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宝贝,一定要快快乐乐,平平安安的长大啊……”
女人的面容早已模糊,但那双哭泣的紫罗兰色双眸却深深的烙印在了卡萝的心中。
她猛然从睡梦中惊醒,不断的下坠感让她的身体狠狠一抖,即将从座位上滑落之际,她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扶住了胳膊。
睁开眼睛看清楚眼前的情况后,她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车厢里进来了一位年轻英俊的绅士。
“失礼了。”亚麻金棕色发的绅士很有分寸感的松开了卡萝的胳膊。
卡萝抱歉一笑,“是我失礼了。”
两人自然而然的交换了姓名并交谈了起来。
从男人的自我介绍中,卡萝了解到他名叫查尔斯,是名医生,土生土长的伦敦人,前段时间外出学习,如今才回来。
“我的姨母写信邀请我来伦敦。”卡萝也轻声细语的介绍着自己,她的外公是个伯爵,从祖辈承袭而来的爵位,她从小在外公乡间的庄园里长大。
如今长大了,恰逢伦敦的社交季到来,她的姨母佩里夫人在伦敦地位斐然,可以说是每个年轻女孩的教母了。因此,她也被迫来到了伦敦。
随着“呜呜”声响起,火车进站了,卡萝整理了一下裙摆,礼貌的和查尔斯道别。
“伦敦初春的天气湿冷,不介意的话,你可以披上我的外套。”
说着,查尔斯就欲要脱下外套。
卡萝连忙阻止,又是一番感谢后才提着自己的手提箱走出车厢。
外头佩里夫人亲自来到火车站接她,华贵精致的马车上,穿着华丽又不失端庄的贵夫人有着一头璨金色的卷发和一双紫罗兰色的眼睛。
她姿容秀丽,虽已年过四十,但岁月似乎对她格外宽容,不仅没为她留下皱纹,反而更增添了几分魅力。
卡萝一眼就认出了自己这位姨母,她走上前来,轻声打着招呼,“姨母。”
她的态度并不热切,但也没有疏离。这是正常的,她对佩里夫人的印象还停留在儿时。
佩里夫人远嫁到了法国,嫁给了一位贵族,在丈夫死后她带着所继承到的巨额遗产来到了伦敦。
卡萝与她见过的面屈指可数。
驾车的乔治跳下马车,麻利的接过卡萝的行李放好,又扶着她上了马车。
马车很快的驶离火车站,来到了一幢恢弘精致的建筑前。
“下车,亲爱的,我们到家了。”佩里夫人优雅的下了马车,她身姿轻盈,走起路来赏心悦目,卡萝不禁有些看呆了。
“咳。”见卡萝没动作,佩里夫人不得不轻咳一声提醒她。
卡萝回了神,立刻学着佩里夫人的样子,优雅的下了马车,慢条斯理的来到她的身边。
佩里夫人有些惊讶,似乎没料到卡萝的礼数会这么好,但下一刻,惊讶就变为了欣慰,毕竟是她妹妹的孩子。
“安妮,带卡萝去楼上换衣服洗漱。”佩里夫人的一举一动都是如此迷人,即使仅仅只是一个坐下的动作,都令卡萝惊讶。
她幼时父母去世,外公外婆对她深觉亏欠,连带着舅舅一家都对她无比宠溺,他们虽然请了礼仪老师来教导她,却不舍得约束她。
私下里时,卡萝更是选择怎么舒服怎么来的,可佩里夫人却无时无刻不端着自己美好的仪态。
她的姨母,似乎比她所听说的更厉害。
“嗯?还有什么事吗?”佩里夫人已经端起了一杯红茶,见卡萝依旧站在原地,不禁疑惑道,“是在担心衣服的事?不用在意,你的衣服我早已经准备好了。”
卡萝轻轻摇了摇头,她收回自己的目光,规范自己的仪态,迈着轻盈缓慢的步伐朝着楼上走去。
刚踏上一步台阶,佩里夫人的声音就又响了起来,“社交季临近,这些日子你要在家和我好好学习礼仪。”
卡萝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依旧在喝茶看书的佩里夫人,“是,姨母。”
一周后,社交季还没到,佩里夫人就在家举行了一个规模不大的茶会,由头便是为了庆祝她的新书出版。
卡萝明白,这只不过是佩里夫人想把她提前带进伦敦社交圈的理由而已。
佩里夫人带着得体的笑,小声对卡萝介绍着来人都是谁。
在介绍到一人时,她明显亮了眼睛,“这是艾德温·卡佩,卡佩公爵的小儿子,他的姐姐希尔达嫁给了温斯顿公爵,他将拥有卡佩家族一部分的财富。”
卡萝不解的看着佩里夫人,似乎在问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佩里夫人并没有回答她,只是笑得更加真诚。
艾德温拥有着和佩里夫人如出一辙的璨金色头发,只不过他的眼睛是绿色的,充满了盎然生机的绿色,宛如一块上好的绿翡。
“和他去聊聊,卡萝。”佩里夫人低声嘱托了一句后就笑容满面的迎上了温斯顿公爵夫人希尔达,她们熟络又热切的问候着对方。
艾德温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个场面,对卡萝无奈的摊了摊手。
卡萝也被他的动作逗笑了,她身体略微下沉,行了一个屈膝礼。
艾德温也优雅的回以一礼。
两人在姨母\/姐姐的催促下无奈的并肩走向小花园里的玻璃洋房里。
那里已经有了一个人,他身材高大消瘦,头发乌黑,正背对着卡萝他们欣赏着花盆里盛放的鲜花。听到动静,那人转过身来,俊美的长相,苍白的肤色,还有那双墨玉一般漆黑的瞳孔。
不管是卡萝还是艾德温,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提莫西一眼便认出了他们。
他友好的向两人点头致意,“午安,克兰小姐,卡佩先生。”
这是谁?
卡萝有些僵硬的小幅度转头看向艾德温。
艾德温眼神无奈,很显然,他也不认识。
“提莫西·格兰特,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就可以。”提莫西十分善解人意的做了自我介绍。
这个名字一出,艾德温也认出了提莫西。
这两年活跃在伦敦的一个诗人,言辞犀利、文笔辛辣,总能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所在,伦敦的这些贵族们对他是又爱又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