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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阿哥挪宫的时候,叶赫纳喇庶妃太过疲惫,因而在沉睡着。待这一沉睡后醒来,延禧宫里已经没了五阿哥的气息。

叶赫纳喇庶妃好生哭了一场。叶赫纳喇福晋和紫苏都在一旁劝解着、也服侍着。叶赫纳喇庶妃哭了一场后,才又停下了。

不过只在后宫中隐隐约约有这样的消息,谁也没有去查证去。

皇嗣落地以后,挪到阿哥所里去养,是祖宗规矩。也是皇上、皇后娘娘的意思,叶赫纳喇庶妃悄悄地哭过一场便罢了,大吵大闹出来。是对正宫皇后、皇上不满吗?

所以说只听到了些隐隐约约的消息……

沁柔也听陈姑姑提起了,垂了垂眼睑,一个母亲,怀胎十月生下的皇嗣,被抱到了东五所去,以后指不定就是逢年过节时候,能见一二,小小的人儿,命运悉数掌控了不明忠奸的奴才手中。

不说伤心一场,便是一直心碎不已,也都是在所难免的。

所以说,宫里的女人,尤其是嫔妃们,最可怜了。她们看似什么都有了,荣华、富贵、地位,但这深深宫墙,唯有自己领会了,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

其实这宫里的女人,是什么都没有的。而大部分的女子,更是可怜人!

她们没有丈夫,康熙是她们的丈夫吗?不是!康熙的帝王,帝王之心,如渊深海阔,不可测。谁也不知道风浪平平的海上,什么时候就泛起了惊涛骇浪,卷没了千万人性命,吞没了高墙朱瓦!

她们也没有孩子,她们生下了孩子吗?有的,但十月怀胎的母子相连,如何抵得过往后数十载的少见不见,血脉之间原就会生疏。

何况一张白纸的孩子,他们早已染上了各种颜色;他们在需要母亲、而母亲又不能亲自在身边照料的年纪,失望来太多次,心里已经早有了情感慰藉。

人本来就善于转移伤害!

这是人性的本能,得不到的,就会寻找替代品。而有了替代品,正品,已经可有可无。谁会去笑话替代品的伪容呢?

她们更没有了娘家人。在入了深深宫墙之后,与家人、族里的联络,就成了掺杂少些利益——利益交织、蝉联复杂——大部分时候用利益维持。

当利尽的时候,因而而聚,利尽而散。她们会是在最先被放弃的前沿!这是一个无奈的事实。

所以其实已经不存在家族、也不再存在血脉亲情;

而她们也没有了自我,受了家族的薄待,但当家族有需要之时,却要荧虫扑火,决绝得不留后路。

不过叶赫纳喇庶妃哭过一场,就没后续了。

沁柔轻舒一口气!所以想得再多,不如自己活得自在。未来有没有都尚且不存在呢?还不如自在一日,算得一日。

五阿哥生辰在四月十四,康熙从来没有拂了皇后的面子,十四、十五,不在皇后宫里时,便是在前朝忙于政务,独居在乾清宫中。

也不知道皇后和皇上如何商量,听闻是因宫中许久未有喜事,五阿哥降生,帝后大喜,因而!

都一致决定了,五阿哥的洗三宴,要‘小小的’办一场。后宫庶妃们,只需要接到消息就是了。

小小的办一场,等于是大办了,就意味着礼仪比较多。折腾是肯定的,这么一个刚出生的新生儿,就要迎来他渺小人生里的,第一场折腾了。

沁柔纵然两耳不闻窗外事,但也能从后宫的只言片语里听到了风声。听闻前朝民间,都有康熙克子的传闻在,不然也不能一脸幼殇了四个孩子了。指不定后宫里的这些孩子,都要继续被皇帝克死!

除了前朝余民在宣传,朝中也不是就一个声音。各有人搅浑水,所以这个传闻能传到后宫里来,就能看出,到底有多乱了。

康熙心中不生怒,是不可能的!但康熙如今在前朝,羽翼尚且不足,因而行事起来,便碍手碍脚。一边是锐意进取、出出理政的新帝,另一方是多年权势在手、劳苦功高的朝臣。

若是大臣们,没有叫康熙做一个傀儡皇帝的想法,沁柔都不相信。

因而这一场争锋的结局,所必然引起的动荡,最终都会导致这样一个结局。

是,康熙是夭折了三个儿子;但他还有两个皇阿哥呢?如今更是有一个新落地的皇阿哥,康熙想要借此,震一震朝臣,说起来,也不奇怪了。

左右,她等着就是了。

沁柔不在意,却有人在意,马佳庶妃有些酸,也有些急,“五阿哥的洗三宴是要大了,那还有赛音察浑呢?四阿哥是兄长,五阿哥是弟弟,五阿哥的洗三都办得这般盛大了,那以后还有满月和百岁呢?四阿哥怎么办?”

马佳庶妃,只是与自个儿的奴才嘀咕了几句。

论起来,四阿哥才是长兄,才是皇上如今实际意义上的皇长子。但五阿哥原就有那么个名字,又有皇上这样看重,以后四阿哥岂不是要低了五阿哥一头。

那可不成!

嫡阿哥也就罢了。那是皇后所出,她们庶出的阿哥,哪里能与嫡出的相比;但叶赫纳喇氏与她同为庶妃,四阿哥、五阿哥都是庶出皇子,四阿哥如今还是皇上实际意义上的皇长子。

这么以来,世人也好,大臣也好,他们最先有印象的都是五阿哥,而不是四阿哥这个皇长子。她和她儿子的荣宠,岂不是要被叶赫纳喇庶妃和她的五阿哥夺去。

马佳庶妃岂能够不着急!

事关自己的荣宠,又事关四阿哥的荣宠,马佳庶妃急得团团转。

“庶妃不必着急!”黄鹂也跟着急起来,但也还是劝解了马佳庶妃道。

“我怎么能不着急?”黄鹂话才出口,马佳庶妃便着急地打断了。

事情都火烧眉毛了。

“五阿哥才落地,前不久嫡阿哥刚殇,皇上看重五阿哥很正常。不过是洗三宴大办罢了!”黄鹂轻声道,只是话没有特意分明,马佳庶妃起先还没明白黄鹂是什么意思。

但随即,她也明白过来了,继续听黄鹂说下去。黄鹂与马佳庶妃,“庶妃忘了,咱们四阿哥,是十二月二十五的生辰,待有一个月,咱们四阿哥,也改办百岁宴了。”

马佳庶妃一下子就明白了黄鹂的意思,呢喃细自语道:“对啊!咱们四阿哥,出生的时候,正是寒冬腊月里,满月时,天气也乍暖还寒,洗三满月都免了,如今还未曾有一个像样的宴会欢迎呢?”

洗三满月都没有,百岁宴办得稍稍壮大些,也是……应该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