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察觉到了‘伪装中的敌人’,十三位。]
[你察觉到了‘藏匿枪支的道具’,摄像机。]
[你成功击中了‘伪装中的敌人’,使对方重伤,共计三枪。]
[你成功命中‘狙击手与观察员’,一枪两命,共计一枪。]
[你遭受敌人狙击,因丰富的经验,你轻松躲过狙击,并本能进行反击,成功命中敌人……]
[十米外的玻璃。]
[你令敌人的反击卡顿了三秒。]
[请勿在翻滚中进行射击,以确保命中率。]
[你遭受敌人攻击,因丰富的经验成功躲过几十发子弹,手臂中枪。]
[任务目标已死亡。]
[请勿在狙毙敌方狙击手后张牙舞爪得意狂笑,以确保敌方新任狙击手的情绪稳定性和命中率。]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在面不改色的微笑之下,自己的心脏究竟是怎样剧烈地跳动着。
在人群之中,他听不见自己不复一开始听到枪声的惊怒交加,已经近乎失声的喃喃,“简直是个疯子。”
闪光灯的闪烁更加刺眼,拍照的咔哧咔哧声不绝于耳。
他们不是死于狙击枪,是死于小口径手枪,而射杀了他们的袭击者则死于狙击枪,形成了一块块令人流暂时分散的‘石头’。
这次的目标不再是外面。
助手扛着一个备用的摄像机,胸口被子弹贯穿出一个洞,身体的下半部分还随着惯性往植本太郎的方向走,上半部分则随着冲击力向后仰,手紧紧地抓着摄像机,不甘地瞪大了眼睛,重重倒地。
普通人是不会带枪的。
“而恐怖袭击案的案犯,亦是黑色人物。”
工作人员持匕首的手僵在半空中,在人群陡然散开一些的空地上凝固了两秒,才随着子弹的冲击力倒地,化为一块‘石头’。
和第一位倒地的记者一样,这位摄影师助手同样是一个暗杀者。
[你成功消灭了所有敌人。]
刚刚询问他的那名工作人员同样失声,跟着走了一段距离,才突然道:“植本议员。”
他更深一步地判断:既然中枪的是暗杀者,那么开枪的人大概率便是负责保护自己的组织成员。
“您、您……”
植本太郎扫了一眼同样分成两个方向的议员们,咬咬牙,挤进向门外涌的人群中。
植本太郎陡然意识到了一件事:交手的两方,其中一方的枪声很杂,很多。另一方,则……
是一位狙击手。
也只有他自己知道,片刻之后,这场庄重到像是葬礼的发布会,真的会有人死亡。
枪声交织成了非常明显的局势:有两方人正在交手中。
子弹几乎和植本太郎擦肩而过,命中了他身旁的一位摄影师助手。
地上那名只是重伤、没有立即死亡的伤者无人问津,很快便因大失血和踩踏而变成了一具暗杀者。
看起来是一位不愧受到市民们爱戴的好好议员先生。
[你已死亡。]
对东京市民们来说,是恐怖,对警方来说,是恐怖,对政客们来说,是恐怖,对是组织成员、却并非甘愿成为组织成员的植本太郎来说,更是恐怖。
“那便是关于前段时间的恐怖袭击案。”
……组织成员们是疯子吗?!
植本太郎道:“很遗憾,在恐怖袭击案中没有任何一位伤者幸存,有即近半百的受害者遇难。”
之后,才凝重着道:“以五或五人以上的小队,轻松解决了将近半百,不知为何聚集起来的危险分子,实在是……”
狙击枪的枪声照常响起。
植本太郎失声,几乎是麻木地路过‘石头’。
是几近震耳欲聋,足以令在场所有人魂飞魄散的狙击枪枪声。
下一秒,又是一道狙击枪的枪声响起,闪了一点的玻璃应声而碎,带着耀眼的玻璃碎片坠入人群之中。
随后,又是一道狙击枪声响起。
这是在对暗杀者进行攻击吗?不,这架势根本不是自卫,分明是在恐怖袭击东京!
有的人离植本太郎很远,有的人离植本太郎很近,有男有女,有工作人员有媒体人员,有的已经掏出了枪遥遥对准植本太郎,有的则还没来得及,他们都无一例外地有着两个共同点。
“恐怖。”
植本太郎不知道。
只有他自己知道。
也就是说,只要狙击手没有透视眼,没看到那名暗杀者打算拿枪暗杀他,那便几乎是在无差别攻击。
[敌方‘观察员’转为‘狙击手’,处于独自狙击中。]
对植本太郎造成最大伤害的,反而是刚刚和他擦肩而过命中了敌人,几乎令他被敌人溅了一身血的那一枪。
能干出这种事的家伙,简直就是……
一位工作人员涌到他身边,定睛看了他一眼,有些惊喜,“植本议员!”
狙击枪的枪声还在响着,这次,没有任何一个试图攻击植本太郎的人,植本太郎的视野中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倒地。
他深呼吸,又缓缓吐出那口闷气,“因此,在档案上,我们对此次恐怖袭击案犯的称呼是,”
刚刚射入大厅命中了暗杀者的子弹,甚至是穿墙而过的!
“——‘撒旦’。”
工作人员抬手在周围格挡着其他人,被推着往前走,勉强在慌乱中找到了一些镇定,“安保人员呢?!”
是枪声。
人群像是瀑布下的急促河流,植本太郎被往前冲了一段距离,根本无法再转身往尸体回走,也没有回去的打算,他匆匆一瞥看见枪支,便主动地往前涌。
虽然许多媒体通过各种各样的渠道了解了理论上绝对保密的情报,东京市民们也通过各种各样新鲜出炉的都市传说了解到了比事实更惊悚的谣言。
刚刚的狙击枪声只是第一道枪声,很快,在场内的人还没从陡然听到枪声的本能僵硬中回神,连尖叫声都没开始连成一片,便又有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的枪声。
植本太郎错愕地看着那只枪,几乎是瞬间分辨出了中枪者的身份:混入场内的暗杀者。
备用摄像机摔落在地,摔出了一些零件,一支黑色的枪在周围人的脚边弹了几下,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力,连弹跳趋势都没停下便被脚踢来踢去,很快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伱成功命中‘观察员’,敌方狙击手处于独自狙击中。]
——如果场内没有混入暗杀者的话。
好像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人。
几乎在郑重地说出这个称号的瞬间,在场馆内凝固的沉默中,植本太郎听到了一个声音。
场内的尖叫声终于连成一片地响起,大部分人的第一反应都是离开狭窄的大厅冲向外面,尽快离开附近,但外面才是枪声的来源,是不明分子正在交手的正面现场。
他无措地看着周围,目之所及全是一张张惊慌失措的面孔。
“首先要公布的是,本次恐怖袭击案中的遇害者身份,”植本太郎道,“他们中的大部分都是东京本地人,其中不乏缺少户籍信息的黑户,还有些则在警方的通缉上,有着赫赫威名。”
一时之间连闪光灯和拍照的咔嚓声都跳崖式减少,现场只有一片安静。
他的第一反应是:果然,那群鬣狗一样的家伙是不会等会议结束的散场时刻才动手。
直到踏出门,‘河流’宛如遇到石头一样自然分散又隔了一段距离自然聚拢,植本太郎的疑问才迎刃而解:安保人员呢?死了。
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在暗杀者还没开始行动时,便抢先一步对暗杀者发动攻击,还是狙击的疯子!
安保人员中有大部分是警方人员。
[阵营已绑定,请勿试图争夺敌方‘观察员’。]
原本和那道狙击枪声对抗的枪声也从密集变得稀稀疏疏起来,手枪声全部噤声。
植本太郎:“?!”
要组成一首歌,当然不止有一个乐器,于是在狙击枪声外还有其他起到辅助作用的枪声,有的同样是狙击枪,有的则是手枪。
但现场的人加起来将近三位数,那么多的工作人员和外来媒体,真的没有混入敌人吗?
在行至中途,他的视野余光中有东西闪了一下,那是一面窗户的一角,闪起来的地方在窗户可以看到的远方的一栋楼的顶层。
子弹拖曳着枪声击碎墙壁,命中场馆内的一位记者的半边身体,他重伤倒地,在口袋里摸索的手和枪在地上滚了几圈,惊起一片惊恐的尖叫。
他再次抬手,提前压下一片哗然和提问,沉稳地预判人们最先关注的问题,“是的,他们都是黑色人物。”
植本太郎坐在台上,面带微笑地看着整个大厅和大厅中黑压压的人群,对不停闪烁了刺眼闪光灯和正在进行实时直播中的摄像头都面不改色。
他只面不改色地微笑着,在恰当的时间站起来,“今日如此郑重地邀请各位前来,还有一件最为重要的事。”
隔了一段时间,子弹再次降临,植本太郎回头,迎了一头热血。
“疯子。”
怎么可能有人隔着墙壁也精准命中敌人,又不是开了天眼!
会议现场一片肃穆,无论是议员、工作人员又或是媒体,所有到场人员都身着黑西装,郑重肃穆地像是富士山下一秒就会喷发,于是自带葬礼装扮。
这是警方的判断。
[你察觉到了‘狙击手’与‘观察员’,成功命中‘狙击手’,对方已死亡。]
“简直是一群疯子!”
植本太郎是组织成员,却不知道这件在组织中也是绝密案件的详情,因此说出判断时非常认真沉稳,还稍停顿了一下,补充说明:“还原案件的,是从纽约回来的高材生,他们接受了美式警方的专业训练,相当出色。”
“通过警方的现场还原,我们可以判断出案犯们不下于五人,他们经受过专业的训练,彼此配合默契,在闯入一个个住宅时分工明确,几乎在第一时间同时制止住了住宅内的人。”
他在几乎越来越慌乱、近乎失了智的人群中往前走了,努力抬头深吸了一口空气,竟有种窒息感。
植本太郎也在奇怪:安保人员呢?
第二反应则是:其实现在在众目睽睽下去世,不用再效力于那个令人厌恶的组织,或许是一种幸运。
且势均力敌。
枪声一下下地响着,非常有节奏,像是弹奏中的乐器。
二,都没有伤到植本太郎分毫。
恐怖袭击案的一些案件信息是绝对保密的状态。
大厅里有一些透明的窗户,不少人可以看到街道上奔流不息的慌乱人群,也看到了人群中有人逆流而上靠近场馆,刚刚拔出枪便被直接狙击在地。
因为有人中枪倒地,场内的人群彻底慌乱起来,有人往建筑物更深处冲去,有的人则随着本能涌向街道,想要离开这片区域,其中大多数人都不假思索地意会到了‘引起狙击的,恐怕正是今天召开的会议’。
狙击枪的枪声还在不断地响起,不停地有人中枪。
但在官方终于要正经公布那些绝对保密的信息时,无论现场的媒体,还是观看直播的观众,都不由自主地屏息凝神。
一,都是黑色组织派来的暗杀者。
植本太郎则被人流裹挟着往前。
[你已死亡。]
在一片的刺耳拍照声中,他面带微笑地抬手,提前制止住媒体们的连串问话,“距离事发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我想,是时候该为大家交代一些案件信息了。”
在这种会议快结束的时刻,还有许多不够资格入内的媒体们簇拥在外面的街道上,此时汇聚成一条奔流不息的慌乱人群,盘旋而起的慌乱尖叫声直接碾压了场馆内的尖叫。
发生了这么大的动乱,按理说,他们应该出来维持秩序啊?哪怕现在根本无法维持秩序,也该出来坚守片刻,等待大批警方的到来。
……
“疯子!”
第三反应才是:……等等,他好像没有感觉到被狙击的痛。
事关议员,警方的支援绝对会极速赶到的。
“这是警方的重大失误、亦是我们的重大失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