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确定这一箭,能将微臣射死当场?”
玉琳琅笑吟吟走上前,未及靠近虢国,便被她左右侧窜出来两名宫女给死死拦住。
她近身不得,唯有隔着几名面容警惕的宫女,冷眼看向虢国郡主,“郡主,莫怪微臣没有提醒你。微臣打小,就受神灵护体。别说你这小小弓箭抑或长戈剑戟,哪怕是激光炮,也未必能一下搞死我。”
“你可想清楚了。”玉琳琅伸指一点,笑着再次提点,“此箭一出,不是你死,就是你死。”
玉琳琅死字咬得极重,在场诸人都觉心情异常沉重。
宋宝珠缩了缩脖子,朝母亲小梅氏身边挤了挤。
江湖客手中弓弦已拉到最满状态,虢国也几乎屏住呼吸,就等对方惊艳一箭,最好能让玉琳琅暴毙当场。
那人忽而收起弓,背上箭筒,几个起落间迅速消失在屋顶上空。
陆夫人大大松了口气,伸手捂住心口,转而看向面色阴沉无比的虢国郡主。
后者那脸色几乎堪比锅底泥,气得胸口鼓动,忍不住大口喘息。
蓦然转身,双目阴寒盯着玉琳琅几许,虢国陡然张开五指一扬,“走。”
真正是来得快走得也快。
郡主一动,随她而来的上百号人也哗哗行动,簇着这位朝正门口车驾而去。
“简直不知所谓。”苏夫人气得脸色通红,上前握住女儿的手,朝远去的郡主一行瞟了眼。
这虢国,都从公主被贬为郡主了,性子依然这般张狂,完全就是想一出是一出的毛病,丝毫不顾皇家体面!
玉琳琅瞧了眼郡主远去的身影,敛眸收回视线。
另一厢,虢国一脸暴怒出了苏宅,上车时脚下滑了滑,春娥几名宫人慌忙捧住她。
虢国愈发狂躁,操起马鞭便往人墩子仆人身上乱打一气。
人墩子被打的皮开肉绽,后背几乎没一片好肉。
原本守在隔壁柳宅门口的两名下人,生恐惹麻烦,也连忙偷溜进府没敢冒头出声。
虢国发泄一通,便将人墩子踢到一边,又叫来另一名衣衫干净的仆人当人墩子,踩着奴仆的背跃上马车。
郡马从始至终都缩在人群后面,充当个人形布景板。
此时瞧见虢国的凶狠,瞳孔瑟缩身体不由自主战栗,垂着脑袋不敢发一言。
待这位恐怖的郡主上车后,郡马才挪着肥墩墩的身体,动作笨拙上了后面那辆车。
车帘放下,车驾一路浩浩荡荡回虢国郡主府。
郡主怒气冲冲回府,一路看谁都不顺眼。
廊道上,一名黑衣江湖客垂着头,背着弓箭单膝跪在那里。
虢国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敢回来!刚才为何不动手?害本郡主在玉狐面前丢了个大脸,你该当何罪?”
“郡主,在下不是玉狐大人对手。”江湖客声音平静陈述事实,“她很强,我一箭射不死她,当时很可能还会连累到在场的公主您。”
“废物,你是废物,那些暗卫们也统统都是废物。”虢国气得胸口连绵起伏,呼吸几乎不匀,“我要让父皇杀了你们,统统杀了!”
她一脸暴躁进了寝殿,随手将几件名贵瓷器劈里啪啦全扔出殿外,吼道,“滚!滚!!”
江湖客默默起身掸了掸衣角,随即转身就走。
“不你等等!”虢国猛地冲到寝殿门口,扒拉着门一脸凶光盯着她,“明着不行,暗着来也不行?那女人武功真有你说的这么厉害?她晚上总要睡觉吧。”
江湖客转身朝她抱抱拳,“郡主,方才您自己也都看到了。玉狐大人以空弦之力,震晕十数名暗卫,她的内劲之高,怕是天下间罕有敌手。”
“在下要走了,临走前奉劝郡主一声,有些人,真不能招惹。”
“不过一个女子,我是天下间最尊贵的公主,我有什么不能招的??”虢国歇斯底里怒喝,“你去哪,回来,你要上哪儿?”
然而,江湖客只是默默瞅她一眼,转身翻上屋顶,不过须臾便连人带弓,走的干干脆脆无影无踪。
“啊啊!!”虢国气得一手压住胸,心脏钝痛不已。
怎可能?她千方百计从太子哥哥那儿邀来的高手,一个照面而已,竟被玉琳琅那死女人给吓走。
她太气了,从没这么气过。
气得她现在什么都不想想,什么都不想做,只想找人好好玩玩。
虢国张口就叫“梅轩”几人名字。
春娥哆哆嗦嗦走上前来,垂着脑袋声如蚊呐道,“郡主忘了么?梅轩他们几个,前阵子都被皇后娘娘赐了毒酒。”
虢国一怔之下,又癫狂暴怒地“啊啊啊”狂嘶出声。
是啊,梅轩他们几个都被一杯毒酒毒死了。
“澜衣呢?给我去找澜衣。”
春娥瑟瑟发抖跪下,哭着道,“澜衣公子与亦若公子提前离开咱们郡主府,方能保住一条性命。郡主啊,陛下和娘娘有旨,让您跟郡马……”
“一心一意好好过日子”几字还未说完,就见虢国跟一头暴怒的母兽般冲出门,礼仪全无,疯狂尖叫,“那肥猪呢?死肥猪呢?他死到哪儿去了?”
都怪那死肥猪,要不是死肥猪的爹进宫告御状,父皇母后岂会鸩杀她的面首,又怎会叮嘱她,安心跟死肥猪一块过日子。
一想到那张油腻腻的肥脸,虢国便忍不住想吐。
她就是不待见这肥猪头!
她让人把抱着头瑟瑟发抖的郡马押到自己面前,用手腕粗的鞭子,往他身上抽了几十下。
直到郡马晕过去,其余奴仆们哭声震天跪倒在地祈求她别打,圣人与娘娘面前交代不过去了。
虢国这才气喘吁吁住手。
一下像被抽光力气似的,倒在凳子上,两眼却骨碌碌转着冒出凶光,“去把二表哥叫来,问他想不想报仇,想就照我说的去做。”
宫女秋兰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让人抬着浑身是血,只吊了半口气的郡马下去医治。
裴洋很快便赶到虢国郡主府。
他是被抬到郡主面前的,老大夫说他腰上的伤得静养三月。
毫厘之差便险些瘫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