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也不知道吴优和对方唠叨了多久，反正等她再回去的时候黎簇好像已经有些低血糖了。
“你怎么不吃饭？”开镜好笑的坐在旁边看着黎簇那晕头晕脑的样子。
“不是等你呢么，怎么样，事情办完了？”见对方完完整整的回来，黎簇这才放心的开始风卷残云。
新月饭店的伙食自然要比吴山居强出不少，至于价格，张日山让黎簇不需要担心。
毕竟某个小不点的卡还绑在自己手机上呢，到时候直接轻轻一刷简直美滋滋。
见黎簇吃的开心，开镜也没过多打扰，而是让他吃完后好好消消食，睡了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忽然吃的这么饱身体会受不了的。
对此黎簇当然非常赞同，索性一个人在院子里来回溜达着玩。
楼上。
张日山和开镜面对面坐着，张日山倒还好说，就是开镜，说两句话就要往楼下看一眼黎簇，好像黎簇是个什么不能自理的智障儿童。
“他都这么大了，你还看得这么紧？”张日山为对方倒了一杯茶，推给对方。
开镜并没接茶，反倒是接了话茬：“我就离开那么几天，这小子就被人捉了去，背上还刻成了那副鬼样子。”
张日山不置可否的扬了扬眉，慢悠悠喝口茶后才道：“你说你也有事找我？”
开镜也不打算继续打马虎眼，对着张日山伸手：“东西呢，拿过来。”
张日山一愣，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可看着开镜那张面容以及就算如今这副样子，再怎么遮掩脖子上也依旧有着一道长长的疤痕后，顿时知道了对方想要什么。
张日山立马否决：“不行，不能给！”
“那本就是我的东西！还给我！”
“没了！你想都别想！”
“那我就带着黎簇跑路，我想藏一个人还是能藏得住。”
“呵，让那小子年纪轻轻就跟着你一个随时会没得家伙东躲西藏？你不是平时最心疼他了？”
“张日山！”
“吴优！你给我清醒点！”
砰的一声，张日山的茶杯猛地往桌面上狠狠一放，发出清脆一声，杯子直接因着力道成了渣，感受到之间的刺痛，张日山努力忍了忍吗，这才压着三分火气：“你现在已经成了这个样子，没有机会再让你折腾了！”
开镜也沉默不语。
半晌，对方终于只是叹息一声，面容有些悲戚：“会长大人，我真的没有时间了……
我能做的全都做了，只差这一步，就这一步！
只要成了，大家都解脱了。”
“解脱？”这两个字似乎太过可笑，以至于张日山满脸嘲讽：“从你十年前打算抛下他们的时候他们何来解脱！
你见过小三爷在你葬礼上失魂落魄的样子么？
你见过他跳进墓坑想拼了命的把你挖出来么？
见过吴二白一夜白头的模样么？一夜之间老去十岁！
你母亲至今都没办法接受你身死的消息，每天依旧和那个吴优通着电话，为什么？因为吴二白一直在找人顶替你，声音也好样貌也罢，就算人皮面具做的假人，只要能切切实实看见那张脸，你母亲也情愿这是真的！
还有其他的，想听么？
是，你的计策很好，到现在为止没人知道你还能有能力行动，就算当年的解连环也做不到你这种程度。
可你有没有想过活着的人？
你还想要那东西？再把自己折腾没一次？
吴优，你有一次好运能附在那孩子身上的盘龙玉上，难道还会有第二次么？”
“当然。”吴优忽然满脸冷然的看着对方，那双透亮到能够直穿人心的双眼在那张比起霍家美人的面容上显得格外锋利。
原本孩子的面容是不能再柔和的，可如今的对方却好似一把尖刀死死扎在自己心脏的要害之处：“张先生，我们都太了解彼此了，如果没有，你不会让我来。”
张日山猛地一怔，在原地呆愣好半天。
胸口有些微微刺痛，但那种疼痛完全抵不过现在出现的窒息感。
直到日头有些西斜，阳光刺的他眼珠子不得不转个位置，这才后知后觉。
他怎么忘了……
这丫头可是能通过自己以及黑瞎子只言片语，就能推测出张起灵被囚禁将近二十年之久的陈年旧事，这点小事对方又怎么会不知道。
他有些泄气，又有些痛苦。
“早知道……我就应该让二白打断你的腿把你扔在家里，好过你现在……”看着西斜的日头，张日山喃喃自语……
看出对方那难以呼吸的样子，开镜深吸口气，最终起身做到他身边，如同小时候听着对方讲故事一样，拍拍对方肩膀：“已经到了这一步，大家都没有后退的余地……
这是……能在牺牲最少人，还能保住那孩子的情况下最好的选择。
从最开始的时候，你不也知道最后的结局么。
你活了这么久，应该清楚，想要成功就要付出比成功还要多几倍甚至几十上百倍的东西。
我们失去的已经够多了，没必要在做些其他无畏的牺牲，亦或者……”
她不舍的看了看还在外面溜达的黎簇，眼神充满疼惜：“牵扯进不是九门内无关的孩子们……他们本来有更鲜亮的未来，没必要现在我们这群腌臜事中去。”
“你倒是舍得一身剐……”张日山笑了笑，反手拍拍对方脑袋。
“还差最后一步，我们……再也不需要如此了……你也能安享晚年……”开镜索性直接靠在对方身上，体会着这么长时间以来难得的放松。
张日山并没打扰这种宁静，一直看着外面的夕阳，从他成为朝阳的一刻开始，注定是要沉下去的。
“算了，你自己考虑好，我……我不拦你。但你记好，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
张日山真怕这小妮子出了状况不管不顾，最后来个天地同寿，那他可真是要悔死。
“张大副官果然是吃了嫩草，这都有当男妈妈的潜质了呢。”开镜笑嘻嘻的开始调侃。
张日山原本伤春悲秋的心情顿时减了八分，等黎簇到了门口竟听见里面一顿鸡飞狗跳：“臭丫头！你给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