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娇娥姣美的脸上满是寒霜,一双凤眼死死盯着坐在首席位上的苏云缨。
只要看到苏云缨过的舒坦,她就非常的不爽,非常的烦躁。
在她的思维里,苏云缨这样在江湖上长大的人,就应该是那种落魄、卑微、沮丧的形象,只有这样,才能让她这个当母亲的产生心理上强烈的优越感。
梁浩看苏云缨挨骂,立马忍不了起身反驳:“老太婆,你在那瞎叫唤个什么劲?小妹不愿意回去,还不是你们作的?
我就没见过天底下有你这么当妈的,亲生女儿好不容易找回来,非但不嘘寒问暖,给她相应的待遇,
甚至连一声娘都不准人喊,既然如此,你们把小妹找回来,怕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最好是我想多了,要不然,小小一个苏家,承受不了我公裁会的怒火。”
一下被梁浩点中心思,殷娇娥神情顿时有些慌乱,忙解释道:“我能有什么秘密?我只是想让我女儿跟我回家,别跟不三不四的人在一起有问题?”
梁浩眼神一凝:“你这话什么意思?骂谁不三不四?”
“好了,哥,别再说了。”苏云缨及时阻止了梁浩接下来的话。
随后又对殷娇娥母子回道:“苏夫人,苏大少,天色也不早了,你们都回去吧,这段时日我也看清了,
苏家容不下我,我也没必要继续留在那里看你们的眼色,所以,就当我们没有见过,各走各的吧。”
殷娇娥一听,这哪能行?
“你说什么?我们历经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将你寻回来,你说想撇清关系就撇清关系么?
苏云缨,你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骨肉,我是你嫡亲的娘。”
她妄图用道德绑架让苏云缨就范跟自己回家。
但苏云缨可不是女频文里那些莫名奇妙的真千金,明明有逆天的实力,却非要寻求什么“亲情”的烂戏码,直到重生一遍带着记忆才醒悟。
“你的女儿不是只有苏雪娇么?这可是我第一天回府,
你当着苏府所有人的面亲口说的,现在怎么想起我也是你十月怀胎掉的肉?”
殷娇娥一怔,随即辩解道:“那时我不是怕伤了雪娇的心,所以才这么说的……”
“所以你怕苏雪娇伤心,就不在乎我的情绪?”苏云缨反问道,“那你把我找回来干嘛?看你们一家其乐融融大团圆么?”
殷娇娥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随后话锋一转,一脸的冷笑:“说来说去,你还不就是嫉妒苏雪娇么?
嫉妒她夺了本该属于你的生活,嫉妒我们全府上下都对她好,
但你应该清楚,也是雪娇代替你,抚平了我们多年的心结,也是她照顾了我们多年,
不能因为你回来就薄待了她,这个道理你懂么?”
“还是那句话,既然这样那又为何找我回来?”苏云缨继续反问,“找我回来的目的又是什么?
别跟我说什么亲情之类的漂亮话,我回苏府至今一个多月,可没体会过所谓的亲情是什么样的,
既然你觉得我嫉妒苏雪娇,那就当是嫉妒好了,所以,我可以跟苏家断绝一切割关系么。”
苏锦豪一听,立马火冒三丈:“果然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你就是嫉妒小妹,你就是嫉妒我们对她好,
你若想要我们也对你如同雪娇那样,就必须要有所改变才行。”
“改变?改变什么?”苏云缨乐了,“变的跟苏雪娇那样,人前圣母白莲花,在你们面前装楚楚可怜博取同情?
抱歉,我苏云缨自懂事开始就清楚知道,这种无聊的把戏只会浪费光阴浪费时间,
何况,我也不稀罕你那廉价的兄妹情,你还是守着你真正的亲妹妹去吧。”
苏锦豪语塞,没想到这个亲生妹妹,竟然一点都不吃他的套路。
殷娇娥显然急了:“苏云缨,我就问你一遍,你到底跟不跟我回去?”
“回去干什么?再看你们脸色行事?再吃你们吃剩不要的饭菜?”苏云缨指了指桌前的糕点,
“这一个月来,在你们苏家吃的饭加起来还没我这桌子糕点丰盛,你觉得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要求我回去?”
殷娇娥大怒:“你真是不要脸,苏云缨,我已经给你台阶了,最好别不知好歹。”
“够了!”
原本持看戏态度的沈昭,直接一声咆哮,打断了殷娇的话语。
“苏夫人是吧,念在你是小丫头生母的份上,我之前一直都未曾出声,但你的表现实在是令人看不下去。”
“你又是谁?”
殷娇娥打量了一眼沈昭,只觉他身上有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凌厉气势。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真的是苏云缨的生母?”
殷娇娥瞳孔一缩,脸上一丝不安稍瞬即逝,随后昂起头直接道:“当然,这是千真万确,她就是我的亲生女儿。”
沈昭早已将她脸部动作尽数看在眼里,却也没当场点破“既然她是你亲生女儿,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对她,给过她一丝亲情该有的温暖?”
“我都说了,那是为了照顾……”
“对,为了照顾你的养女情绪,所以不用顾及自己的亲生女儿情绪,可以的,这母亲当的真是清新脱俗。”
沈昭戏谑的话语,登时把殷娇娥堵的哑口无言。
“身为亲生母亲,找回好不容易失散的女儿,按常理来说就应该补偿她这些年对她的亏欠,毕竟当年把她搞丢的就是你们苏府,
我也知道你和养女之间的情谊非比寻常,俗话说生不如养,想要一碗水端平很难,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可问题是,你是压根就没想过端水碗,反而处心积虑的想要拿亲生女儿给自己养女前程铺路,这就有些过分了。”
殷娇娥和苏锦豪一听,齐齐瞪大了双眼。
听沈昭这话里意思,似乎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但这怎么可能,这个秘密目前只有殷娇娥、苏灵章以及苏锦豪三人知晓,且从未对外提过,苏云缨怎么可能知道?
沈昭默默注视着二人表情变化,心中大致已经判断出把苏云缨带回苏家的目的绝对不单纯。
还有……
苏云缨的身世怕是没这么简单。
“所以,小丫头不愿意跟你回苏家,最主要原因在你们自己身上,不用妄想着推卸责任,
不过话说回来,以小丫头未来的成就,你小小一个苏家怕是容不下她这尊大佛,
所以苏夫人,你回去吧,我倒是觉得小丫头现在跟着我比在你们苏家要好上千倍不止。”
苏锦豪立马回道:“苏云缨是我们苏家的人,怎么可能跟着你个外人胡混?”
随后,又对苏云缨道:“苏云缨,只要你答应听娘的话回苏府,我允许你喊我一声大哥。”
结果,梁浩抢先回道:“你也配当小妹的大哥?
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赶着往前凑,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一天连挨两顿打的废物也敢跑出来当人大哥,
隔壁配锁的十文钱几把,问一声你到底配不配!”
苏锦豪不敢跟梁浩啵嘴,只能把目光望向苏云缨。
然而苏云缨却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沈昭笑了:“好了,你个小丑也该歇歇了,这里没你的事,靠边站吧。”
殷娇娥咬牙切齿,死死盯着沈昭:“但不管怎么说,我都是她的亲娘。”
“那么敢问这位自称亲娘的夫人,你有了解过自己女儿这些年过的如何么?”
“你知不知道,你的亲生女儿在六岁那年,差点被他的养父养母做成不羡羊给吃了?”
“你知不知道,你的亲生女儿在江湖上漂泊时,受尽了多少委屈和苦难?”
“她七岁开始独自行走江湖,至今快十一载春秋,无依无靠,遇到一切压力都只能自己扛下,你这生母却又做了什么?”
“我……”
殷娇娥只觉心慌的厉害,再看向苏云缨时,眼神多了几分闪躲。
但沈昭并没有打算放过她,继续说道:“有些话,小丫头不方便说,但我无所顾忌,
你总说小丫头没有礼数,不懂教化,那么我问你,在她成长这段时间里,作为亲生母亲的你,
又做了什么?你什么都没教她,却要她做个乖乖女,变得跟你养女那样的优秀?
你凭什么能有如此异想天开的想法?你连亲生女儿在自己面前都不愿意认她,你算哪门子母亲?
你自从生下小丫头至今,有今过一天母亲的责任?别搞得小丫头欠你们一家似的,
事实上,真正亏欠小丫头的,是你这生母,还有她的生父,你们根本没资格当她的爹娘,因为你们压根就不配!
你们如此对待小丫头,真实原因就是又当又立,只想把自己当年犯下的错推脱的干干净净。”
沈昭一番话,骂的殷娇娥真想赶紧落荒而逃,真是句句都在扎她的心眼。
殷娇娥怕再问下去就要露馅,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早知道如此,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跑品悦居来找不自在。
但沈昭并没有打算放过她,继续追问:“所以,你一不教,二没养,却要求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丫头必须做到让你满意的地步,
一个不满意就冷眼相待?我真不敢想,是什么样的母亲,才会做出这样逆天的决断。”
殷娇娥冷汗淋漓,心虚不止,怕再被沈昭讲下去,她就要顶不住压力了。
于是反客为主,大声道:“对没错,当年是我不小心弄丢了她,但她不在的这些年,我日子有多难过你们知道么?
我甚至想过去死,恨自己为何这般大意,居然连自己的女儿都看不住,
若非后来收养了雪娇,我早已活不下去了,雪娇就是上苍送来弥补我的礼物,我不对她好还能怎么样?
我把云缨找回来,本来也想弥补这些年对她的亏欠,但,这么多年过去,一想到因为她不在的这段时日苏家的遭遇,
我真的是一点都无法对她产生疼爱,更是怕她抢了本该属于雪娇的一切,甚至雪娇这名字,也本该属于云缨的,很可笑对吧?
毕竟与云缨失散时,她才不到两岁,我不该把罪怪在她身上,可是我就是忍不住,怎么都无法分出一些爱给她,
但我现在想明白了,她毕竟是我的女儿,只要她能回来,
我也会试着去接受她,爱惜她,所以,给我一次机会,我改行么。”
殷娇娥红着眼发泄着心中委屈和情绪。
等他说完,却见沈昭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随后拍拍手缓缓道出一句:“你的表演很精彩,可惜却逻辑不通,所以你在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