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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缓步过去,踢了脚气绝身亡的刺客,慢条斯理蒙起口罩戴上一次性胶皮手套。

抬手间,两台重弩器平地消失。

玉琳琅缓缓蹲到为首蒙面人身边,轻轻拽开他蒙住脸的黑布瞅瞅。

一张端正的国字脸,此时面目扭曲。

玉琳琅瞥了眼便将黑布盖他脸上,从这些刺客身上搜出不少银票,另有两袋金叶子,小金锞子若干。

银票是宝和钱庄通兑的不记名银票,玉琳琅数了数,好家伙竟有三万多两。

裴府是真有钱啊,玉琳琅都羡慕上了。

随随便便拉一帮杀手来干活,安家费就给三万多,啧啧,绝对是大手笔。

这么多钱干点啥不好,非要雇凶买命,还不长眼地撞她手中。

玉琳琅轻甩手中银票,弹指间几缕火苗落入尸堆,徐徐燃烧开来。

她捡来一根树枝扒拉火堆,望着火焰一点点将这些人吞噬殆尽。

末了,将手套口罩扔余烬中一并烧干净,这才拍拍手起身入林,往前追赶陆浅一行。

不知过去多久,才有一人踟蹰靠近燃灭的火堆,望着一地灰烬沉默无言。

可真够凄惨的,周思忍不住叹口气,琢磨着回去该如何跟大爷交代。

他像玉琳琅那般,从一旁捡来根长树枝,扒拉下火堆。

“什么东西能烧这么干净啊。”他自言自语一句。

“当然是化尸水加助燃物。”轻柔声音自身后而来,飘忽忽融入风中。

“原来如此。”周思随口答了句,待反应过来后浑身一僵,仿佛被雷击中呆立当场。

周思不敢回头去望,只觉说话之人距离自己极近极近。

他脖颈僵硬不敢随便动弹,只怕一转头,头就会从自己脖颈上掉落。

她没走,刚那个可怕的女子没走啊!!啊啊啊!

周思直觉自己上当,可此时要走已是迟了。

他见过那女子方才手段,一曲列阵图充斥杀意,真气鼓荡间天地为之色变。

“你都看到了。”玉琳琅轻笑一声,声音温和的就像在跟朋友打招呼。

“我我,我,我什么都可以没看到!”

“不你已经看到了。”戴着薄薄一层天蚕丝的手套,冰冰凉凉移上周思脖子。

周思吓得猛然跪倒在地,连声大叫,“师,师叔!师叔你不能杀我,你我出自同门,我师祖是仇让,师父是……是陈岩,陈岩!”

周思惊恐交加瞪大眼,那双手已然移到他颈上,只需轻轻一握,倒霉的他就得尸首分离……

玉琳琅素手微顿,沉思着皱起眉,“掌门师叔的,徒孙?”

“是,是是是!正是,师叔我叫周思。”

“如何自证?”

“我,我有我有门派腰牌,就就藏我兜里,师叔若同意的话,我,我现在就取给您看。”

“嗯。”玉琳琅面无表情应了一声,微凉的手却并未离开那人脖颈。

周思满头大汗从兜里摸出块玉牌。

长条状刻着名字与门派标识,古琴。

此玉牌玄音宗门下人手一块,内外门弟子唯一区别就是,古琴上有无雕花。

周思的门派标识上未曾雕花,说明他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外门弟子。

“你怎么证明,这玉牌不是你路上捡的?”

“啊?”周思张大嘴,一头冷汗唰地下来了。

这如何证明?

“起来,接我一掌试试。”

周思赶紧爬起身满头大汗道,“师,师叔……”

“少废话,外门弟子也修习玄音真气,用以抵挡!”一声落下,玉琳琅眯眸朝周思打出一掌。

真气激荡间,排山倒海扑面而来。

周思虽激发全身真气,使出浑身解数,依然无法接这铺天盖地而来的真气巨浪。

不由苦叹一声吾命休矣。

难怪掌门师祖再三叮嘱他们这些弟子,没事莫要去万古峰乱晃,免得撞见妖孽被打。

据说师伯万古决一生只收两名弟子,个顶个的天才妖孽。

首席楚师叔的武学造诣登峰造极,小师叔更是只存在于传说。

眼前这位怕就是万古决师伯门下,那位妖怪小师叔吧?

如今一身男装,怕是刻意隐藏身份。

难怪一曲列阵图犹如金戈铁马横空降世,如此强横世间难有。

周思心道惨了,不明不白便要交代在此,心中悲凉万分不由闭目等死。

然而,等半天却没任何反应。

四周和风旭旭,真气已渐渐平息。

他没死?周思又惊又喜张开眼看去,只见小师叔正面无表情望着自己,目光一言难尽。

“你体内的确有玄音真气,但不多。”玉琳琅冷着一张脸,“看你年纪二十出头了吧?不是从小上山修炼的?莫非是半路出家?”

周思莫名感觉有被内涵到……

恭恭敬敬弯腰行礼,口中答道,“弟子七岁上山,今年二十有二。”

玉琳琅看着他,“天赋很一般,难怪十几年下来都没转内门。”

周思:……

“所以你离开玄音宗了?”

“没有!”周思大惊失色猛然抬头辩解,“师叔,我,弟子有腰牌为证,至今依然是玄音宗弟子。”

玉琳琅想想也是。

掌门门下众多徒子徒孙,让她一一认识这不现实。

周思此人,反正她是从无听说。

“你师父是?”

“陈岩,家师陈岩,是掌门座下二弟子。”

一说二弟子,玉琳琅似乎有了几分印象,点点头似笑非笑看他,“可是那位身形胖胖,脑瓜顶秃秃的陈师兄?”

周思连连摇头,“您说的那位,应该是大师伯曹仁贵。家师身形匀称形貌端正,小师叔莫非不曾见过?”

玉琳琅假装恍然大悟,笑着点头,“嗯,想起来了,是陈师兄。”

“对对。”周思用袖子抹着汗,只觉后背一阵发凉。

小师叔句句试探,只怕是答错一句,便要身首异处。

“掌门师叔近来身体可好?”玉琳琅悠悠问道。

周思小心翼翼回答,“弟子下山已有一年多了。”

“一直在裴府做家丁?”

“是,是门客,师叔。”

“门客和家丁,有区别?给的银子,会多一些?”

听出小师叔语气不善,周思暗暗缩着脖子连忙回道,“家,家中长辈,受裴家恩惠无以为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