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岸里鼻翼动了动,即便他蒙着面纱,那难闻的味道依然浓烈的刺鼻。
狱卒提醒道:“姑娘,冯家的女眷都在最里面那间,直走进去就是了,只能一刻钟,久了不行。”
慕岸里回道:“我知道了。”
然后提着篮子往里走去。
他从篮子里拿出谢怀若给他的夜视镜,戴在眼睛上,原本黑暗的牢狱就变得清晰可见。
谢怀若贴心的为他将夜视镜做了伪装,看起来就像一个布带绑在眼睛上。
他按照狱卒说的来到最里面的一间牢房。
牢房的人都听见了脚步声,纷纷望向慕岸里。
慕岸里凭着记忆,看着里面的人,希望能看到熟悉的面孔。
然而,十年时间,他当时只有七岁,且只是在逃亡前才匆匆见过一面,记忆再好,也经不住冯家女眷在牢中被折磨的变了样子。
牢房里的人也都认真看着慕岸里。
一间十平米不到的牢房,住着七八个人。
慕岸里看着那个年纪最大的老妇人,猜测她应该是自己的外祖母。
他问道:“冯准冯大人的家眷,是在这里吗?”
这句话就好像是一滴热油掉进了冷水里。
牢房中的人都以为自己看到了生的希望,全部来到铁栏边,用满含希冀的目光看向慕岸里。
老妇人慢慢开口:“您是?”
慕岸里听到这苍老的声音,与记忆中的外祖母贴合,他难过的低下头。
外祖母在不知道来人是谁的情况就用了尊称,足以说明她们这牢狱中的生活是何等的凄惨。
老人说话之后似乎很累,好像刚才那两个字已经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然后就开始喘气。
一个中年妇女开始咒骂:“老东西!喘什么喘?!以为来一个不知道是谁的人,问一句冯大人,我们就能出去了吗?都是你那个害人精女儿害的!都是你们这两个老东西老糊涂要帮她逃走,要不然,我们怎么会被抓起来!怎会在这里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
说着就对着冯老夫人的脸打去。
老夫人被打的倒在地上,一个年轻一点的女孩去将她扶起来:“祖母,您怎么样?”
然后对着那个妇女说道:“三婶,这也不是祖母的错,是皇上下的命令,你要责怪就应该去责怪皇上,总是找祖母的茬做什么?”
那妇人还想连着这少女一起打,慕岸里喝道:“住手!”
而牢房里其他的冯家女眷,已经对这样的事见怪不怪,她们只是冷淡的看着,不过问也不插手。
狱卒说了只能探望一刻钟。
慕岸里将食盒打开,里面是谢怀若为他准备的各类救急药材,伤药,以及一壶水。
水当然就是灵泉水了。
慕岸里将水壶拿出来,递给少女,说道:“快给祖母喝点水。”
水刚递进去,那中年妇女就伸手过来抢。
这次少女的手更快,将水壶接过来打开盖子就喂给冯夫人。
灵泉水一进喉咙,冯夫人就觉得清甜可口,整个人都变得精神了。
这个中年妇女叫王氏,是冯夫人的三儿媳,没有抢到水壶恼羞成怒,骂道:“什么人给的东西就接?万一要是有毒,把这老东西毒死!毒死你这个老不死的,害人害己,那么多人都死了,你怎么还没死!”
慕岸里听不下去这妇女难听的话,可一个在牢里,一个在牢外,他再生气,也不能把王氏怎么样。
他对着冯夫人喊道:“外祖母,是我。”
冯夫人倏地睁开眼睛,这个世界上能喊她外祖母的人,她知道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她那宝贝女儿的儿子。
她也是在女儿两母子要逃亡的时候,才从女儿嘴里听到,外孙女其实是外孙的真相。
她心疼女儿,心疼外孙,这个秘密一直守口如瓶,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
现在看见外面的人还是做女装打扮,看来,他还没有恢复身份。
她颤抖的慢慢往慕岸里这边过来,伸出她那干枯的手想要摸摸慕岸里的脸,又怕自己的手太脏太粗,刮花了慕岸里的皮肤。
还没有说话,眼泪已经先一步流出来,慕岸里说道:“外祖母,是我,我只有一刻钟的时间,我回来了,这次,我会把你们救出去,你们先忍耐几天,我一定会救你们出来的。”
王氏一听慕岸里的话,马上过来找存在感:“公主,我是你三舅母,你一定要快点把我们救出去啊!”
慕岸里将那个少女喊上前来,将食盒里的药材等拿出来给她:”这些是伤药,还有急救药材,这里还有一壶水,你们分来喝,我这次能进来也是费了一番周折,你们再忍耐几天,我尽快救你们出来。”
少女叫冯影,她是慕岸里二舅舅的小女儿,被关进来的时候十岁,如今十八岁。
她说道:“谢谢公主。”
慕岸里怎么能担下这一声谢谢?
都是因为他们母子,冯家人才沦落到这个地步。
他惭愧的说道:“如果不是因为我们,”
冯夫人喝了水,已经好多了,她知道慕岸里要说什么,她说道:“别说这种话,我们是一家人 ,荣华能共享,那苦难也应同当,这些年,你和你娘也受苦了。”
这时刚才那个狱卒跑过来说道:“姑娘,时间到了,快出去吧,不然被上面的人知道了,我们都人头不保。”
慕岸里说道:“我先走了,你们保重,再忍耐一段时间。”
狱卒不停的催促,慕岸里只好就这样和外祖母暂时分别。
这次狱卒带着他走的路却不是刚才过来的那条。
阴暗的小路九曲十八弯,越走越偏,慕岸里很快就发现了问题。
他掐住狱卒的脖子:“带我走回去原来的路!”
狱卒说道:“姑娘,这条路就是出去的路,如果按来时的路出去,很容易被发现,您放心,我们赚点外快银子也是要有命花的。”
慕岸里放开狱卒,摸了摸谢怀若送的袖箭,飞身躲过了一支飞来的箭羽。
而那个狱卒就没有那么好运,直接被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