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衡立刻应声,“是,有殿下在,绝不会有事!”
他的卫队也是见多识广的,但其中有一人忍不住说,“殿下,我觉得这空气中的血腥味,比战场上的还要浓重,只怕是……更为可怕。”
“不必害怕,小心应对即可。”慕容彻为了安抚他们,举着火把走在最前面。
火光照耀下,他硬朗的五官线条,更显得英姿勃发了。
可才走几步,他就听到了怪异的声音,那种似野兽低鸣,又像是人在极为痛苦的时候,发出压抑深沉的声音,似是求救,却带着些阴森恐怖。
慕容彻让卫队戒备,自己举着火把上前,发现半人高的草丛里,隐匿着什么东西,随着他的靠近,那东西张嘴大吼,同时喷出一口血来。
“小心!”
慕容彻横着刀保护身边人,同时后退了一步。
待他将火把照向前方,才看清,这个怪物……
“殿下,这好像是个人!”
洛衡惊讶出声。
火把众多,他们眼前火光大亮,他才能一下子便看清,卧倒在地上,像野兽一样发出嘶鸣声的,是个人!
“怎么会这样?”慕容彻也看清了,确然是个人,但却不是个完整的人,他只有半副残躯,满脸是血,伸出来的手指,还露出了磨掉了血肉的白骨。
好生可怕!
“难不成村民们说的怪物,都是人变的?”卫队里,有人惊恐出声。
这一猜测,更让人遐想出令人害怕的场景了。
“别胡说!”慕容彻回头低斥,“人就是人,不可能变成怪物,这个人……只怕是经历了什么。”
他蹲下来,想仔细查看这个人的异样。
洛衡寸步不离的守着他,“殿下小心。”
慕容彻有防备,但是他蹲下来之后发现,这个在呻吟的人,他像是中了毒,或者是被下了某种邪术一样,身体不听自己的使唤,仿佛在无尽的痛苦之中挣扎。
他浑身的伤,已经不可能存活下来了。
可他现在,偏偏还没死,还能挣扎,还能发出声音来。
“好恐怖的人,这究竟是什么毒药,还是一种邪术?”洛衡警觉的皱着眉。
这人可变得太诡异了。
慕容彻看完之后,内心汹涌澎湃起来,“这不是邪术,这是……蛊毒!”
是小白!
一定是她!
她没有被烧死,她活了下来!
慕容彻大为惊喜的举着火把朝山里跑去,别人认不出来,可他知道,这人身上是被蛊虫给侵蚀了。
小白跟他说过,蛊虫可疗伤,亦可杀人!
而这全天下,只有她一个巫族后裔了,除了她身体里的蛊王,没人再能驱动蛊虫了!
洛衡惊恐的跟上,“殿下,小心啊!”
卫队全都追随在慕容彻身后,他们不知道慕容彻为何突然飞奔冲向危险,却忠心跟随保护。
慕容彻没有在山上找到小白的丝毫痕迹,反倒是遇见了一群像尸体一样可怕的人,他们形状犹如死人,却会扑上来撕咬攻击他们。
慕容彻武功高强,都差点不敌,最后将他们全都斩杀,他还有一名护卫受了伤。
他本想让洛衡带着那名护卫去疗伤,可是他们还没走下山,那名护卫就开始口吐白沫,整个人诡异的变化,眼珠突出,双目充血,整个人变得跟攻击他们的尸体一样怪异,失去了思想,甚至开始扑向慕容彻。
慕容彻当即挥刀砍掉了他的脑袋。
圆滚滚的东西掉进了草丛里,地上是一滩腐烂发臭的血。
洛衡惊悸未定,“殿下,他……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慕容彻手里握着刀,咬牙,“小白!你说过你不会害人的!”
小白还在他身边的时候,让他知道了蛊王的厉害,也让他见识过,当时他便知道世人为何惧怕巫族,当时的九州大陆,为何要联合铲除巫族了。
蛊术邪祟,实在让人不得不怕。
可是他让小白跟他发誓,答应过她,此生保护蛊王,但绝不以蛊虫为祸世人。
可现在……
慕容彻心头五味陈杂,既为小白还活着而高兴,也为她担忧!
她究竟想做什么?
纪云国都城。
皇宫之中,陈若白一袭红裙,斜倚在王座之上,绯红的眼,似一道靓丽的风景线,让人见之沉迷,过目不忘。
辛荑穿着一袭黑色紧身长袍,迈上大殿。
她长发高束成男子的发冠,五官硬朗,恭敬的对陈若白说道:“公主,慕容彻已经发现了龙莞城的蛊尸,现下,正打算调查,并且已经递上了进宫拜见的文书。”
慕容彻见到蛊尸,就猜测出她还没死了,此刻大约心里憋了一肚子疑惑,想要亲眼见到陈若白,跟她问个清楚。
提起慕容彻,陈若白的心,还狠狠扯动了一下。
疼的她猝不及防。
她深吸了一口气,就将这口气给平下去了。
然后,她嘴角扬起一抹媚笑,“阿辛,准备领兵出征,这次,我去龙莞城见他。”
辛荑微微怔楞,“公主贵体,亲自去龙莞城见慕容彻?”
她担心慕容彻会对陈若白不利。
陈若白养着蛊王,经脉受制,不能习武,一向都是她贴身保护的。
慕容彻和他身边带的那些人,武功高强。
她若是在军中点兵备战,不能保护陈若白,她怕是会有危险。
“不必担心,为我伤心了两三年,他一时还舍不得伤我,倒是你,这次与连海国交战,要辛苦你了。”
陈若白缓缓走下王座,她的脚上的红绳,不单纯只是一条绳子了,她系上了个铃铛,每走一步,这铃铛就会响一声。
就会提醒着她,连海国那些屈辱的过去。
她爱慕容彻,爱到相信他,熄了报灭族之仇的心思,以为他能保护她一辈子,让她过平常人幸福快乐的生活。
可她错了。
慕容彻将她交给琪雅王后,就是大错特错。
他后来,更是掐着她的脖子要杀她。
呵!
她既错了,就要及时醒悟。
她用铃铛的响声,日日夜夜提醒着自己,让那七年的过去,在她脑海里反复,在她心脏里翻搅,直到让她麻木!
麻木之后,她才能清醒的知道,自己究竟要什么,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