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闵来到皇甫真的府上,见到了皇甫真一家人。
这座府邸,是一处三进深的院子,甚为宽敞。
皇甫真一家人人口不多,仅有十余来人,住在这府院之中,一点儿都不显得拥挤。
“皇甫先生,这几年让你受罪了!”
皇甫真见到冉闵,心中一时受宠若惊,同时又感到惭愧至极。
想当年,他担任燕国右司马之时,与上庸王慕容评、广威将军慕容军、殿中将军慕舆根等人攻克邺城,消灭了冉魏政权。
如今,他又以罪臣之名获得冉闵营救,这实在是让他有些不知如何面对冉闵。
“多谢陛下搭救!”
三年的牢狱之灾,已经完全磨去了他当年耿直豪迈的性格,如今变得谦虚低调了许多。
“哎,这是什么话?”
冉闵大手一挥,说道:“皇甫嵩老将军是我一生中最为崇拜之人,你既为皇甫嵩老将军的后代,那就是忠烈之后。
况且,如今你的儿子皇甫显宗在我麾下效力,连续击败刘务桓、拓跋什翼犍,为我大魏朝开疆拓土,功勋卓着。
朕岂有不搭救之理?”
“唉——”
冉闵又是长叹一声,说道:“其实我早就答应皇甫显宗救你,可是我刚刚立足山西,局势不稳。
所以,让你承受了三年牢狱之灾,这也是朕的过错啊!”
皇甫真听后,心中惊讶,他原想得冉闵性格暴躁,嗜好杀人,一言不合,便刀血相见。
可是如今见到冉闵,虽然冉闵长相凶恶,却说话很是谦虚客气,与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陛下之恩,我皇甫真没齿难忘,还请受我一拜。”
说完,皇甫真便整理衣装,俯身拱手相拜。
冉闵点了点头,却并未拒绝,而是笑道:
“朕听说皇甫先生为人性格爽直,疾恶如仇,体恤百姓,当年任平州别驾时,曾减免赋税,让百姓得以休生养息。
后来,又担任辽东、营丘二郡太守时,减免百姓劳役,鼓励百姓生产,将这两个郡治理得很好。
后来,攻克邺城之后,其他人都乘机抢劫财产,唯独你不拿任何财物,只是收集图书典籍,而且还颁布法令,禁止慕容鲜卑将士屠杀百姓。
后来,你又担任尚书左仆射,管理百官,听说你严刑峻法,打压豪强,百官听闻,无不害怕。
如今我大魏国刚刚建立,制度法令尚不健全,朕准备让你担任司隶校尉,监察百官,你可愿意?”
皇甫真听后,心中惊讶,他是没有想到冉闵对他的评价如此之高,而且还不计前嫌,让自己担任司隶校尉,监察百官。
一时之间,皇甫真感动地涕泪俱下,满口答应。
冉闵令人备来酒席,为皇甫真一家人接风洗尘,酒过三巡,冉闵问道:
“皇甫先生,你的妹夫令狐帽现在何处?”
皇甫真听后,心中一喜,以为是冉闵准备营救令狐帽,于是说道:“如今他一家人被关押在蓟城大牢之中。”
冉闵点头,又问道:“那慕容彦一家人被关押在什么地方?”
慕容彦就是慕容雪晴的父亲。
皇甫真道:“慕容彦乃是皇室宗亲,自被俘之后,一直关押在棘城(今辽宁省义县西)看守祖庙。”
冉闵再次点头,又问道:“我听说我的皇后董氏以及太子冉智还活着,可是真的?”
皇甫真点头道:“是的,当年邺城被破之后,慕容评把陛下的皇后董氏、太子冉智、太尉申钟、司空条攸、中书监聂熊、司隶校尉籍罴、中书令李垣及诸王公卿全部遣送到蓟城。
如今,太尉申钟、司空条攸二人先后老去,其余之人皆被关押在蓟城之中服苦役。”
冉闵再次点了点头,一个计划油然产生。
冉闵令人将令狐归义从滏口关叫来,前来看望皇甫真。
令狐归义的母亲是皇甫真的妹妹,所以皇甫真是令狐归义的舅舅。
令狐归义听后,快马加鞭,风雪兼程,不到三日时间,更换20余匹战马,就到达了晋阳城。
舅舅外甥相见,二人拥抱而泣,喜泪交加。
冉闵看在眼中,记在心上,心想:“如今也该到讨伐燕国的时候了。”
回到屋中,冉闵提笔写道:“桓公,可愿与我一同伐燕耳?”
过了一月之久,桓温回信:“如你所愿!”
冉闵大喜,于是集合众将士,开始商议讨伐燕国事项,筹备各种作战物资。
次年四月,春耕完毕,冉闵开始再次集结大军。
冉闵以申道生为征东大将军,张蚝为前将军,公羊高为后将军,点齐4万人马,从野王出发,直击新乐城(今河南省新乡市)。
申道生带领4万大军从野王城出发,一时大军浩浩荡荡,前后长达近百里地。
张蚝带领的3000名前军已经到达新乐城脚下时,公羊高带领的2万名重装攻城部队才刚刚从怀县县城出发。
不过,这也不奇怪。
张蚝带领的3000兵马皆为骑兵,速度极快,每日行军近百里。
而公羊高带领的2万后军皆为重装攻城部队,推着大大小小的攻城装备,速度极慢,每日行军也不过30里地。
另外,野王距离新乐城也不远,不到400里地,张蚝大军仅仅四天时间,便来到了新乐城下。
冉闵大军来攻,燕国上下震惊。驻守新乐城的慕舆根听说之后,一边命令大军防守新乐城,一边急忙派出信使,向邺城报告。
燕皇慕容暐听说之后,立即召集众大臣商议。
上庸王慕容评道:“陛下,新乐城是邺城的前沿重地,若是新乐城失守,邺城必然危矣。
臣建议现在立即派出大军,支援新乐城。”
燕皇慕容暐道:“爱卿说得正是,这个道理朕也懂,只是该派何人支援呢?”
此时,广固之战结束不久,慕容恪带领大军乘胜渡过黄河,占领河南部分土地,正与东晋对峙。
此时,撤回慕容恪明显不是明智之举。
就在这时,忽有一人走出,俯身拱手说道:“老臣愿保荐一人。”
众人望去,原来是四大顾命大臣之一——太保阳鹜。
“阳爱卿,你准备推荐何人?”
阳鹜道:“吴王慕容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