为太过着急,嗓子略显沙哑,反倒听起来楚楚可怜。

甚至因为迫切地想要抓住救命稻草,隐隐约约透露出几分撒娇的意味。

她仰着头,一双乌黑的杏眼水灵灵的,比最上等的宝石还要光彩夺目,眼中透露出朦朦胧胧的水光,任谁见了都要软下心肠的。

纪玄的心不受控制地颤了下。

短暂的异样感觉,让他觉得自己的身体脱离了自己的控制,他不禁有点烦躁。

“好好说话!”纪玄斥了一声。

木槿一脸懵逼地看着他,她就是在好好说话啊。

是不是五公子嫌她态度不够诚恳?

她正准备态度再放得诚恳一些,姿态再低一些,再求一求他。

就见纪玄用帕子折了两折,包在手上,尖着两根指头捻起汗衫的一角,轻巧一跃,从窗户口跳出去了。

眨眼间,人就消失不见。

木槿愣了下。

“砰——”一声,门被暴力推开。

木槿吓得身子抖了下。

她转过身来,看见芍药气势汹汹地站在门口,一副要来抓奸的模样。

她径直朝木槿的衣柜而来,打开衣柜翻找起来。

但她什么都没找到。

芍药变了脸色,难道被发现了?

不应该啊?

她藏的那么隐蔽,怎么会被发现呢?

难道是那个死丫头告的密?

芍药翻完了柜子以后还是不死心,去翻找别的地方。

床下、桌子下面、堆满东西的角落她都找遍了,甚至还让人去院外的竹林和房子后面找。

可惜,还是什么都没找到。

木槿见他们一无所获,那颗挂在半空中的心就放下来了。

一个头发胡子斑白、脸上的皮肤皱巴巴像老树皮一样的老头子这才慢慢地走进来,他沉着脸看了芍药一眼。

芍药慌了神,抓住陈福的衣袖,“陈管家,你听我说,我真的看见她和一个野男人在花园里私会,还藏了一件别的男人的衣服!”

“陈管家,您要相信我!”

芍药见陈管家不为所动,于是她转过头来竟然直接扑倒木槿跟前,“一定是你!是你这个贱人,故意把它藏起来了!”

木槿都气笑了,天底下哪有这样厚颜无耻的人?

把罪证藏在别人屋子里,还不允许别人发现,不允许别人把它扔掉。

别人就得乖乖地等着她来捉奸,等着落入她的陷井,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芍药真是又坏又蠢。

“一定是你这个贱人!知道我们要来,提前把它藏起来了!”

她一脸狰狞地叫骂:“你这个贱人!偷了男人,还不要脸地藏男人的汗衫,我劝你赶快把它交出来,否则五公子回来,要知道了你勾三搭四,是不会放过你的!”

芍药越说越难听,甚至还想扑过去扯木槿的头发,抓木槿的脸,陈管家连忙让人把她按住。

被按住后,芍药才勉强安分下来。

木槿此刻底气十足地站在窗边,连身板都挺直了一些。

芍药一贯会捧高踩低,所以才能在府里嚣张跋扈这么久。

面对比她地位高的人,就可以看见她谄媚和讨好的丑恶嘴脸。

木槿讥诮地看着,芍药一改往日面对别的丫鬟时的嚣张气焰,面对陈管家时,不住地说着好话,态度恭敬又卑微。

陈福把袖子从芍药手中扯出来,赔不是道:“今日打扰木槿姑娘了。”

像他这样的老江湖,不会得罪木槿这样一个年轻貌美的通房丫鬟。

毕竟是五公子的人,虽说五公子现在心底里有怒气,不待见她,但这个女人的确有些姿色,以后谁又说得准呢?

木槿宽容道:“不过是不安分的小人挑唆,陈管家只是一心为了府内安宁。”

既然芍药都想害她的命了,她趁机在陈管家面前,上上眼药不过分吧。

听完木槿的话,陈福浑浊的目光沉了些,又看了芍药一眼。

芍药被这目光看得心底里一凉。

陈管事正要带人离开,芍药忽然撇见了桌子角落里那个木匣子。

那一片是她找的,但她找漏了。

她刚刚心里太急切,一时昏了头,竟然没有打开那个匣子看。

一定是在那个匣子里!

她激动地尖声叫道:“陈管家,我找到了,在那里,一定是藏在那个匣子里!”

她挣开周围人的束缚,扑向那个木匣子。

木槿的目光也随她移到了那个匣子上。

她目光猛地一震,

糟糕!

她怎么把这个忘了!

与此同时,趴在屋顶上的纪玄能很清楚地听到屋子里发生了什么。

他也眸光一震。

糟糕!

把这东西忘记了!

恐怕要给这个女人惹下不小的麻烦。

他心里隐隐有点烦躁,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这烦躁中还藏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担心。

屋子里,

芍药把匣子拿到手里转过身来时,看见木槿脸色一白,心中愈发得意,一定就藏在这里!

贱人!这一次,你总躲不过去了吧。

她打开匣子,里面赫然是一套精美的白瓷茶具,茶杯边缘还镶嵌了昂贵的金丝,在阳光下金光闪闪,夺目璀璨。

芍药一愣。

陈管家却认了出来,“这是五公子库房唯一一套掐金丝珐琅茶杯。”

这东西明明前不久还在库房的账册上记着,怎么会突然跑到一个不受宠的通房丫鬟屋子里?

这套茶具出自大师之手,要是丢了,陈福好几年的月银也赔不起。

他眉头一皱,额头上的褶子堆到一起,几乎都能夹死蚊子,质问木槿:“你怎么会有这套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