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迫你吃不习惯的东西、穿不喜欢的衣服是不对的。”鹤卿晚舀着酸奶,“但最后和你睡觉这件事全看你自己怎么想了。小辰一直认为他们几个能叫我一声姑姑是他们的福气,我感觉理都是一样的。”
理都是一样的?
江月见微愣,不禁说道,“顾铮能和我睡是他的福气?”
鹤卿晚点点头,又补充道,“前提是你当时没拒绝,他强迫你的话算强奸,我带你去找他爸妈,给他送进去,反正他还有个弟弟。”
江月见有些尴尬,她不好意思的摸着头,“其实也不算强迫,我当时也有点……”
毕竟她是真的爱着顾铮的,和自己喜欢的人,她也没那么抗拒。
“那你就当点了个干净的免费鸭子呗。”鹤卿晚不在意道,她跟顾铮关系比其他人好纯粹是因为她嫂子顾笙是顾铮的亲姑姑。
但毕竟也还隔着一层,但江月见可是她一层没隔的亲外甥女啊。
若顾铮和江照月一样,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她可能也会偏向顾铮,但问题是顾铮不是啊!
顾铮半点优势也没有,鹤卿晚自然把心全偏向了江月见。
江月见听了鹤卿晚的话后,脸一下子红透了,她讷讷半天,只是憋出来了句嗔怪,“小姨,你怎么能这么说呢。”
虽然话糙理不糙,但这话也太糙了啊!
还、还免费鸭子!
江月见都要羞死了。
鹤卿晚却不以为然地摊了下手,“本来就是啊,我说的是实话。”
江月见捂着脸,“这种话、这种话以后还是别说了!我、我有些承受不住。”
鹤卿晚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以后不说就是了。”
她拍拍江月见的头,“既然你心里也是愿意的,那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不过以后要是再有类似的事情,你自己能处理吗?”
江月见乖巧地点头,“嗯,我同意了就当、就当、”她涨红了脸,还是不好意思说那四个字,憋了半天,也只是胡乱说了下半句话,“我不同意就警告他,他敢强迫我就报警。”
“联系我更好。”鹤卿晚伸了个懒腰,“不止是对顾铮,对任何人都适用,知道了吗。”
江月见又是连连点头。
两人正说着呢,江月见的手机响了。
鹤卿晚问。“谁?”
江月见低头查看,“我经纪人。”
“那你工作吧,我下午要和爸爸还有哥哥打高尔夫。”鹤卿晚站起来,“我走了,急事就电话联系。”
江月见想留鹤卿晚,但又听她说下午有事,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
手机铃声又响了两遍,她才恍然反应过来,手忙脚乱的接起了电话。
……
鹤卿晚这边,也和鹤父鹤霖碰面了。
鹤父老了,鹤卿晚失踪那一次让他急火攻心,之后也留下了病根。
打高尔夫时也只是鹤卿晚和鹤霖在打,他就坐在旁边看着,时不时的夸他们两句。
“你把那几个小的都揍了一顿?”鹤霖一边打,一边和鹤卿晚说着话。
鹤卿晚的眼黏在了球上,听到鹤霖的话后“嗯”了声,“都欺负到我眼前了,我也不能再装聋作哑了。”
鹤霖挥出一杆,“那女孩多大?比你大?”
鹤卿晚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子,“嗯,和照月年纪一样。”
鹤霖眯着眼看自己打出去的球,“还很年轻呢。”
鹤卿晚笑了笑,不置可否。
打完球,三人又坐在了客厅里聊天。
聊的依旧是江月见。
鹤父如今提起来苏韵也是无悲无喜,对江月见自然是无感。鹤霖本身就不喜苏韵,对江月见能无感已经是他看在鹤卿晚的面子上了。
鹤卿晚也没想过把江月见认进鹤家,“到时候旁人问了,便说姐姐是我义姐呗。”鹤卿晚托着脸无所谓道。
她对苏韵的感情挺复杂的。
苏韵爱她,但苏韵的爱是自私的,她希望所有人都能迁就她,尤其是她所爱的人。
尽管她差点害死鹤卿晚,但鹤卿晚还是要觉得,苏韵对自己是有爱的。所以鹤卿晚恨不起来苏韵,不得不承认,她确实也爱着苏韵。
可差点害死自己这件事,又让她对苏韵生出了怨恨。
并不只是单纯的爱或恨,而是那种糅杂在一起的独特感情。让人说不清、道不明。
所以连带着对江月见,她一开始的态度也是不管的。
但她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一个女孩因为某些乱七八糟的原因而受到无妄之灾。
鹤卿晚也想过,是不是在选择帮助江月见的那一刻,她心中对苏韵的爱就已经超过了恨呢?
亦或者是,她对苏韵从来就没有恨,有的只是觉得苏韵不够爱自己而生出的怨呢?
鹤卿晚想不通,她望着窗外出神,鹤霖叫了她好几声也没把她的魂叫回来。
鹤霖只好无奈的笑着摇头,“爸,你看妹妹,总是自顾自的就陷入自己的世界。”
鹤父没回应他。
鹤霖预感不对,忙转向鹤父。
鹤父就那样靠在沙发上,像是睡着了一样安安静静的,只是鹤霖没听到他绵长的呼吸声。
“爸!”鹤霖叫了一声,惊慌之意溢于言表。
鹤卿晚也猛的惊醒,她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扑到鹤父身边,“爸爸!”
鹤父也没有回应她。
鹤卿晚已经感应到了,鹤父身上已经没了生机。
鹤父,去世了。
鹤卿晚顿时泪如雨下,她紧紧握着鹤父的手,不愿接受这个事实。鹤霖也红了眼眶,声音哽咽,“晚晚,爸走了。”
鹤卿晚只是哭着摇头。
逝者已逝,生者还是要继续生活的。
鹤霖抑制住内心如潮水般汹涌的悲痛,有条不紊地安排着父亲的后事。每一个细节、每一项事务都被他处理得妥妥当当,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背后隐藏着怎样巨大的痛苦和哀伤。
可他却不能表露,鹤卿晚还小,本来就心里脆弱,他不能再给鹤卿晚带去负面情绪了。
他只能自己一个人扛着。
葬礼那天,天空阴沉沉的,仿佛也在为逝者默哀。前来吊唁的人很多,他们都在流泪,只是不知几分真、几分假。
鹤卿晚的脸色苍白,眼尾还带着刚哭过的红痕。她穿着黑裙,静静的站在鹤父的墓碑前。
天空隆隆作响,打雷了,要下雨了吗。
鹤卿晚仰起脸看天,乌云滚滚,还有凉丝丝的雨滴落在她的脸上。嗯,要下雨了。
一把伞挡在她的头顶。
鹤卿晚转过头,看到清瘦了许多的鹤霖。
她又往鹤霖的身后看。
鹤辰正搀扶着憔悴的顾笙。
她轻轻开口,“再等等吧哥哥,我再陪爸爸一会儿。”
鹤霖没说话,只是紧紧抱住她。
他们离得极近,近到鹤卿晚听到了鹤霖压抑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