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是你救了她?”容笙大概能猜到,辛荑对陈若白这么敬重,这么死心塌地的理由了。
陈若白的笑声中,含着一抹冷蔑,“琼州的男人都以为阿辛是个女子,糟蹋了也就糟蹋了,不堪大用,可是本公主却看重辛荑,带回国加以训练,不过两年时间,她便征服了所有将领,本公主许她亲自诛杀整个琼州她的仇人,她倒是也不负所望。”
“她杀了当初玷污她的人?”容笙眉心微拢,似乎想到了些什么。
“怎会如此轻易?”陈若白站起来,望向只隔了一扇窗歇息的辛荑,低声道:“她血洗了皇室,杀了所有人,还杀光了她家族的族老以及……父兄。”
容笙的眉眼立刻冷沉了下来,“连自己的亲人都不放过。”
这种人,与禽兽有何区别?
“亲人?”陈若白转过身,眼神里的血丝一浮现出来,整个人便透着一股妖冶的美,美的触目惊心,让人望而生畏。
她的嗓音开始颤抖,似乎脱了缰,不受控制了一样,“把她当物品送去进贡,又丝毫不怜惜她,任由皇室欺辱,又眼睁睁看着她被处死的,算什么亲人?那不过是……流着同样血的陌生人罢了!阿辛杀一堆冷血的陌生人,有什么错?”
容笙闭口不言,她是不必与陈若白争论这些的,但是陈若白像是非要她认同一样,不停的逼迫于她,“你说说,阿辛有这样的父兄,要他们何用?他们还是琼州的将领,个个都身居高位!可是他们是怎么对阿辛的?阿辛难道做错了吗?她一个女子何等的不易,她为自己报仇,为自己开疆辟土,称王称霸,难道有错吗?!”
容笙无法说出一句没有错,她现在要听命于陈若白,只能稍稍顺意,冷声道:“不全错。”
“呵!”陈若白唇边溢出一声嘲讽,“没经历过的女人,是不会懂的!但容笙你就想想楚奕枫吧,他囚禁你多年,你难道就不想杀了他?你就不痛恨,你那所谓的导师,将你带到这里来,不仅没让你实现理想抱负,还将你当做工具一样利用?”
容笙心头微颤,她努力稳定着自己的情绪,稳定不住时,便转身离开了陈若白身边。
她走到殿外,喘了口气,才略微觉得轻松了一些。
陈若白这样的人,待在她身边,太压抑了!
哪怕只是一刻,听她讲身边女子的遭遇,都会让人觉得喘不过气来。
幸而,她没有这么容易被陈若白熏陶。
她只是想着,今晚和明日,她们要对若水关的进攻,会是怎样的安排
在陈若白身边这么久,没有完全被她信任,她起码也得到了陈若白的尊重,不限制她的自由,让她能够在琼州府来去活动一番。
她思前想后,今晚进攻的既然不是辛荑,那就有可能是……
“蛊尸。”
容笙记得,陈若白从萧家撤离的时候,除了留下一批蛊尸给萧慕衍,还将一批炼成的蛊尸带走了。
这一批是新炼制的,跟从前都不一样,若是用在战场上……容笙想象了那个场景,就知道画面有多血腥了。
若水关的守将看到蹭蹭冒出来的蛊尸,只怕会吓的魂飞魄散。
这些东西,没经历过的人,都难以应对。
容笙只得先去寻蛊尸存放的地方。
好在,让她找到了,陈若白在琼州府的血池。
这里血腥味冲天,几乎要淹没人的嗅觉,而且蛊尸越发的狰狞可怕了,一个个都伸出双手向前,随时都有可能一爪子抓断人脖子的样子。
容笙研究过蛊尸,只有陈若白能操控,她要把这一大批蛊尸给弄走,也不现实。
且她不知道,蛊尸从哪里入口进若水关,她便只能……
容笙从腰带里拿出一个小玻璃瓶,这瓶子里,装着淡黄色的液体,是香水。
玻璃是她教苏映雪烧制的,苏映雪学会之后,便把方子给了千娇阁,让千娇阁生产,用以做饰品,用以装香水,把千娇阁的生意提高了不少。
这一瓶香水,便是苏映雪之前送她,她一直留着没有用的。
她行医之人,从不用香水,以前留着,只是方便当做跟苏映雪联系的物件儿,让她好知道是她,现在,它倒是还有别的用处。
容笙站在石梯的高处,将香水往下洒,滴滴点点的,全都撒在了一片蛊尸身上。
冲天的血腥味之中,便混杂了一些香水的味道。
香水的味道是会持久的,只要闻到这些香水,想必苏映雪便能警醒,寻到若水关被陈若白钻的破绽了。
容笙洒光了香水之后,便立刻离开了。
夜间,蛊尸群出动,夜袭若水关,若水关守将叶勉看到这成群结队的怪物冒出来,险些吓的旧疾复发。
还好楚奕寒早已赶到若水关,他与墨七作战指挥,蛊尸倒是很快被消灭了。
楚奕寒身上沾染了一些血腥气味,他闻到的时候,不悦的皱了皱眉,但他还是走到叶勉身边,询问,“叶将军可有受伤?蛊尸身上带有尸毒。”
叶勉连忙半跪在楚奕寒脚下,“回皇上,末将托皇上洪福,未曾受伤,这些血都不是末将的,蛊尸身上的罢了,只不过您……怎么认识这些,是蛊尸?”
这些东西,他镇守若水关多年,见过不少奇奇怪怪的事物,可都没有见过这样凶悍吓人的啊!
楚奕寒示意他起身,淡淡道:“朕曾遇袭,这是纪云国公主陈若白所炼蛊尸。”
“这……这……”叶勉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这幸而是楚奕寒见多识广,又带着影卫在若水关镇守着,若是仅仅凭他与部下,怕是今晚就要被这些蛊尸,蚕食殆尽,若水关危矣啊!
墨七和影卫赶到,守护在楚奕寒身边,墨七单膝跪地,“皇上,这些蛊尸不知道从何路入若水关,若水关若是已经有了突破口,还是咱们不知道的情况下,就十分危险了。”
今晚是进来的一批蛊尸,明日攻进来的,可能就是大批的军队,若水关虽然有充足的将士,但是这样突然袭击,会打的他们措手不及,来不及调兵遣将的!