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水关外,哀鸿遍野,惨叫声不绝于耳,血腥味经久不散,这本是战场常见的光景,可这副光景,让若水关的每一个人,心头都无比的沉重。
尤其是看到城门口倒下的血肉之躯,他们全都是粗衣麻布的普通人,林思思看着他们的尸体,双眼猩红,愤怒大骂,“该死的陈若白,竟然逼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上战场,她还是个人吗!”
“她不是!”
苏映雪在蹲下检查这些普通百姓尸体的时候,眼神愤恨,“他们都被下了毒,即便是不来战斗,也活不了几日,这毒性使他们身强体壮,爆发出异于常人的力量,也会……飞快要了他们的命。”
几千人的性命,就这么葬送在了若水关的城门口。
若水关的城墙破损了,但是他们的性命,也这么白白的没了。
而身为守护若水关的人,他们就像是刽子手,在屠杀无辜的百姓。
手染了百姓的鲜血,叶家父子,林思思,他们心中都不是滋味,还有他们手下的主将和士兵,整日士气都是低迷的,甚至有人来问林思思,“将……将军,我们若追敌方过去,该不会还是杀的普通老百姓吧?”
他握着刀的手在颤抖,刀口的血,时时刻刻都提醒着他。
他们遇到的,不是强劲的对手,不是凶猛的军队,而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啊!
他记得自己刚刚砍死的那一个,穿着儒雅的长袍,戴着帽子,模样文雅秀气,像是个教书的先生。
就这么……死在了他手里?
他不敢相信,这位先生的家里人若知道了,该是何等的难过。
林思思擅自做主,“莫追了,本将军受罚,我去……请示皇上!”
“林将军,出兵有规矩,若是不追,只怕有违军令!”叶清儒好意劝谏林思思,还是要按军令行事。
“可是再追上去,若有遇上被施毒的老百姓怎么办?”林思思用力握着刀,恨恨咬牙。
“可是……”
“不必追了。”
就在他们为难的时候,男人沉稳有力的嗓音传来。
“林思思,打扫战场,叶清儒撤兵回营,彻夜操练。”楚奕寒站在城墙之上,冷声下令。
众人跪下,“末将遵命!”
苏映雪和阮圣,留下来跟林思思一起打扫战场,林思思还要找人来修筑城墙,今夜是铁定没有时间休息了,苏映雪和阮圣则是搬了一具尸体回去药庐,仔细研究了一番。
阮圣剖开尸体,提取毒液之后发现,“这女人可真是丧心病狂,什么乱七八糟的毒都有,我都不曾这么用毒害人。”
陈若白竟然把这猛烈的,一吃就无解的药,全都撒在了寻常百姓身上,让他们来攻城,丧心病狂!
苏映雪脸色微沉,研究之后,将这具尸体掩埋了,可就在她掩埋尸体的时候,发现另外一边蛊尸尸堆中,有诡异的动静,她和阮圣过去一瞧,发现其中一个蛊尸,竟然还有脉搏,还没死!
“我……我……”
他已经面目全非了,却还能发出声音来。
阮圣瞪大眼睛一跳,“卧槽!这都还没死?”
“阮圣,快把他挖出来,他是陈若白用活人练的蛊!还没死呢!”苏映雪大为振奋,立刻给阮圣手套和口罩,跟他一起动手将这具没死的蛊尸给挖了出来。
阮圣也着实佩服苏映雪的胆量,蛊尸身上有蛊毒不说,战力还很强,可能随时随地的被他们伤害,她竟然还敢挖出来研究。
苏映雪跟阮圣费心费力弄了半天,没让旁的不懂医术的人插手。
把这具蛊尸弄到药庐里之后,苏映雪把他帮了,然后开始给他诊脉,她惊奇的发现,“他没有脉搏了,可是竟还有气息,还能说话。”
“活死人?”阮圣抓了抓头发,很是惊诧。
没脉搏的人必然是死的,可这还能喘气儿,还能说话……
也就是他跟龙淑离混过,接受度高,换个普通大夫来,吓都得吓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被阎王附身了呢!
“你要怎么着,该不会想要……弄活他吧?”阮圣想起都头皮发麻。
“为何不可?容笙姐姐潜伏在陈若白身边,她说陈若白开始用活人练蛊了,若是练出能够随意操控的活人蛊尸,放在战场上,我们的士兵更要吃苦了,若是我们能研究透,想出应对之策,便能与陈若白抗衡了!”苏映雪现在,满眼想的都是怎么救人,怎么能抵抗陈若白歪门邪道的蛊术。
阮圣真不想跟她一起做这种恐怖的事情,他很想养老啊!
但是他能看着苏映雪一个人忙碌吗?
“真是上辈子欠了你们母女俩的!”阮圣气呼呼的,跟苏映雪一起在这具蛊尸跟前忙活了起来,他们一天一夜都没从这里出去,竟然弄出了奇迹,这个本该前日晚上就死去的蛊尸,竟然一点点恢复了心跳和脉搏。
他脸上的血肉都被刮去了不少,露出可怕的白骨和破烂的肉皮,血红的丝,看着极为恐怖渗人。
苏映雪验出了他的血型,发现与自己血型一样,便用自己的血,输入了他体内,然后他就恢复了心跳和脉搏。
准确的说,是他体内的蛊虫有了血的滋养,就让他‘活’了过来。
苏映雪看到人活了,便松了一口气,“阮圣,只要他活着,那些蛊虫就还活着,你再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研究,怎么杀死蛊虫,也能让这人……活下来。”
阮圣扶着脸色苍白的苏映雪,“这人活着本就是奇迹了,杀死蛊虫怕是难了,只能看这蛊虫在他身上活多久,但我看,这些虫子是没有蛊母控制的,在他体内也活不了多久,除非能一直有血滋养着它们。”
苏映雪眉目微拧,眼神凝重。
他们还是解不了这蛊毒。
苏映雪实在累了,被阮圣扶回去休息了,楚奕寒来看过她一次,吻了吻她的脸颊,便又往军营去了。
这两日,全体士兵都在不停的操练,没有歇息。
他们之前的操练都不曾这么辛苦,但是楚奕寒下的军令,他们没有一个人不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