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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信还在继续,一条条的陆续发进来。

有求饶,有后悔,有哀怨…

人果然只有走到绝境里,才会后悔。

奚知聿眸色深深,他把这个号码拉黑,关了手机屏幕,把手机扔在了桌子上,抬脚走上楼梯。

小宝宝睡醒了,在育婴师的陪伴下,咿咿呀呀的躺在婴儿床里,听故事,小脸贴贴怀里的兔子玩偶,笑容澄然可爱。

奚知聿没有打断,他从婴儿房的门口出来,走向了池西泠的书房。

写论文写的脖子跟着累了,池西泠正活动肩颈,眼睛专注的看向竖屏显示器上的论文稿件。

Enigma的存在对于Alpha过于的明显。

奚知聿刚刚出现在门口,池西泠就转过头,撒娇的力度浑然天成,勾勾指尖,“你过来啦。”

“我脖子好酸,快写完初版了。”

奚知聿垂眸,骨节分明的修长指尖攥住了池西泠的手腕,他的另一只手托着池西泠的颈。

亲伆忽然降临。

池西泠几乎没机会用什么力气,仰头靠在奚知聿肩膀上,他用手指拉了拉奚知聿的手指,眼角渐渐掉了眼泪,很想要他缓一些。

无声无息间,奚知聿再度扣紧了他的手。

这一次,是十指紧扣,挣扎也没有机会。

“发生什么了吗?”

明明生气了,还要缓和下来,去问他精准捕捉了奚知聿的坏情绪,哪怕只有一丝一毫。

奚知聿站在他背后,在给他按摩肩颈。

小狼崽用纸巾擦了擦眼泪,脸颊泛着红,往前拉了拉椅子,不让他碰,“你先说清楚。”

“孟静雅给我发信息了。”

“她可能后悔了,想让我过去看看她。”

池西泠抬起头,眼睫湿漉漉的,垂黏成簇,跟着颤了缠,

“你犹豫,是想去。”

“这一年过去后,我其实…记不清楚当初的事情了。”

这一年里,奚知聿早早的把他们甩在身后,除非刻意提起,不会再想起来。

他每天都很幸福,身上的病症也随之消失。

如医生所说,人的记忆会更迭,若是不往最深处去寻找,只是回头看一眼,他只会想到当初最难忘的一瞬间,也是刀扎进腹部,血流下来的一瞬间。

“阿聿,所有事情都应该有个了断。”

“我陪你去。”

奚知聿不是优柔寡断的人,他只是在想怎么样做,池西泠愿意替他做决定,陪他度过所有时光。

这也是当初,池西泠在遇到衡家的事情时,奚知聿对自己的做法。

爱是相互的,再简单不过的真心,他们都在给予对方。

Enigma低下头,用额头碰了碰池西泠的额头,“好。”

忽然变得更安心了。

奚知聿没再下楼,他让人把文件拿上来,坐在旁边的桌子上,陪着池西泠检查论文,提交到导师的邮箱里。

下午两点,奚知聿和池西泠去了疗养院。

这一年里,港市发生了很多事情,把孟静雅送到疗养院是奚知祈和孟家共同的决定,奚昊强现在不再掌权,失去了对奚家的控制,正在疗养院陪孟静雅。

这所疗养院比奚知聿上辈子送过去的好一些。

他们登记名册进去,每一家都有独栋的小楼,比以往的奚家差了许多,除了没有人专门照顾外,待遇也算足够了。

孟静雅在这里住了半年。

奚知聿和池西泠早到居住区的时候,孟静雅坐在一楼的窗户边上,奚昊强在楼上。

“经常吵架。”

“劝也劝不了。”

池西泠瞧着脾气好,笑盈盈的开口问了几句。

奚知聿推开玻璃门,冷眸扫了扫屋内,“说吧,让我过来干什么?”

孟静雅回头,动作有些僵硬。

“你来了。”

池西泠翻了翻诊断记录,原来在半年前,孟静雅摔了一跤,伤到了脑部,影响了神经。

结合他们知道的,大概是孟静雅在孟家也不改脾气,以前砸东西还看人,生病后好几次砸东西,不止伤了孟家几个人,还差点儿误伤了老爷子。

在商讨后,决定把她送出去。

“被放弃的感觉,如何?”

池西泠从奚知聿背后走出来,笑吟吟的看向她,“你是伤了神经,脑子没问题,还知道给阿聿发信息,骚扰他。”

孟静雅看着池西泠,她偏偏还笑着,像是假人,“听说你们现在过得很好。”

“不需要你关心,也不需要装模作样。”

奚知聿冷漠出声,这些话也是说给楼上那位不出现的人听的,“以后不要和我联系,我没什么时间和你交流。”

孟静雅:“奚知聿!”

“哥哥是这样,我也是这样。”

“还有,小慈你也少联系,上次你抓伤了他的脖子,谭枞让我转告你,再伤他一次,你过往的认识的所有人,全会知道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简直拿捏了孟静雅,她一向爱面子,对自己对别人都是。

“奚知聿,我是你妈妈,你永远都摆脱不了这一点。”

奚知聿笑了起来,这份笑容一点都不温馨,俊美的五官透着冷意,格外渗人,“我早就没有名声了,而且,你现在还没有到法律规定的年龄,我不用来照顾你。”

“老老实实的待着,否则,我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

“当初你对我说的话,现在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孟静雅肤色本来就很惨白,现在更难看了。

她稍微反应了一会儿,对着他们咒骂,嘴唇颤抖着,精神状态极差,“我要出去,我不要再住在这里了。”

“奚知聿,你和你哥哥都是魔鬼。”

“我怎么会生出你们这样的孩子。”

奚知聿一句话也没听,他拉着池西泠要离开,小狼崽停下脚步,转头,让他先出去。

池西泠看奚知聿走到屋檐下,温温柔柔的看过来,“当初…不对,你根本不记得,我来帮你回忆,那个时候,阿聿住了一年,每天都被捆在病床上,被人监视着行动。”

以前池西泠说的报复,在今天刚刚开始。

“今年刚刚六个月。”

池西泠微微一笑,格外好看,“你和楼上那位,一起慢慢熬吧,毕竟你们还有很长的时间活着呢。”

他拉开门把手,转身离开,同过去作别。

外面的护工重新走进来,一切归于宁静,孟静雅尖叫了一声,早上端过来的硅胶果盘,被她掀翻扔在地板上。

屋内争吵声再度响起。

孟静雅掐着奚昊强的脖子,这半年里,无数次的咒骂,“我不应该嫁给你,因为你,我这辈子都毁了。”

奚昊强攥起她的手,把她推开,“我才不应该娶你。”

可是毁掉他们的,明明是他们自己。

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