俐童道:“这幅壁刻有古怪。画中大帝所指不动世尊没错,至于他的弟子……我这边虽然信息不多,但肯定是差一点儿被视为未来尊的白莲尊者。”
成白细看道:“以壁画描述,过去、现在、未来三大世尊即将齐全,再度引起仙界关注,天庭金星特使又找上门来。”
然而不动世尊同样拒绝了天庭的美好提议,金星特使悻悻而去。
接下来的壁画,成白观望半晌才道:“第六幅居然延续了上一幅的角色,极具故事性,大帝都没有这么高的待遇。”
画面上,深受大帝看重的白莲尊者遇到了一生挚爱。
有一位美貌女子在荒野中迷路。夜幕降临,她彷徨无助敲响了白莲尊者潜修的府邸大门,期望在此借宿一晚。
白莲尊者开了门,见女子楚楚可怜,心生怜悯答应下来,请她暂住府邸休息。谁知时日渐久,女子没有离去,反而情投意合相处融洽,与白莲尊者比翼双栖结为伴侣。
金星特使再次来访,将仙界的知识和技术交予那美貌女子,辗转传给了白莲尊者。他不知是仙界所赐,大感兴趣,与女子一同勤加研究。自此一座又一座万物天梯拔地而起,逐渐布满诸天万域。
直至大帝发现有一个全新教派如雨后春笋般崛起,借助万物天梯不断扩张,与信仰愿力背道而驰,只信自己不信他人,甚至鼓动他人质疑信仰之源。
与魔无异!
大帝震怒彻查此事,最终追究到白莲尊者身上。教中诸多师兄弟们得知,成群结队前来指责质问。
面对众人责难,白莲尊者陷入两难。一边是多年来修行师门恩重如山,另一边是对爱侣的深情厚意。两相抉择之后,他竟然破门出教彻底还俗,倾力维护那美貌女子创立的教派。
大帝教派内部引起轩然大波,自此师徒俩反目成仇,不再来往。
成白观赏这幅壁画时间最久,忍不住道:“当徒弟的有了老婆,成家立室不好么?才多大点儿仇?不动世尊修行不到家,老糊涂了,何止涅盘有瑕,只怕五无玄妙之境都未得圆满。”
俐童哭笑不得:“白莲尊者选择了爱情,却让世尊教失去了未来,不动世尊干干脆脆放弃这个弟子,已经算得上圣人心态了。”
贝廷君偷偷盯着俐童打量,面露狐疑之色,闻言讪笑道:“没有站在当事人立场,很难体会他们的感受。如果是我的弟子让我失望透顶,说不定追杀到天涯海角都有可能。”
成白摇头道:“如果你是这位弟子的老婆呢?”
贝廷君愣怔道:“那我就跟他劳燕分飞。”
成白和俐童不约而同叹了口气。
终于看到最后一幅壁画了。
这幅壁画很奇怪,没有人物,只有数不清的万物天梯环绕诸天,仿佛在指向一座最大的万物天梯。它高如天柱,不动如山,矗立九天之上亘古不变。
成白呆愣半晌,突然问道:“是先有鸡后有鸡蛋,还是先有鸡蛋后有鸡?”
贝廷君听得莫名其妙,仔细瞧了瞧石壁,问道:“这上面有鸡还是有蛋?我怎么都没瞧见?”
俐童道:“他是想说,究竟白莲尊者先建造了万物天梯,还是万物天梯先前就有了。”
贝廷君道:“按第六幅壁画所说,是白莲尊者建造的万物天梯,才遍布星海……不,也许遍布整个宇宙,所以自当白莲尊者为先。”
成白摇头道:“万物天梯若不是在仙界很早就有,金星特使怎么会辗转由那女子传给了白莲尊者。只不过是借助其手,将数量传播开来……这么说她创立教派就是非天教?”
贝廷君醒悟过来:“那就是先有万物天梯,才有白莲尊者。”
成白盯着壁画中矗立于九天之上,宏伟如天柱的万物天梯,疑惑道:“万物天梯经由非天教传播,怎么自家反而没有掌控权?薄宣为什么突然要借用万物天梯,他究竟发现了什么?”
俐童忙道:“你找到什么有趣的事了?”
成白运起灵眼观察石壁片刻,伸手抚摸着壁画上那座最大的万物天梯,轻轻一推,藏宝库殿堂回荡起沉重而悠长的金石门户开启声。
贝廷君东张西望,惊奇道:“哪里的门开了?”
“壁画上的门可以进去了,肉体神识都能够穿过,石壁只是障眼假象。”成白说罢领头穿墙而入。
穿过壁画暗门,从另一幅几乎一模一样的壁画中走出,面前赫然是一间与先前几近相同的藏宝室宫殿。
材质、结构、壁画完全一样,不同的是殿堂中央码放着整整齐齐的蓝金锭,数量多达三百万斤!
每一锭神冰铁只有指头粗细,堆砌起来不过一人高,却极为沉重,散发着幽幽寒气。
“这才是真正宝藏!没有任何问题。”成白检视过后大喜,祭起生金塔,在空中滴溜溜一转,将所有蓝金锭收走。
贝廷君笑道:“殊不知阴阳藏宝库,一明一暗,一假一真。若非尊上精明睿智,就被骗过去了呢。”
成白道:“盗宝得手了,出去通知翟栩飞他们撤退。”
……
在金丝皇木大殿中翘着二郎腿高坐的翟栩飞跳了起来,低声道:“接到尊上符信,通知咱们离开前去城门口会合。”
黑蛉瞥了一眼还剩小半截的线香,面露欣喜道:“速度够快,让我来破门而出。”
刚要喷吐凋零之风,突然传来一声沉闷巨响,震得大殿微微颤抖。一面墙壁轰然破碎,伴随着砖木碎砾四溅,有条人影飞了出来,连翻几个跟斗避开柱梁桌椅。
“真正的猷灵太子去了哪里?”墙洞后传出殷媚怒不可遏的尖叫声,“丑态百出的糟老头子,你敢用幻术假冒我的猷灵太子,欺骗本座绝世美色和纯洁感情。罪该万死!”
那条狼狈不堪的人影竟是帝炎皇朝太傅武求败。
他站稳身形,擦了一把脸上清晰的红唇印,腆着老脸道:“我家主公何等身份,哪里看得上老女人?也就我老人家心地善良,不忍拒绝殷领主一番美意,才勉为其难牺牲一下了。”
殷媚忍无可忍,玉手一伸,从衣甲裙摆下抽出一柄光芒清冷、寒气逼人的弯刀。刀身通体晶莹剔透如一轮弯月,故而名为“寒月”。
她咬牙切齿,语音森冷:“我要将你剁成人彘,丢进地宫里与屎粪相伴一生。”
武求败见冰魔要动真格的,急忙高声呼喊:“快来瞧瞧!这个老泼妇猎艳不成,就痛下杀手啦!各位见义勇为的朋友,有仇的帮个人缘,没仇的帮个投缘,合力除之而后快啊!”
说话间他手脚不慢,从佩戴的坤载之戒中抽出一杆双龙断魂枪。兵器外形独特,两端各有一个枪头,舞动如蛟龙翻飞。
殷媚见他还敢呼唤帮手,怒喝道:“想找死的尽管来呀!老娘今日老少美丑都要吃个精光。”手中一抹寒光恶狠狠朝武求败当头斩去。
翟栩飞、苟一帆等人不愿意参与纷争,避开战斗,后退向殿门方向。
黑蛉张口一吹,凋零之风到处,坚韧胜铁的金丝皇木大门迅速枯萎开裂,防御法阵破损却一时未倒塌。
“这扇门够大够结实,我也来。”烟鬼施展火云爪秘术,熊熊烈焰凝聚成爪形狠狠抓去,“轰隆”巨响声中火花四溅,干枯的厚重大门被硬生生撕碎崩散。
碎屑纷飞间,苟一帆带头从宫殿内奔窜而出,往殿外台阶向下跑了十几步,猝然止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