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手而立,黑色眸子在看到孟栀时瞬间熠熠生辉,让人忽略都难。
孟栀抿着唇,拿电脑包的手紧紧地握成拳。
那天起,对她的称呼,从孟栀变成了栀栀。
同样是两个字,叠字在他低沉醇厚的嗓子里念出来更显得亲密而暧昧。
“是挺巧。”
话音刚落,电梯门缓缓打开。
两人共乘电梯下楼, 密闭的空间,电梯一片寂静。
安静到仿佛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孟栀低着头,眼睛盯着手里的电脑包,感觉到身后那道炽热的视线,一时有些手足无措。
电梯怎么还没到?
孟栀垂着脑袋忍不住腹诽。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电梯“叮”的一声终于到了一楼。
孟栀急忙说了句再见,迅速迈腿,侧身准备出门。
刹那间,顾时宴薄唇微抿,长手一伸。
伴随着一声娇呼,下一秒,孟栀被拉进电梯,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
“顾时宴,你!”
“栀栀,别不理我。”
两人同时开口。
女生恼羞成怒地抬头,看到眼角通红、唇色苍白的顾时宴,后面的话一时心软没说出口。
暧昧的气息在两人周围盘亘,孟栀感觉到手腕上的温热,下意识垂眼,看着自己被攥着的手腕,微微泛疼。
顾时宴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瞬间放开,但女孩皮肤娇嫩,刚才被他攥着的地方明显比别的的地方红。
顾时宴喉结滚动,沉声道:“对不起。”
孟栀别过脸,语气带着委屈:“没事。”
电梯在负一楼缓缓停下,两人都没动作,时间似乎静止。
忽然,电梯喇叭滋滋几声,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请问电梯坏了吗?你们被困住了吗?”
保安见电梯画面一动不动,以为哪里出了问题。
顾时宴:“没有,谢谢。”
“那就好。”
结束尴尬的对话,孟栀红着脸出了电梯,脚步快而急,似乎这样就能甩掉后面的男人。
顾时宴不紧不慢地跟着。
孟栀忍无可忍,倏的转身。
“顾时宴,你别跟着我。”
她嘴角带着笑,似乎这样,就能掩饰心中的紧张和那颗跳动不安的烦躁的心。
“我送你回去,这个点不好打车。”
沉沉的嗓音,带着一丝沙哑,就如久藏的美酒又醇又烈,让人忍不住深陷其中。
孟栀知道自己对他的抵抗力从来都是纸老虎一般的存在,担心再周旋下去,自己会溃不成军。
孟栀咬着唇,“没事,我已经习惯了。”
女孩敛着的眼睫动了动,一阵沉默中,无意识地松开几乎快被咬破的唇瓣,勾着嘴角抬头。
拒绝之意非常明显,顾时宴却置若罔闻。
他固执的看着孟栀,深邃的眼眸里是她看不懂的神情。
孟栀顿时有些泄气,她以前就知道,顾时宴这人有多固执。
就像那年家中出现变故,任凭别人怎么劝都坚持休学。
十七八岁的他和二十四五的他,固执程度真的是一成不变。
“好吧,谢谢你。”
孟栀眼睛一下子热了。
看吧,于他,她就是个毫无原则的胆小鬼。
顾时宴按了下钥匙,车灯一闪,他的车就停在旁边的车位上。
他小心地护着孟栀坐进副驾驶,仿佛对待珍宝,又似乎怕她反悔。
总之,动作有多轻柔就有多轻柔。
随后绕过车头,长腿一迈坐了进来,放了一首英文歌。
“君诚门口都是人,最近我会在这边办公。”他沉声道,算是解释为什么会与她遇见。
“嗯。”
女孩的声音带着鼻音,顾时宴欲拉下手刹的手一顿,抬眼看去。
眼角带泪,眼眶红的不成样子。
顾时宴抬手,无奈地用指腹给她抹了抹眼角,擦了一手湿意,越擦越多。
他有些手足无措,强自镇定地扯了两张纸巾,轻柔的在她眼底擦拭,语气无奈又心疼:“是我不好,你别哭了。”
孟栀不说话,他的语气太温柔。
温柔到令她产生错觉。
这是她梦寐以求的人,念了很多年的人,甚至她偷偷将他纳到她的未来......
“小姑娘的眼泪最珍贵,别哭了好吗?”
顾时宴再次领略到女孩的眼泪是水做的,上一次还是她读书的时候。
孟栀心里绷着的防线,在他低哄中一退再退。
原本只是觉得他固执的样子让她有些难受,现如今,他越哄,她越觉得崩溃。
因为她害怕自己会上瘾。
万一哪天戒不掉,该怎么办?
她无声的流泪,越来越汹涌。
顾时宴眼皮直跳,眼看着纸巾浸湿,那眼泪却跟流不尽似的,越擦越多。
他眸色沉郁,心里那股烦躁愈演愈烈,即将破开胸膛。
他俯身,把人拉近,慢慢抬起她的下巴。
放低姿态,哑着嗓子低哄:“栀栀,别哭了......要我怎么做,你才能不哭?”
“看不见你,我就.......”孟栀心里的防线决堤,抽抽搭搭道:“......不哭。”
顾时宴:“......”
那是不可能的。
除非他死了。
以前不知道她为什么改志愿,现在知道真相,绝不会放手。
他脑海里又出现孟老头的影子。
现在他有车有房,不再是穷困到一无所有的小子。
“不行。换一个。”
“这、这还能换?”孟栀惊讶地抽噎:“你、你无赖。”
“你就当我耍无赖吧。”顾时宴抵了抵牙,耐着性子继续哄:“除了这个,其他条件我都满足你。”
孟栀哭的更凶了,水雾般潋滟的眼眸就跟山泉眼一般,流不尽,止不住。
顾时宴心口有点酸涩,就这么不想见他吗?
以至于见到他眼泪止都止不住?
他动作轻柔地继续为她擦去眼角的泪珠,修长的手指在她下巴处停留,慢慢摩挲。
孟栀心中精灵大作,慌不择路地下意识一躲,“砰”的一声,撞到了玻璃。
这下,孟栀是真的痛的流下眼泪,毫不掩饰的哭出声。
顾时宴探了探她的后脑,揉了揉。
孟栀哭了一会后,抬头看了他两眼,似乎撞了一下撞坏了脑袋,她竟觉得没那么想哭了。
不过,头真的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