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先不提此事。
就先敷衍过去吧。
花如是抿了抿唇,打算等爸妈都走了之后就把卡交给俞白。
阳娴雅盯着花如是看了一会。
似乎还在想应该跟花如是说什么交代的话。
过了一会,等阳娴雅发现没有什么好交代的之后,阳娴雅又立刻换了话题,哀叹一般的语气。
“小花啊,话说你和俞白已经结婚快一年多了,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长辈催孩子,这也是一个经久不衰的话题。
“啊?”
花如是愣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如何接话。
似乎是没明白过来这个话题转变。
是怎么就从刚才的话题,转变成现在这个话题了?
“趁着我现在还年轻,将来也还有力气帮你们带孩子。”阳娴雅道。
她在谈论这种话题的时候,看向花如是的眼神里透露出来的无一不是希冀。
花如是:“……”
“算了。”阳娴雅见花如是沉默了,还以为是花如是不愿。
所以阳娴雅便又摆了摆手,就全当她没说过。
果然老人家还是不应该操心太多。
小辈间的日子,就该小辈自己去过。
花如是:“……”
花如是稍微有一点无语,她想知道阳娴雅自己都脑补些了什么。
但是生孩子这种事,不是要看缘分吗?
有了、不就是有了吗?
要是没有,那也不能强求。
.
被两个赶出去的可怜的人儿正坐在一个小花坛的台阶处。
这一块地方有一点荒凉,看起来像是没开发的,地是水泥地,还有些许泥土。
这两人没敢回家。
阳娴雅没打电话,他不敢。
往常的时候,傍晚有夕阳的余韵。
只不过现在没有。
今天的天气不好不坏,没有下雨,也没出太阳。
俞仲诚拿了烟出来,吧嗒吧嗒地抽,一根接着一根。
俞白看不过去了,把俞仲诚嘴里的烟给拔了出来,掐掉:“你少抽点。”
这都多少根了?
身体还要不要了?
俞仲诚朝着俞白一瞪眼。很凶。
好小子,敢抢他的烟。
俞白咧嘴一笑,全不在意。
花如是犯错误的时候,就喜欢这样咧嘴笑。
比如伸手不打笑脸人。
然后下一秒,俞白就伸手过去,一面看着俞仲诚十分严肃的脸,另一面手在俞仲诚兜里摸了摸。
之后,俞白就把俞仲诚兜里剩下的烟给抢了过来。
里面还剩一根。
被俞白拿出一根之后,这一包就没有了。
俞仲诚:“……”
他怀疑俞白就是想抢他的烟。
“打火机。”俞白朝着俞仲诚伸出一只手,一副大大咧咧地模样。
哼。
俞仲诚轻笑了一声。
少爷架子挺大。
俞仲诚没把打火机给俞白,而是从兜里拿出了打火机,点燃火之后,就一面护着火面,另一面侧身过去帮俞白点烟。
俞白一愣。
稍微有一点不敢。
毕竟在有些情况下,他还是很怂的。
现在嚣张了,等一会俞仲诚就把他秋后问斩了。
这还是不是秋后算账,而是秋后问斩。
烟被点燃之后,俞仲诚就把身子侧了回来,不管俞白了。
收了打火机,俞仲诚讽刺了俞白一句,“俞少爷架子见长。”
俞白:“……”
又不是他让俞仲诚给他点烟的。
怎么怪他了?
俞仲诚侧眸看着俞白嘴里叼着的那根烟,眸色晦暗了一些。
原本他应该还能抽一根的。被俞白抽完这一根之后,他就没有抽的了。
俞仲诚:“……”
刚刚俞白拿了他嘴里的烟。
他现在也想把俞白嘴里的烟给拿出来。
“一报还一报。”
俞仲诚一不小心,把心里的话给说了出来。
在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之后,俞仲诚就抿了抿唇。为了保持自己一贯的人设,俞仲诚决定不说话了。
俞白有些无语:“你再开一包呗。你至于跟我抢一根烟?”
俞仲诚果断拒绝:“说了一天一包就是一天一包。这个原则永不更改。绝不多抽。”
俞白:“……”
俞仲诚这话里面的槽点有一点多,俞白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不多抽,也不少抽。
最后,俞白呼出了一口烟,侧眸看向俞仲诚,吐槽了一句:“您这也不少啊。”
“算少了,”俞仲诚叹道,“一天一包。跟养生差不多了。”
俞白:“……”
一天一包算养生?
外面的冷风吹得有一点冻人。
俞白的脸被刮得有一点红了,于是俞白扯了扯衣领,挡住了露出来的脖子。
这样做明显暖和了一些。
但是俞白还是没有想明白,俞白问俞仲诚,发出了一个灵魂拷问:“所以我们为什么不回家?”
要在这里吹冷风?
他们两个现在待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俞仲诚一向稳重。他不好跟俞白说是因为怕阳娴雅发脾气发到他头上所以才不回去。
好不容易阳娴雅发话让他领着俞白出来避避风头。现在阳娴雅正在气头上,他回去就是自找苦吃。
能在外面多待一会就多待一会。
虽然外面是冷了一会。
忍一忍不就好了。
俞仲诚忙摇了摇头:“在外面多吹一会凉风,精神精神。这样对身体也好。你一直闷在家里,一直吹空调,小心得空调病。”
啊这。
俞白张了张口,没反驳。
行吧。
俞仲诚说什么就是什么。
俞白抽完了一根烟,过了一会,俞白转头去问俞仲诚:“爸,你不冷吗?”
俞仲诚:“……”
他冷。
所以俞白是想把衣服给他穿吗?
俞仲诚侧眸去看俞白,盯了俞白好一会,突然问起了俞白一件事情。
“你现在跟万时还有联系吗?”
万时……
这个人已经好就没有出现过了。
俞白又沉默了一会,皱了皱眉头。似乎在回忆。
自从一年前的那个时候万时来找他告别,从那个时候开始,万时就跟死了一样。
他没有收到万时的一点消息。
但是俞白知道,万时他是要去做大事的人。
他要是一直去忙于寻找万时,估计会为万时招来回事。
也是因为花如是一直跟他说万时没事,所以他现在才没有陷入担忧里面。
“没有。”俞白从嗓音里挤出两个字,声音稍微有一点闷。
“没有就好。”俞仲诚松了口气。
似乎又怕儿子还把万时的事情放在心上耿耿于怀,于是俞仲诚又沉默了一会,在脑海里整理了一下措辞之后,又对俞白添了几句。
“万时这个人,他的心里藏着事情。”
“你当时跟着万时混,那个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万时他想利用你。”
“他没把你当兄弟,你也不必一直把这个人放在心上。”
“我当时不喜欢他,并不仅仅是因为他是一个小混混。真正的原因则是这个人他心术不正,他想利用你。”
“万时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
“你与他走得太近了,将来有一天他会害死你的。”
“你们几个孩子里面,有阿远一个去当兵就够了。剩下的几个兄弟姐妹,我都希望你们能好好地过完一生。不需要有多么优秀,更不需要有多么耀眼,只要平安,那就算是平庸地过完一生又如何?”
俞仲诚很少跟俞白说这些长篇大论的话。
当一个一向严肃的人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的时候,一向是会引来别人认可的。
就比如现在。
俞白不愿意去反驳俞仲诚对他的一腔情感。
他也不愿意去对俞白解释万时的事情。
所以俞白就直接很干脆地点了头,说了一声“好”。
后事会如何,皆看世事的发展。
“你知道阿远前些日子找我了吗?”俞仲诚又抛出一个大事情。
俞远找了俞仲诚,绝对算一个大事。
“?”
俞白猛地转过头,一脸疑惑地看向俞仲诚,“什么东西?我大哥?俞远?”
“嗯。”俞仲诚点头,“但其实跟你没什么关系。我就是跟你说一声。阿远找了我,也算是报了一个平安。”
他让俞仲诚他们都知道:他现在平安无事,他十分安全。
“大伯知道了吗?”俞白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俞伯峰。
他大伯母和大伯母一家想儿子想的要命。
按年岁来看的话,俞远现在好像都快三十了。
离家十年。
十年来没有任何消息。
也是幸好那边没有任何消息传来,要不然估计俞伯峰都会以为他们的儿子死了。
“他们不知道。”俞仲诚道,又对俞白补充了一句,“阿远让我别告诉他们。”
俞远只说瞒着俞伯峰。
至于其余的人,知道了也就知道了。
现在俞伯峰也不知道俞远到底是怎么想的。
等一等。
俞白抬手打断了俞仲诚的话,他现在感觉事情稍微有一点复杂。
俞白需要捋一捋。
俞远回来不先找他爹而是去找他二叔,这里面还要瞒着俞伯峰?为什么?难不成俞远不是按正当途径回家探望的?
俞白思忖着。
俞白再问俞仲诚,俞仲诚却不肯说了。
俞仲诚就是被俞远的事情给刺激到了,所以才会对俞白说这些长篇大论的话。
不是说当兵不好,而是俞仲诚真真切切地希望俞白平安。
他很自私。
但如果是俞白自己希望去军队,那他也不会反对。
可俞仲诚同样也怕一个没看住,俞白就跑了。
俞仲诚叹了口气。
接着,俞仲诚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结婚之后,你觉得怎么样?生活方面有没有什么变化?”
这些话题太过沉重,不应该现在谈。
“变化……”俞白顿了一下,接着摇头,“没有变化。”
结婚没多久花如是就出去上班去了。
这一去就是八个月。
这八个月里他连个人影都没见到,平时打个电话都废老半天劲了。
俞白都感觉他结婚就是回归了单身。
“……”
俞仲诚睨了俞白一眼,嗤笑,“原来刚一结婚就被打进了冷宫。”
俞白:“……”
俞白还想说什么,却又见俞仲诚点了头,说了一个“好”字。
刚刚俞白说的这也算是一个答案。
俞仲诚没有逼着俞白非要说什么惊天动地的话。
两人又聊了会天。
阳娴雅就给俞仲诚打电话了,叫他们两个人回家。
俞仲诚如重释放。
拎着俞白步行回去。
他们刚刚是走路过来的。
家里的菜已经做好了。
阳娴雅做的,花如是打了个下手。
俞白喜滋滋地搓了搓手,接着看向阳娴雅,一脸的不好意思:“呀,这一桌子的菜,真是辛苦阳女士了。真是不好意思呢。”
花如是:“……”
她总觉得俞白这语气,是跟她学的。
俞仲诚瞥了俞白一眼,直接开口“我感觉你挺好意思的。”
俞白:“……”
胡说。
怎么尽污蔑他?
饭桌上俞仲诚没有喝酒。
俞仲诚和阳娴雅吃完这一顿饭之后,这两人就直接开着车就连夜走了。
俞白劝了,没劝住。
最后是俞白和花如是目送着把两人给送上了车里离开,然后又上楼。
等回了家,花如是把一张卡交给俞白。
花如是没直说,只拿银行卡戳了戳俞白腰上的肉。
“这是什么?”俞白好奇。
花如是答:“银行卡。”
俞白:“……”
他不知道是银行卡吗?
“妈妈给的。”花如是添了一句。
她叫起“妈妈”这两个字来,格外的亲热。
听着让人有一种甜腻的感觉。
花如是确实挺开心的,因为阳娴雅把家传的镯子给了她。
这也就意味着长辈已经认可她的身份了。
之前虽说已经跟俞白结婚了,但两个长辈都不知道,她跟着俞白也算是没名没分的。
“那你就拿着呗。既然是妈给的,那你就好生收着。”俞白重新把卡塞回花如是的兜里,“要是将来遇上什么事情,还能用得上。”
接着俞白亲吻了一下花如是的额头,“而且,管钱是太太应有的权利。你不用不好意思。”
花如是沉默一会,接着抬起头来,发问:“为什么太太要管钱?丈夫不可以管吗?”
俞白不管。
“因为丈夫很懒”俞白说。
花如是:“……”
俞白又添了一句:“我已经懒惰到连课都不想上了。”
他现在天天就在学校里摸鱼。
上完课了就溜。就连院长都抓不到他。
一点都没有他去年的艰苦奋斗的精神了。
俞白啊俞白,你堕落了。
俞白一下子瘫到了沙发上,在反思自己的罪行。
花如是看着俞白的模样,眼角抽了抽,“那我去洗澡去了。”
俞白又从沙发上坐起来,“一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