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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是血的汉子跪在地上,抬起头来,眼中满是血丝与泪水,语气悲愤:“主子,我们中计了!王平他们拼死为属下杀出了一条生路,属下才得以逃回来向主子报信。

跟上次一样,偏属下打开看的箱子里是金银珠宝,其余的,全是石头,押车的人除了那贱人的两个护卫,其余全是官府的人假扮的,一大队官差就跟在后头,突然冲出来,我们连撤退都撤退不了……

那贱人……属下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还请主子下令,让属下去取她的项上人头回来,祭奠兄弟们的在天之灵!”

“呵。”坐在圆桌前的青年面色变幻无穷,须臾,只听得一声笑溢出齿间。

那笑,似悲似讽似愤怒似欣赏,所谓气笑了,不外如是。

“真是好一出请君入瓮啊。”

“取她的项上人头?交手几番,咱们折在她手里的人还少了吗?可有碰伤她一根汗毛?”

汉子一怔,又愤愤然咬牙,“那就先杀了她在乎的所有人!让她也尝尝这般绝望悲痛的滋味!”

青年闭眼,深呼了一口气,再次睁眼,眼中果决,“罢了!咱们有大事要做,不宜再跟她多周旋浪费时间,这仇这恨,早晚有一天,定要让她百倍千倍奉还!咱们来日方长!”

刘东家做事迅速的没得说,石榴不过回了趟下河村再来府城,就见到了振威镖局的镖头耿忠,以及十几个镖师。

耿忠是个三十来岁的汉子,身形健壮,且留着满脸的络腮胡子,眉目间粗犷却又不失俊朗,细看之下,若除开这胡子,这还是个美男子咧。

但留着这么一脸的胡子,石榴乍眼一看,还以为看到了程咬金,当然,是前世玩过的某游戏里的程咬金的形象,几乎一模一样。

“耿镖头,有劳了!”

耿忠说话也爽快,“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李姑娘既雇了我们振威镖局,便请放心,我等绝不让李姑娘损伤一根汗毛!”

“刘东家跟李姑娘说了吧?这趟镖镖期是半年,半年之后,再行定夺是否接着延镖。”

石榴点头,“说了,这半年,就拜托耿镖头与诸位镖师了。”

“好说好说!那我们这就布置起来,李姑娘往后若有要出门,也请提前告知我一声,我好安排。”

耿忠行事利落,跟石榴打过招呼之后,就立马安排起手下十几个镖师来。

梨花胡同这三进院子都被他们接管起来,宅子大,人手不多,便牢牢将石榴所居的院落保护得严严实实,保证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石榴今儿约了刘曦在清风茶楼喝茶,先给耿忠说了一声,等出门,马车前后左右就被镖师们紧紧护着,这阵仗,真是大人物出行一般了。

坐在马车里,石榴也有些汗颜。

但不只是刘东家不放心她的安全,她自己也不放心,前两日回家一趟,除了柯虎他们跟着,刘东家还特意派了一队刘家的护院护送她来着。

跟小命比起来,阵仗大点就大点吧。

毕竟,她也不可能为了躲刺杀就从此再不出门了。

等到了清风茶楼,石榴下了马车,带着金花岁绿和左成往茶楼里去,耿忠立马跟上,镖师们跟上来四个,其余的都散在了茶楼内外,时刻提防着异动。

不是他们大题小做,而是振威镖局名声摆在那里的,但凡接了镖,绝不敷衍,振威镖局不容许一丝一毫的差错,既然雇主要雇他们保护,那自然是因为觉得有危险所以需要保护的,虽不知究竟,但他们行事细致些,总是没错的。

“石榴!快来,我点了你爱喝的玉螺!”雅间内,刘曦一见石榴进来,便即笑起来招手道。

“曦姐姐!”石榴也不自觉露了笑,坐到了刘曦对面,“宁台寺的法会热闹吗?”

“热闹!下次你不如也跟我一起去一次?我跟你说,玄法大师讲经讲得很好的,我听了之后只觉得身心都清静得很!”

刘曦几天前去了仙台镇的宁台寺,昨儿才刚回来。

本朝推崇佛道,世人都信佛,每逢初一十五,各大寺庙烧香拜佛的信徒准少不了,而即便不是初一十五,寺庙也少不了人去就是了。

下河村离得近的有青山上的大宝寺,石榴跟着家人就没少去,这些年除了大宝寺,陆续也去过其他地方寺庙,但这仙台镇的宁台寺,石榴还真没去过。

只听说宁台寺乃是前朝起就有的大寺,前朝淑静公主的儿子看破红尘后便是在这宁台寺出的家,也使得宁台寺的名头更加的响亮。

迄今百年过去,宁台寺的香火仍旧鼎盛,且比前朝更甚,只因那玄法大师佛法精通,乃得道高僧呢。

石榴也想有机会去这宁台寺听玄法大师讲讲经,便点头应下来,“好,下次有机会,咱们一起去。怎么样,你这经听了,心里头烦闷都消了吧。”

刘曦端了茶盏喝了一口,几日前在同样的这个地方时眉头的愁思早已看不见,“佛家有云:得失随缘,心无增减,有求皆苦,无求乃乐。我想通啦!”

她笑了,窗外今儿难得的阳光都跟着明媚起来。

“我还真能不嫁人不成?身为刘家女,我既享受了家族给我的一切,自没有给家族蒙尘的道理。”

她才不像刘惠那麻烦精呢。

“再说了,我哥已经帮我都打听清楚了,那大宗府的程家二房三公子,长得相貌堂堂,年纪轻轻便已然中了童生,正在努力上进准备考秀才,也没什么不良嗜好,房里更是连个通房丫鬟也没有的,如此,也不算辱没了我。”

像大姐二姐他们,嫁的夫君,哪个不是成亲前就已经有了通房的?

包括三姐,即便是三叔的嫡长女,那三姐夫,不是照样纳妾吗?

一生一世一双人,也只是她梦里的奢望罢了,梦醒过来的一切,才是真的。

石榴佩服于刘曦的这一丝内心的反抗,毕竟,对这个时代的女子来说,敢于在心里对这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包办婚姻抱怀不敢苟同,就已经是超人一等了。

然而,这世道就是这般世道,几个人又能抗争得过呢?

而那些勇于反抗家里逃出来的女子,也未必会幸福。

好在刘曦的父母也是疼女儿的,给女儿定的人家即便有商业联姻的成份在,也是最大可能的给女儿挑了个不错的人的。

那大宗府的程家,她也叫人打听过了,确实如刘曦所言,那程三公子还行。

石榴此前安静听刘曦的倾诉,并不曾多言任何话,当下见她眉目间的舒展轻松,想来是真的想明白了,也是不由替她松了口气。

“曦姐姐,我觉得日子都是人过出来的,这程三公子听曦姐姐你这么一说,想来是个很不错的男子,而曦姐姐你要容貌有容貌,要才情也有才情,将来未必不能同程三公子琴瑟和鸣举案齐眉。

这世间男子三妻四妾乃是常态,但不纳妾的男人可也不少呢!像刘叔,他就不纳妾不是?跟梁婶婶多恩爱啊。

还有王三少爷,你也认识的,他也没纳妾,还有我义父……

对了,还有城南那郑大官人,都说他长得就风流,看着就不像个好的,可他对妻子多好?他妻子身体不好,不能生育,他就从弟弟家抱养一个在膝下,硬是不同意纳妾,为了给妻子调养身体,在我家药膳馆里订药膳一订就是一年又一年的,还风雨无阻,每天都自己亲自来提药膳回去呢!

所以啊,这日子还没过,谁知道将来的事呢?

要我说啊,就是能好好过就好好过,过不好,就守住自己的本心,不怨不悲勿伤怀,人生在世,不过短短数十年矣,吃好睡好福寿安康更重要呀!”

刘曦听得怔然,一时若有所思起来。

须臾,她才看向石榴,笑了起来,“我差点以为你也听过玄法大师讲经了,说话怎得这般有禅理?不过你说得都对,我记下了!你这丫头,小小年纪的,竟看得这般通透呢。”

又打趣起石榴来,“别人我说不好,但照我看,你那未婚夫可好得很,将来一定是我三叔之流!”

三叔在外叱咤风云,可数年如一日的爱重三婶母,即便是现在,还每每都记得出门回来就给三婶母各种礼物呢,都是三叔用心买的。

三叔看三婶母的眼神啊,一看就知道。

所以啊,她那日同石榴在茶楼喝茶,偶然碰到了石榴的未婚夫范晋,她就看出来了,那范晋,看石榴的眼神,跟三叔看三婶母的眼神,一模一样啊!

石榴被她一脸笑打趣得也不禁红了脸,可不是害羞,而是有些囧。

她有心岔开话题,正要说什么,恰时,下边街道一阵喧哗声响起。

“出什么事了?”石榴好奇的张望。

刘曦的丫鬟含英便走到窗前去看。

“姑娘,好像小王大夫要走了,兴盛药堂外头来了好多百姓在给小王大夫送别呢。”

“是吗?小王大夫这就要走了?”刘曦一听,兴冲冲的便起身往窗边去。

石榴见状,也跟了过去。

只见下方人山人海,里三层外三层围住了对街的兴盛药堂。

兴盛药堂门前的台阶上,清瘦如竹的青年正被众人的热情相送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