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队长,麻烦您跑这一趟了。”
鬓发斑白的中年男人叹了口气,愁眉苦脸的猛吸一口烟:“我们这个小县城的破案技术不行,也没什么能人,遇见这种案子,实在是无能为力……”
周末简单客套了两句,便询问起对方案件的具体情况。
“这些是案子的全部资料。”
郑所长把一叠厚厚的文件递过去,神情疲惫:“还是多亏了一个实习警员,我们才把最近的一次案件和之前的联系起来,往前一查才发现,这桩连环杀人案,居然已经无声无息的绵延了十八年,而我们却一无所知。”
丰江冉接过周末递来的一本文件,一边翻看着,一边低声询问:“最近的一次案子是什么情况?”
“最近的一次,是在一个星期前。”
郑所长殷切的望着他,沧桑浑浊的眼眸亮着,像是看见了救命的稻草。
“那天所里接到一个报警电话,说是东李村有个村民被害死了,我就立刻带了所里的民警和刑侦中队的人一起出警……”
7月28日下午一点半左右,石桥县派出所接到了一个报警电话,报案人称自己的父亲被人害死了,还说那个凶手要害他,让警方快点来救他。
由于刑警中队的警力不足,郑所长就带着所里的几个民警一起出了警。
等到了东李村,不等他们寻找报案人所说的地址,就被村口的一阵骚乱吸引了。
“老太婆,你tmd敢对我爹动手!你是不是想死!”
“桩子!你快别打了!”
“她可是你娘,再打就真打死了!”
“李三婶,李三婶,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郑所长连忙带着手底下的人挤进人堆,扶起了地上狼狈的老妇人:“大娘,你怎么样了?”
看清他们身上的制服,一旁的村民连忙呼喊起来:
“警察来了!”
“你们可算来了,桩子都快把李三婶打死了!”
“到底怎么回事?”
郑所长看着身边神情恍惚的苍老妇人,脸色难看的瞪着对面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是谁报的警?你又为什么打人?!”
“警官!”男人一脸冤枉的哭天喊地:“就是我报的警!”
他恨恨的看了一眼老妇人,咬牙切齿的道:“这个女人杀了我爹!”
一旁有村民看不下去,不由开口辩驳。
七嘴八舌之中,郑所长等人才算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村里确实是死了人,正是李志平,也就是桩子的父亲李江。
不过据村民说,李江今年已经七十多了,而且都瘫在床上十几年了,真撑不下去太正常了,跟李三婶不可能有关系。
李志平之所以报警,还对自己母亲拳脚相向,是因为怀疑李三婶私吞了他爹留下的财产,想要赶走李三婶。
“你们别在警察面前瞎扯!”
李志平大声喊道:“就是她害死了我爹!”
他跑到郑所长面前,本打算推搡李三婶的手在对方严厉的目光中放了下来,语气却依旧听不出半点尊重:
“我之前本以为她这些年都在家好好伺候我爹,没想到今天一看,我爹身上都烂到生蛆了……”
想起那副场景,他不由铁青了脸,直欲作呕:“要不是她,我爹怎么可能死的这么早,算命的说他能活到九十呢!”
这完全是无理取闹。
对于这种胡搅蛮缠的人,郑所长本能的就偏向了村民的解释。
他把李三婶往身后护了护,不耐烦的道:“行了,别废话了,你爹的死我们会让法医查看,你说了不算。”
“还有啊,我警告你,有事说事,不许动手,不然我就带你回警局住几天!”
李志平悻悻的缩回手:“吓唬谁啊?你们敢无缘无故的抓我,我就去市里头告你们!”
话说的虽硬,他到底不敢当着警察的面做什么,只遮遮掩掩的瞪了沉默无言的李三婶一眼。
郑所长等人身后跟着一大堆看热闹的村民,和李志平母子俩一起去了李家,让法医查看了李江的尸体。
“郑所。”
法医摘下手套,低声道:“从表面看来没什么问题,是疾病引发的猝死,如果想要进一步确定死因,或者家属怀疑是谋杀的话,需要回队里进行解剖。”
这个结果属于意料之内,郑所长点了点头,语气不耐的询问李志平:“法医鉴定你父亲属于正常死亡,你如果坚持之前的想法,就需要对你父亲进行解剖,你能接受的话,我们现在就回县里进行进一步的检查。”
李志平还没开口,围观的村民就忍不住了。
“桩子,三叔受了十几年的罪,一辈子到了头,你可不能叫他到下面也不能安宁啊!”
“是啊,这身体不完整的人,到了下面可是不能投胎的!”
“桩子,咱可不能为了点钱就害了三叔啊!”
“有你们什么事!”李志平气恼的骂了两句,脸色说不出的难看:“我爹死的冤枉,我还不能替他讨个公道了?!”
“你要这么这么孝顺,平时怎么不见你回来照顾三叔?”有人藏在人群里小声嘀咕:“三叔瘫了十几年,一直都是三婶在照顾,你倒好,几年不回来一次,钱也不见一毛,眼见有利可图,又开始装孝子了?”
“你!”李志平阴着脸看向人群:“谁说的!给老子站出来!”
“你在这跟谁老子呢?”郑所长看不过眼,冷声道:“你管谁说的呢,国家都给人说话自由,你这规矩倒是比国家还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