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渊难得见便宜爹露出伤感之色,也有些默然,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知道怎么的,一开口便是,“节哀。”
安皇拂开他的手,“简直大逆不道!”
沈青渊笑了一下,“儿臣错了。”
父子俩相处也有好几个月了,几乎一整个白天都待在一起,虽然矛盾也有,但感觉确实精进了不少。
沈青渊从一开始的生疏,到现在也能偶尔说句玩笑话了。
安皇伸手隔空点了点他,“你呀!”
他无奈一笑,却十分享受皇儿的不见外。
失笑的摇了摇头,心底的烦闷倒是淡了些。
“这次第一日下雪你就派人加固了房屋,也发了御寒衣物,应该不会再发生冻死人的事情了。”
“不管下不下雪,应当都能控制住灾情,不继续下雪自然是最好的。”
“对了,沅沅的生辰是不是快到了?朕记得是过年前后。”
安皇忽然问道。
沈青渊轻轻的“啊”了一声,“是的父皇,沅沅是十二月一日出生的。”
安皇满脑子问号,迟疑了片刻,转过头问小德子,“现在是几月几日了?”
小德子憋着笑,“回陛下,现在是十二月二十五了。”
沈青渊愣住了。
啊?啊?啊!
什么?!
沈青渊瞳孔地震。
他忘了呀!
不仅是他,全家人都忘了。
安皇快控制不住自己脸上的表情了,“你可真是……”
他有些无力的闭了闭眼睛,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要不然,还是培养晏云吧?
这儿子有些不靠谱啊!
沈青渊有些坐不住了,急忙起身,“父皇!儿臣先回府了!”
安皇有些没眼看,这儿子除了外貌,那真是没一点像他的!
他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去吧去吧。”
沈青渊匆匆行礼后,便像一阵风一样跑远了。
安皇叹了口气,目光幽幽的看向小德子,“小德子啊,你说玄渊这……真的能当好大任吗?”
小德子低头答道,“殿下只是心性不稳,再磨练磨练便好了。若是殿下不好,程先生也不会教导殿下的。”
安皇想了想,点了点头,“倒也是。”
此时风评被害的程执翡:呵呵。
沈青渊一路火烧屁股的回到太子府,一进门就到处找闺女,“沅沅呢?沅沅在哪?”
宋昭灵拿着一卷账册在看,闻言伸手指了指他后面,优雅的翻了个白眼。
瞎?
沈青渊一转身一低头,顿时对上了崽崽水灵灵的大眼睛,她正坐在小凳子上,手里拿着个小蛋糕在挖着吃。
看见急切的老爹,她疑惑的歪了歪脑袋,旁边的大白也同步动作。
“爹?”
“嘎?”
沈青渊蹲了过去,一脸的愧疚,“沅沅啊,爹对不起你啊,你十二月一日的生辰,现在都十二月二十五了。”
“啊?”
沈沅沅迷茫,她生日啊?噢,不好意思,她自己都忘记了,她说怎么那天大哥欲言又止的看了家人好几眼,又悄悄的送了她一样东西。
因为她经常收到东西,根本没往生辰礼上想来着……
沈青渊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跟着瞳孔地震。
沈晏景一个滑铲跪下了,“妹妹啊哥有罪!拿着你给的方子赚了那么多银子,却连妹妹你的生辰都记不住啊呜呜呜啊——”
宋昭灵更是一脸懊悔,入京后忙昏了头了,居然连崽的生日都忘记了!
想到崽崽生日那天,可能躲房间里哭,宋昭灵就难受得心口酸涩,一把抱住了沈沅沅。
“对不起沅沅,娘不该忘记你的生辰。”
看到所有人都忘记了,沈青渊有种诡异的心安感。
看来不是他脑子不好,是最近真的太忙碌了……不过千万个借口,依旧是他的错。
所有人里只有沈晏云没有动,当所有人看向他时,沈晏云淡然道:“我没忘。”
沈青渊嘴角微微抽搐,“那你……怎么不说?”
沈晏云用疑惑的眼神看向他,“父亲是忘记了?抱歉,我以为父亲是不想给小妹过生辰。”
沈青渊眼神迷茫。
“父亲又忘了?十二月一日,也是皇祖母的寿诞,我以为父亲……”
沈晏云的未尽之言,都藏在眼神里了。
沈青渊有些疑惑,“是吗?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他都只知道母亲的祭日。
大概是因为他当时还太小了,对于母亲没有任何印象,也不知道对方的诞辰是多少。
沈晏云欲言又止,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他觉得,他父亲大概是忙于皇祖父布置的任务,忙得脑子里完全装不下任何东西了。
不理解,但尊重。
“沅沅,我们明日为你补过生辰吧,虽然已经过去了,但也不能就这样不过了。”
看着爹娘充满愧疚的目光,沈沅沅心里是真的不怎么在意。
她要是每年都过生辰,那岂不是要过几千次上万次?
而且她也不缺任何东西,家里有些人的审美还一言难尽……那个金拨浪鼓她都不想说。
但看着众人愧疚的模样,沈沅沅还是点了点头,“好啊,不过最近不是比较忙么?再过几天叭,一月一日再过生辰好了。”
看着她一点伤心之色都没有的小脸,其他人心底的愧疚都轻了一些。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依旧在安排施粥和京城百姓干活中度过。
雪在晚上还是继续下了起来,一片一片宛如鹅毛一般,天亮后下得稍小了些,但依旧在持续下着。
煮粥的地方便搭起了个棚子。
持续干了几天活后,许多人家中已经人手一套冬衣了,便不再发放新的,也可以不帮忙干活了。
但许多人还是自发的出来干活,一套冬衣都抵许多人半年工钱了,干一天活就能得一套。
有些良心过意不去的人,哪怕得知没有冬衣发了,依旧继续干活。
那些第一天没有报名干活的,第二天去领粥时,太子府便不发放给他们了。
他们只能去其他人支的粥摊领粥。
但昨天在太子府领的,按人头分,每个人都能吃的饱饱的。
今日其他人的粥却只有半碗,根本吃不饱,不少人都有些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