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救了我?我娘伤的是不是很严重?”
杜爷担心他这样问,偏偏他就问出来了,他说:“是你家小丫头四儿跑来报信,要不是这孩子你也..….唉!她可是救了你一命!”
马彪想故意把话岔开,便说:“飞儿,不要问你娘的事啦,告诉你一件高兴的事,我把煤矿炸啦!煤矿没啦!”马彪眼里含着泪水却笑着告诉儿子这件事。
“炸了?爹,你真把它炸了?”马小飞果然激动起来。
“真炸了,狗日的别再想从那里挖出一吨煤来。”马彪激动地说。
“炸死几个鬼子?”马小飞问。
马彪说:“不知道,我只知道坑下最少有十大几个,还有十个监工,坑上不知道。”
马彪并不知道古贺久保带去35个士兵,33个进了煤矿底下,一个没出来,他以为只有最开始那十几个保护煤矿的士兵呢。
“炸的好!咳咳咳咳……”
马小飞由于激动剧烈咳嗽起来,正好雪儿端着人参汤进来了,杜爷借故马小飞刚醒不要多说话便站起来给珍妮和马彪使了个眼色出来了。
四儿怯生生的跟在雪儿身后进来看到马小飞真的醒了高兴地又流下了眼泪。
真好,少爷又活过来了。
雪儿把碗放在床头柜上说:“这鹿茸人参汤熬好几天了,是老夫人吩咐早就给你预备好的,就担心你哪天醒来来不及熬。”说完她用调羹舀起汤轻轻地喂给马小飞。
马小飞一边张嘴喝一边盯着她,雪儿的脸红了后再没有退下去。“我娘怎么样了?她伤哪儿啦?”他问。
雪儿说:“不知道,老爷没说,好像伤得不重。”
“不重就好。”马小飞说。
雪儿说:“等你好了,我领你去看她,你要多吃东西,快点好起来。”
雪儿端着空碗出去后,马小飞把四儿叫过去,他久久看着四儿,想不到自己为小桃红买下的这个傻丫头居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他伸手抹了一把四儿脸上的泪水说:“少爷死不了,别怕!”
他不说还好,谁知他一说,四儿反而放声大哭起来:“如果少爷也死了,四儿怎么办?呜呜呜......”
四儿的确有点傻气,且不说她平时笨手笨脚什么精细活都不会干,就连哭也能比别人哭出花样来。
现在她张嘴大哭时鼻涕眼泪一起往下流,一个鼻孔居然还吹出一个大大的鼻涕泡。
如果在以前,马小飞肯定会嫌弃的骂一句:“傻东西!”可是现在,马小飞却觉得她这个样子非常可爱。
马小飞看着她又想起了惨死的小桃红,他红着眼眶说:“所以你才跑来叫人的?”
四儿用袖子擦了一下鼻涕泡点点头说:“我把一块钱给拉车的了,呜呜...那是给...二太太买烧鸡的钱...少爷别骂我......”
看到少爷活过来了,而且还这么温柔的和自己说话,四儿更哭得一抽一抽的。
马小飞流泪了,多么单纯善良的傻姑娘,以前因为小桃红的失踪,他没有少骂她,可她在那么害怕的情况下跑来杜家叫人,救了这个经常给她脸色的少爷。
十几岁的小丫头,面对一屋子死人,一滩滩鲜血,她当时得多害怕?得需要多大的勇气跑来救人?
他说:“四儿,以后,没有一个人再骂你傻,你就在马家好好长大,等你长大了,马家也会风风光光把你当小姐一样嫁个好人家。”
四儿只是傻呵呵的哭,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马小飞却哭了,他想起了麻杆和芋头,两个人从小就跟在他屁股后面混日子,他们一起做坏事,一起做好事,一起搞武器,一起杀鬼子,没想到却死的那样凄惨。
麻杆最后的遗言是“我中弹了,你俩快跳窗。”芋头的最后遗言只有一个字:“哥!”
马小飞伤心得泪流不止,四儿跟着也嘤嘤的哭,屋里空气中萦绕着浓浓的悲伤。
门开了,珍妮和雪儿搀扶着老夫人走了进来,老夫人一进门就说:“佛菩萨保佑,阿弥陀佛你终于醒过来了,老天有眼马家总算保住了一条根!”
老夫人径直走到炕边坐在马小飞身边,她伸手摸着马小飞身上的被子,好像抚摸在马小飞身上一样说:“你醒过来就好了,你放心在这里养伤,虽然你和雪儿还没有行合卺之礼,但是两家既已订婚,你便是杜家女婿,杜家定会护你周全的。”
这番肺腑之言让马小飞再次泪如泉涌,他说:“老夫人,大恩不言谢,杜家对我马家的恩情我会铭记在心的。”
雪儿只觉得鼻子发酸,马小飞昏迷这几天一直是她在照顾,马小飞的私密处两个生命起源球被打掉一个,他现在算是半个男人了,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如果知道了自己的伤情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了?
她抬眼看了马小飞一眼,只见躺在那里的马小飞也在侧脸看着她,就这一眼让雪儿更加伤心了。
自从马彪父子藏在这里后,杜家上下每天高度警惕,尤其是大门,凡是陌生人一律不给开门,那些送菜的也要有人跟着送到厨房后马上走人。
马彪和塔斯哈加上苦龙芽每天在后院一个空房子里挖地下室以备万一,杜爷每天神秘兮兮往银行跑,谁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幸运的是这一个月并没有发生日本人强行搜查之类的事情,而老院长每次来给马小飞换药也都是走当铺进入,所以平平安安过了一个月。
这天上午,老院长给马小飞拆完绷带刚走,雪儿给马小飞喂荷包鸡蛋面汤时他还含情脉脉的看着雪儿,但是到了下午,他突然拒绝雪儿再喂他吃饭,他一改先前的温柔与多情换了一副冷冰冰的面孔,虽然没有大吼大叫却冷言冷语让雪儿离开他的房间。
受了委屈的雪儿走出来迎面遇上刚进来的马彪,马彪看见雪儿神情不对,正要问她时雪儿一低头走了。
屋里只剩下马彪和四儿,马彪问四儿:“四儿,雪儿怎么了?”
四儿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盯着屋顶的马小飞摇摇头。
马小飞突然说:“我要回家。”
马彪以为听错了,他错愕的看着儿子,只见马小飞平静地说:“我要回家。”
马彪说:“飞儿,你以为那个家现在还能回去吗?回去送死吗?”
马小飞说:“爹,我们再买一处房子吧,我们离开这里。”
马彪愣怔片刻说:“为什么?杜家人冒着生命危险把你救回来,你这是胡说什么呢?”
马小飞说:“我没有胡说!”
马彪心想难道儿子又发烧了在说胡话?他怔怔的看着儿子,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要退婚!”马小飞说。
马彪猛地站起来,他像不认识儿子似的盯着他。
马小飞目光坚定地看着马彪:“我不会娶她!”
儿子的话就像一盆冰水浇在他头上,他还没有从失去亲人的痛苦中走出来,现在儿子却又给他当头一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