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市长,你知道么,那家伙又在死缠着集资的事情不撒手了……”
话筒里响起了王麟喋喋不休的声音,他开始向胡斐倾诉他的委屈,失望,总之在王麟的叙述中,他只是一个运气差到了极点的可怜人,这个集资案在他的前任就已经有了苗头,而且做得还不小。
只是那时候这个案子并没有引爆而已。
胡斐很忠实地充当了一个聆听者,只是安静地听王麟不停地说话,唠叨,一遍又一遍,也许王麟已经意识到了这通电话也救不了他,他需要的只是一个能够倾听的人。
回到了常委小院里,胡斐下了车,王麟的废话也说完了。
最后,王麟提出了一个请求,“胡市长,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秘书长,你说吧,要是我能够帮得上忙的话,我肯定帮你。”
胡斐对着话筒呵呵一笑,秦晓勇已经开始忙活起来,烧开水,擦桌子,拖地等等,干得风风火火。
“胡市长,你能不能帮我向省长求个情,看在我这么多年鞍前马后的份上,出手拉我一把?”
话筒那边的王麟终于提到了正题,他絮絮叨叨了二十多分钟,其实都是在铺垫,为的就是说出这最关键的一句话。
“秘书长,我可以答应你打这个电话。”
胡斐对着话筒叹了口气,“不过,这个电话很可能没用,你也知道最近我很长时间没有跟省长联系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王麟之前是管平志的心腹,自然是知道胡斐的身份的。
果然,话筒那边沉默了下来。
片刻之后,王麟的声音响了起来,“胡市长,这么说省长过河拆桥是真的了?”
“也说不上过河拆桥吧,反正人各有志吧。”
胡斐对着话筒叹了口气,“所以,我打电话很可能还要起反作用,秘书长,你现在的心情不如出去休息几天度个假吧。”
“度假,我现在哪有……”
话筒那边低沉的声音突然中断,宛若一只正在振翅鸣叫的公鸡突然被掐住了脖子一般。
“胡市长,我明白了,麻烦你了。”
说罢,不等胡斐回话,电话那边的王麟就挂断了电话。
看来王麟在集资案上牵涉很深啊,胡斐挂了电话,将手机扔在茶几上,管平志果断把王麟当弃子,的确是个非常正确的选择。
只不过,管平志就这么以为事情过去了的话,他就想的太简单了,王麟也已经明白了胡斐的暗示之意,估计明天下午省府办公厅就会发现王麟失联了。
当然,如果王麟聪明的话,他会去请个病假什么的,这样还能够为他多争取几天的时间,足够他逃得远远的了。
王麟一走,王茂良一系的人必然会拿这事儿大做文章,到时候管平志就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当然,这也只是对管平志的一个小小的惩罚吧,即便是王麟最终被抓回来了,胡斐也不担心,不过是看省府秘书长累着了,以至于脾气焦躁,担心他这样的情绪会影响到工作,他的工作可是关系到省政府工作的大局,让他去休息几天,我哪知道他要外逃?
“老板,我先去办公室了,免得一会儿秘书长找我。”
秦晓勇忙活完了,累得满头大汗。
“小秦,辛苦你了,你去吧,我先休息一下再去。”
胡斐点点头,拿起水杯喝了一口,事实上,在火车上已经睡了一觉,这会儿他并没有觉得很累,只是想让脑子休息一下,看看能不能从管平志的异常反应中找到一丝蛛丝马迹。
管平志是个聪明人,向来以读书人自居,如果不是他发现了什么对陈家不利的东西,他是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脱离陈家的。
读书人有句话叫,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再加上管平志觉得在陈家不被重视,所以,才会当选之后马上选择脱离陈家。
这种可能性很大,很大。
老爷子现在已经病得很重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离开,这时候正是陈家最为脆弱的时候,胡斐不能不为家里担心。
一杯茶喝完,胡斐基本上理清了思路,现在不知道情况,能做的事情不多,无非就是让家里人都谨守本分。
胡斐拿起手机给陈鹏宇打了个电话,让他这段时间注意点,以前有什么屁事儿没搽干净屁股的,尽早处理,陈鹏宇吓了一跳,不过他对胡斐向来是特别服从,被胡斐训斥了几句之后就答应赶紧去处理。
随后,胡斐又给钱小美打个电话,提醒她检查一下公司的资金账目,尤其是税务方面的问题,以及一些跟京城市政府的人情往来的事情等等。
忙活完了这一切,胡斐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起身向外走去,时候去办公室上班了,虽然这会儿已经三点多了,不过,去总比不去好。
胡斐来到办公室,办公桌上果然已经堆满了要处理的文件,不过,秦晓勇已经把文件都分门别类的摆好了,哪些是急需处理的,哪些可以延后处理的等等。
只不过,胡斐才处理了一半的文件,手机就响了起来。
“老雷,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胡斐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立即接通电话,“昨天晚上还一起吃过饭的吧,这么快就想我了啊,我跟你说,我可不喜欢男人。”
“滚,老子也不好那一口。”
话筒那边的雷国富笑骂道,“我看你小子的心情很好嘛,有什么好事吗?”
“哪有什么好事啊,就是我自己买的一只股票终于涨了一点啦。”
胡斐信口开河地笑道。
“不说就算了,对了,我觉得风向有些不对呀,省委督查室来我们德山了,下午要找我谈话呢,好像是调查跟法国人合作的那个事情。”
话筒那边的雷国富声音变得低沉起来。
弃子,弃子,又见弃子。
胡斐心头顿时狂吼一声,尼玛,看来王茂良也被管平志逼出了火气,既然你管平志能够舍了弃子,他王茂良难道就舍不得吗?
“可怜的人呀。”
胡斐面带微笑地说道,声音却没有一丝欣喜之色,“不过,这么一点小事想必不会伤了他的根本,放心吧,过上几天一切又都是云淡风轻。”
“这可说不定啊,这年头有多少人能够经得起仔细调查的?”
雷国富呵呵一笑,“行了,不说了,我得开会去了。”
挂了电话,胡斐将手机一扔,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双方已经拼得舍弃子了,算得上刺刀见红了吧,可非江南之福啊。
两位大仙,你们出手的时候可要悠着点儿呀,可别把家里的坛坛罐罐给打个稀巴烂啊,破甲也是值万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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