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时间眨眼而过,转瞬间便来到了七月初七乞巧节,鹤卿晚与谢令云大婚之日。
已经被封公主的鹤卿晚自然也是以公主仪仗出嫁的,皇帝更是亲自为她添了好些嫁妆。
鹤家在民间名声很好,谢令云也深受百姓爱戴,而且公主嫁人不就是皇帝嫁女吗。
不管是因为这二位新人,还是为了见识见识皇家结亲的风采,人们都纷纷涌上街头,想要一睹为快。
公主府内,鹤卿晚正在梳妆打扮。
她凤冠霞帔,红妆艳丽,本就漂亮的不似凡人的模样这下更像是神妃仙子了。
赵夫人看着铜镜中鹤卿晚淡然的表情,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是个厉害的女人,自然看出了皇帝的用意,只可怜她的昭昭,也沦为了皇权下的一枚棋子。
鹤卿晚看着镜中的自己,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此刻满是好奇,“阿娘你看,我今天变得好漂亮呀。”
赵夫人只觉得心中更为酸涩,大虞风气开放,对女子也分外宽容,多的是十九二十岁才议亲的。
在她的设想里,她的昭昭也该在十八岁时寻一位如意郎君,十九岁时再成婚的。
但如今,她的昭昭十五岁便要嫁人了……
赵夫人终于忍不住泪水决堤,低下头用手帕轻轻按压眼角。
鹤卿晚似乎并不理解赵夫人的动作,她捧着赵夫人的脸,小心翼翼的给她擦眼泪,“阿娘,你怎么哭了?”
赵夫人含着泪摇头,“阿娘只是、只是太开心了。”
封了公主也未尝不好,这样那谢家的小子就不能带些莺莺燕燕来欺负她儿了,谢家那两个老的也不能对她的昭昭吆五喝六的。
“昭昭,若是有什么委屈就尽管告诉娘,娘和爹爹为你做主。”
赵夫人轻轻抱了下鹤卿晚,“娘永远都站在你这边。”
鹤卿晚模样懵懂,“昭昭能有什么委屈,皇帝姑父肯定会为昭昭做主的,阿娘放心啦。”
赵夫人不再言语,只是不舍的看着她,仿佛这次过后就再也见不到一样。
外面喜乐声传来,吉时到了。
赵夫人紧紧握着鹤卿晚的手,嘴唇嗫嚅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只是对她笑。
鹤卿晚被搀扶着出了门,鹤钦等在门外,隔着红盖头,他看不清鹤卿晚的表情。
矮下身子背上鹤卿晚,他听到了背上小姑娘快乐的笑声。
纵然不喜这位性子骄纵的妹妹,鹤钦也不禁感到悲哀。可怜昭昭,丝毫不知自己这一嫁的意义。
裙摆很长,鹤卿晚坐在花轿里时裙摆完全是铺在地上的,像是盛开的繁花。
花轿前面,谢令云骑着高头大马,英姿飒爽。花轿后面,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气势恢宏。
因为皇帝有旨,他们的婚礼需得在公主府举行,也就是说鹤卿晚是从公主府嫁到公主府的。皇命不可违,他们也只能遵守,便绕城一周,从公主府再绕回公主府。
这场大婚的场面之壮观,丝毫不亚于当年永昌长公主出嫁之时。满城张灯结彩,处处锣鼓喧天。
绕城的途中,百姓们纷纷前来观看,大街小巷堵的水泄不通。顶着这么多的视线压力,谢令云表面镇定自若,心中却早已思绪万千。
他深知这场婚姻背后有着诸多复杂的因素,并非仅仅是他与鹤卿晚的两情相悦。那晚的酒太烈了,他有些醉了,话说出口便收不回去了。
大虞风气再开放,一个待字闺中的小姐在两天里被求亲又退亲都会被指指点点,而且婚是皇帝赐的,他也没办法反悔。
终于又绕回了公主府,谢令云翻身下马,走到轿前,他伸出了手,两个字在嘴里转了一圈又一圈,终究还是吐了出来,“昭昭……”
白皙的小手从红色的帘中探出,少女娇俏的声音也低低响起,“谢家哥哥,你开心吗?”
他开心吗?
谢令云心中茫然,大抵是开心的吧。
公主府里结亲,拜的是圣上和天地。
鹤卿晚异常的乖顺,一套繁琐的程序下来后竟然半点也没抱怨,直到送入洞房时都乖乖巧巧的不发一言。
意识空间里,被抓来的贵女系统只想骂娘。
它好好的和宿主吃着火锅唱着歌,006跟个土匪一样突然出现,利诱了它的宿主把它掳走。让它控制着自己宿主的身体结个婚。
它隔着红盖头看到了新郎官,还挺好看,本以为至少能揩揩油,没想到刚送入洞房就被从身体里薅了出来。
006那个美到人神共愤的宿主懒洋洋的重新取得了身体的控制权。
那它这一天的辛辛苦苦算什么?算它敬业吗?
新房内,红烛高烧,烛光摇曳。目光所及之处,全是大红,鹤卿晚坐在床边,头顶的盖头稳稳当当。
谢令云被灌了酒,但依旧保持着清醒,他昂首阔步进了新房,红衣衬得他少了几分清风朗月的仙气,多了几分人气。
他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合欢酒,酒里放了什么他心里清楚。
鹤卿晚不过刚刚十五,他已经二十有七了,理智告诉他,断不能做出那种事。
他手执玉如意挑开鹤卿晚的红盖头,烛光摇曳下,那张脸美的惊心动魄。纵使谢令云早有准备,在看到鹤卿晚的脸时还是忍不住失神了几息。
“谢家哥哥,我好困啊。”鹤卿晚的眼睛开始迷糊,“可不可以睡觉了啊?”
谢令云别开眼睛,“梳洗过后再睡吧。”
得了谢令云的首肯,鹤卿晚开始叫外面守夜的丫鬟,“锦瑟,绮罗,快进来给我更衣!”
谢令云侧过身子走到屏风后,安静的等待着鹤卿晚梳洗。眼看时间差不多了,鹤卿晚那边快完事了,他便起身朝外走去,“我自去梳洗一番。”
偏殿里梳洗过后,谢令云深深呼出一口气,新婚之夜他不去,鹤卿晚定会被世人所说。
还是得回去一趟。
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后,谢令云再次回了新房,鹤卿晚已经换过寝衣睡着了,她侧着身子睡在里侧,被子被她紧紧裹着。
谢令云思考了一下,自己又拿了两床被子,打了地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